第109节
作者:
祈幽 更新:2023-04-16 03:50 字数:4173
方年年怔住,话一点破,她彻底明白为什么会拒绝。
“真不是东西。”
“钱家的那个孩子不知道,还高高兴兴上门,直接被你李婶打了出去。”说破了,塔娜索性就没有多隐瞒,直接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因为是官媒上门,秀秀直接躲回了房间里没有出来,所以知道的事情都是从父母口中知道,完全不晓得细节。
方年年听完后就沉默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桌边坐了很久,听到外面有翅膀拍打的声音,她打开窗户,一只猛禽飞了进来,安安稳稳地落在桌上。
“沈宥豫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第一把把你炖了。”
鹰,“……”
“唉,秀秀的婚事怎么这么多波折。”如果秀秀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很难过吧。
第139章 一个约会 从京城传来的话本有了一……
从京城传来的话本有了一定的规律, 不是隔两三天就是隔四五天,总给人下一回更加精彩的感觉,吊着人们的胃口。送去京城的书信就不是那么准时了, 有时候方年年兴致来了,一天送去三四次;有时候懒洋洋的,七八天不想麻烦别人一回。
日子就这么悄悄地溜走, 小茶馆那么安静,外面的纷争仿佛从未发生过, 或者说那些那些纷纷扰扰的消息进不了小茶馆。
转眼间,要过年了。
棋山书院放假, 方承意休息喽,如脱笼的兔子, 每天蹦蹦跶跶,饭点才着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经过书院的锻炼,小小少年有了不少的变化, 身体上的变化最为明显,长高了、长结实了,气质上沉稳了, 有了大孩子的模样,一双眼转得更加灵动, 一不留意又是一个馊点子冒了出来,并且即将要被实施……的确,书院还把他的胆量练出来了, 都不怎么怕阿姐了。
才怪呢。
积威仍在,方承意对上阿姐的眼睛,就怂怂的。
方年年问怎么胆子变大了?
方承意说是因为和斋长、教授斗智斗勇。说完, 就抱着一堆吃的跑了出去,又是去找自己的玩伴了。男孩子胸腔内就藏着骑马征战的心,玩游戏都是打仗来着,你方三人、我方三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你放哨、你殿后、我主攻,三个人搭配得有条有理,一时间打到胶着,只有各家的饭菜才能够化解这场“兵戈”,打仗就需要粮草,方年年是后勤总管,转为方承意他们准备吃的。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秣先行,他们很懂哦。
方年年摇摇头,转身走了回去,不一会儿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个小竹篮子,里面装着瓜子、蜜饯、花生糖等等,是她看书写书时的消遣。
坐到老位置上,打开书本看起来,手边的纸摊开,半天没有一个字落下。
“唉。”方年年挠头叹气,卡住了,不知道后文如何、下回咋续,写书本就是逆天而行,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儿?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快过年了,不准叹气!”塔娜从旁边经过时说。
“哦。”方年年应着。
“没什么吧。”塔娜觉得孩子情绪不高,决定关心关心。
“没什么啊。”方年年挠头。
“别挠了,要秃了。”
方年年僵住,“……”
“半天一个字没写。”塔娜够头看了一眼。
“不想写了。”方年年嘟囔。
“京城里某个要望眼欲穿喽。”塔娜调侃。
方年年欲哭无泪,“我就是给自己找事情。”
“行了行了,不想写就别写了,吃点东西换换心情。我收拾鱼去,大冷天的你爹还去钓鱼,也不怕冻伤风了。”
塔娜手里面提着几条大鲫鱼,中午有鱼汤喝了。
“和李叔?”
“嗯,老搭子了,都是他们那群人,真是弄不懂他们。”塔娜摇摇头,走去了后院。
方年年看着娘亲的背影若有所思,耳朵捕捉到了脚步声,她侧头看过去,来的竟然是沈其。
方年年挑眉,示意沈其有什么事儿快说。
“姑娘。”沈其叉手行礼后说,“温泉庄子那儿花开正艳,爷想带着姑娘去赏花,他上午处理完了公事后就从京城出发,下午来接姑娘。”
这个事儿方年年知道,沈宥豫提前两天和她说过,说是温泉庄子那边的暖房里不少花都开了,芍药很美,恰是赏花的时候,还可以泡温泉,正好利用年前的空闲去那边走走,过年时事情就多了,也过了最美的花期。
方年年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140章 一件棉袄 “女大不中留哦。”……
“女大不中留哦。”
“姑娘大了, 管不住了。”
“唉,老父老母留在家里面,对着冷锅冷灶的。”
“不是贴身的小棉袄喽。”
塔娜丝毫不难过地抱怨着, 她是草原来的女子,在中原生活多年骨子里面的洒脱不羁没有改变,思想上的桎梏少, 不认为女儿出去游玩是不好的事情,调侃的话说起来也丝毫没有芥蒂。
提着箱子的方年年, “……”
塔娜吃着地瓜,摇着头无奈地说:“唉。”
方奎笑着给倒杯水, 丝毫不觉得媳妇儿说的有什么不对,还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女儿, 仿佛是在谴责小棉袄漏风喽。
方年年,“……我不走了!”
放下箱子, 她转身走到爹娘那边一屁股坐下,拿了在炭盆边缘烘山芋吃, 地瓜也叫山芋,已经被烘得软软面面,有糖水从缝隙里渗出来滋滋冒油似的, 香味一阵一阵,这冻过的地瓜就是甜, 烤地瓜是冬天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捧着可以软手、吃着可以软心,金黄绵密的瓤轻轻抿着就行, 压根不废牙,老少咸宜。
“再放把花生,放两个橘子, 爹。”
小棉袄漏风是漏风了,但好歹是亲生的,嘱咐了啥还是要做,方奎叮嘱着,“你是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一些,不比家里。”
方年年低头看看自己,她穿着男装呢,“我觉得自己挺像个男人。”
“像什么像,一看就是个丫头片子。”塔娜口中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有些认可“像”的,女儿用眉笔画粗了眉毛、胭脂改动了肤色,行为举止上再放开一些,乍一眼是很难看出闺阁女子的样儿。
“爹,你说像不像?”方年年朝着阿爹努努嘴。
“像个貌美少年郎。”
“看看,看看,还是爹有眼光。”方年年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别捂着嘴。”方奎提醒,刚说像,就露出破绽了。
方年年放下手,嘿嘿一笑,“嗯,我注意。”
门口处,蹲着比普通人站着还要高、块头还要大的黑塔站了起来,他看到外面来人了。
“来了。”方年年站起来向外走。
守在炭盆的方奎和塔娜面面相觑,方奎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哦。”听到人来了,走这么快!
方年年走出去与几步又回来了,笑嘻嘻地拿走了地瓜和花生。
方奎生气地想要扔掉手上的地瓜,“真是的,便宜那个小兔崽子了。”
“你刚才还觉得我说的不对?”塔娜笑问。
方奎冷着脸,现在只想打断沈宥豫的腿。
门外,从马上下来的沈宥豫趔趄了一下。
“小心点,脚崴了可不能够赖我家地不平。”方年年说。
沈宥豫看了眼地上,心里面嘀咕,这地好好的,平整也没有石头,他下来的时候咋趔趄了?抬头看方年年,看到她一身藏青色男装,带着幞头、粗着眉毛,看着就是个貌美少年郎,哪里是个美娇娥,沈宥豫愣了愣,忍不住说:“兄台是年年的表哥还是堂哥?”
“哈哈哈。”方年年被取悦了,明知道沈宥豫是装的,依然觉得很开心,“你可以喊我方年意,我乃年丫头的亲哥。”
“方兄好,常听年年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是沈某之幸。”沈宥豫莞尔,配合着说。
“过奖过奖,沈兄龙章凤姿、器宇轩昂,更显不凡,能与沈兄相识,方某三生有幸。”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方年年手上的地瓜感觉都要凉了,这才塞进沈宥豫的手里,让他吃揣怀里慢慢吃。沈宥豫要进小茶馆拜见方奎和塔娜,方年年说好,两个人并肩准备进去,她却发现爹娘不在远处了。
黑塔嘴巴一张一合。
沈宥豫问,“他说什么?”
“说爹娘刚才出去了,从后门出去的,交代了让你好好照顾我,不用去见他们了,直接走就成。”方年年翻译。
沈宥豫保证,“照顾好是自然的。”
“那就出发吧,你说距离挺远,现在日头不早了,到温泉山庄差不多天黑了吧。”
沈宥豫说:“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走吧,天黑前到。你放心,那边虽是山路,却好行走,不必担心路上难行。”
“嗯。”方年年点头,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一行人出发,黑塔随行,速度不比车马慢,实在是没有马车和马儿承受得住他的分量,他也习惯了依靠双脚,提气轻身之法更方便藏匿身形,比乘坐车马可方便许多。
第141章 一个骗子 落梅北苑,位于青山之上……
落梅北苑, 位于青山之上,内中汤泉池是整个温泉水脉中最好的。
北苑又有个名字叫做皇家行宫,是帝王后妃过冬休闲的地方。别苑内遍种梅树, 因地热的缘故,花朵簇拥枝头、迎风绽放,不同品种争奇斗艳, 煞是好看。
如果说梅花是这儿寻常景物的话,那花房里那些牡丹、芍药、茉莉、菊花、茶花等等就是百花争艳了, 观之目不暇接,肯定是赞叹连连, 能够在寒冬腊月里看四季不同花朵,也就皇家能够做到了。花销上谈不上多少奢侈, 但心思上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在花房伺弄的都是经年的手艺人, 能够让牡丹娇艳、芍药芬芳,让茶花枝头绽放“十八学士”、“八仙过海”、“二乔争艳”等等, 可谓是巧夺天工。
与平素的冷清不同,今日别苑内住进了不少女眷,京中各家夫人带着家中适龄的姑娘入住于此, 人比花娇、人比花美,娇俏笑声阵阵, 空气中已经不是梅花的独特冷香,而是浓郁的香粉味道,不同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分辨不出究竟是花香阁的香氛更好还是珍珠坊的香粉更香……
京城中冷, 今年的冬天竟然是个多雨的季节,就更显湿冷。
皇后病体痊愈不久,被京中的潮气围绕着觉得身体不适, 在淑贵妃的劝说下动身来了落梅北苑住上几日,过年前回京,索性遍邀京中合适女眷,来解解闷、去去乏,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心情都好了不少。
皇后宽仁,允许姑娘们在落梅北苑随意行走,汤泉也可以尽用,有几个泉眼出的水美容养颜,多泡泡对身体有利无害。不少姑娘就三三两两的结伴出行,或在梅林中嬉戏,或在长廊上走走,或在观景的地儿搭上一个小炉、温上一壶小酒、吃上一叠糕点……别苑内总能够看到俏丽年轻的身影。
临近傍晚,别苑内的几个管事领着小内侍分头行动,点燃着行宫的灯,立在院里的风灯、挂在廊下的宫灯、浮在水面的花灯……一下子,渐渐被夜色笼罩的落梅北苑跳动起了橘色的“花朵”,驱赶了寒意,多了温暖。
赏梅阁那儿,帘子被拉上了些许,夜晚的风瞬间涌进了屋内,屋内的暖风也在向往涌,冷热交替间一只小手搭在了窗棂上,紧接着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如果方年年在这儿肯定会发现这人是姜六娘,那个把自己打扮成圣诞树的小姑娘。人还是人,脸没有变,穿衣风格却与过去大相径庭,年少的年纪竟然穿着清素的衣裳,走进了另外一个极端。
她说:“梅酒就喝了两三盅就有些醉了,这个酒不甚好。”
屋内几个声音略略附和,在场姜六娘身份地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