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苹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你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为什么还要让她们过来？”
  赵明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一把手的位置为什么总是两个人吗？名义上说的校长负责制，不过许多事情上还是会受到制衡，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作数的。也不可能让我一个说了作数。”
  孙丽听得一愣，“反正还有时间，我倒是想听听你给我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赵明嘿嘿一笑，“我就拿你们学校说来举例吧，是不是学校当中每一个人都像何军和邓林那样？”
  孙丽摇头，“那肯定不是。”
  赵明点点头道：“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放在关键的位子上就能将问题放大无数倍。却没人拿他们有任何办法，这是为什么呢？”
  孙丽表示不知道。
  赵明点破地说道：“因为达到了某些平衡的关键，是什么呢？你们学校能招到人，毕业的学生也可以顺利地分配出去，以小恶来换最大的利益，是某些决策上的人物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要原因。”
  孙丽明白了，如今的干校就是这个样子，余苹坐在了一个关键的位子上，她招了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必定是某些人特别想看到的样子，所以赵明没有办法进行反驳。
  孙丽有些担心地问，“她们会受到伤害吗？”
  赵明笑道：“比起学校，单位上显得更自由一些，选择的权利也就更大一些，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况且有的人，既便是我想去保护，别人说不定还觉得我挡了她们的路呢！”
  孙丽这才反应过来，这些被招到这个单位上的丫头们早就已经长大成人，她们能够自由支配自己了。
  赵明说道：“南方局的风气本来没有这么坏，但是在干校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被放到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人不希望这里变成一个狼窝，也有人希望在这里就达成一个利益共同体，矛盾与平衡制约并存着，我和余苹就是两个极端，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这些女孩子，让她们活得有自尊一点了。”
  听到赵明这一叹的时候，孙丽心中一抖，如果当年有个这样的男人愿意护着她，也不至于让她过去几年都这么般的凄惨。
  “我信你！”
  孙丽丢下三个字之后，就去守着学生签合同了。
  原本以为这些姑娘对三年不准谈恋受这样的制度有所疑问，她们会选择离开。
  可是到签合同的时候，却发现六十八个人一个不少地全都到了。
  同样是在礼堂当中，合同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还一人发了一只笔，几乎没犹豫，提起笔来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还摁了手印。
  从这一刻开始，这些丫头正式地成为了南方局干校的后勤服务人员，主要负责客房，餐厅与会议，说起来，她们的职能与当初的培训中心一致，除了工作之外，也许还有许多她们不情愿做的事情。
  袁梅签了合同之后，就开始试着找一些熟悉的人合组一个房间。
  六十八人，注定是两两一间，不会有单出来的人。
  “雅晴，我和你住一间吧！”
  被袁梅叫住的姑娘赶紧摇了摇头，“不了，和我同寝的女生也来了，我和她约好住一间。”
  袁梅没有气馁，继续再去找，看到一个相熟的女生时，马上走了过去，“娟娟，我可以和你同住一间吗？”
  “不行，我有伴了，不好意思啊……”
  袁梅四处碰壁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个人在旁边看起了笑话。
  “看到没，人家还在到处找室友呢！”
  “找室友？哼，像她这种人，谁会愿意跟她当室友啊？”
  “当初她还抢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贱死了！”
  “这还不算，何主任以前还带她出去陪酒，听说还陪了睡呢！”
  众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恶心，有人忍不住地说，“说不定就是陪的何主任，要不然，何主任为什么把她塞过来了。”
  众女又是一阵大笑。
  李娇朝何婧和陈圆使了一个眼色过后，马上朝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袁梅走了过去。
  “梅子，你找人一起合住吗？”
  袁梅警惕地看着李娇，“怎么了？”
  李娇笑道：“没怎么，陈圆跟何婧住一起，我一个人单出来了，要不，就我们俩合住吧。”
  孙丽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住一起不太合适。”
  李娇捂着嘴大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大家以前是姐妹，就算你抢了我的男朋友，我也没打算责怪你一辈子，虽然你品行不怎么好，我也没有嫌弃你，你跟何主任私底下交易，才来了这个单位，大家都知道了，你认为还有谁会愿意跟你住在同一间房间吗？”
  李娇又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反倒是惹得一众女生的同情，让她们再次对袁梅指指点点起来。
  “人家娇娇都不计前嫌了，想不到她还绷起来了。”
  “什么人啊这是，如果不是李娇可怜她的话，她以为有人会愿意跟她住在一起？”
  “不知好歹！”
  “就是……”
  众人一下子闹开的时候。
  李娇瞪着袁梅说道：“好，你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那我就亲自去找书记，让她给我个单独的房间，这样一来的话，你也可以单独住一间了。”
  说着，李娇就跑出了礼堂，朝办公楼去了。
  李娇一出门的时候，就撞上了孙丽，看到她神色匆匆的样子，孙丽叫了两声，她也没有搭理。
  孙丽进了礼堂，看到袁梅，忍不住就问，“李娇她怎么了？”
  “她让我和她住一间房，我不愿意和她住，她就说去找书记给她单独安排一间！”
  一听到这话的时候，孙丽的脸色都变了，拉着孙丽赶紧往余苹的办公室走。
  一路上，孙丽的脸色都沉着，看起来有点吓人的样子。
  袁梅忍不住地问，“丽姐，到底怎么了，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
  孙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带你去找余书记，话如果都让李娇说了，你以后还怎么在单位上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