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在电话里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初的时候，赵明也就只听得清她一个劲在道歉说着“对不起”。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她把事情给说全了。
  赵明早就跟她说过，回去没有什么卵用，该来的还得来。
  “早点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包间里还有人，赵明不好跟她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后，走菜的服务员被他拦了下来。
  “里面穿黑汗衫那个平头，给我叫出来。”
  “好的，老板，稍等！”
  张涛被喊了出来，赵明搭着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回涪江去！”
  “今天才星期二，还早！”
  赵明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你心里只有老婆孩子是吧？”
  张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我回去看老婆和孩子，顺便就办了。”
  “哈哈……好好好，还是我涛哥厉害……这样，明天把我妈接过来，你就跟她说，儿子遇到点麻烦，让她过来处理一下。”
  张涛都听傻了，这什么情况？当儿子的在外面吃了亏，让自己老妈出面解决？小孩子吗？
  不过张涛只是问，“我现在就出发？”
  赵明点点头，“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给孩子讲个故事。”
  张涛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直接走人。
  赵明这才进去，余苹马上拿着酒杯堵门，“校长，跟张主任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张主任人呢？”
  “家里出了点事，我让他去处理一下！”
  家里出事？嘿，后院起火了吧？
  秦阳一听赵明的话，基本就猜了个大概，这下子赵明有苦头吃了，只要他赵明作风不端正的事情给摆上了台面，接下来干校里大小事就轮不到他赵明做主了。
  秦阳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一件，将来在干校当中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余苹笑着吆喝，“校长在外面讲悄悄话，不合规矩，要罚酒。”
  “罚罚罚！”
  赵明也爽快，端起杯子来，就罚了一杯酒。
  余苹陪着喝了一杯，话题一转，马上朝李德君说道：“李局，我们校长今天约你出来主要还是为职工谋福利来了。”
  赵明心想，老子还没开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也好，这事早晚都得办的。
  于是，赵明马上说，“李局，是有这么个事，当初拿下干校和重办技校的时候，跟汉市这边有过约定，我们解决一部分汉市就业包括技术工种培训学习工作……汉市方面答应给我们南方局最大的支持，这当中当然是包括职工住房的问题的。”
  李德君喝得正高兴，正要说话的时候，听到这话，正要开口，秦阳马上打断，“不不不，事情不能是这样的，校长，上次和城建这一块闹得这么不愉快，市规划、土地管理那一块对我们的印象特别不好，有人还说什么我们南方局是势大欺人，今天借这工夫，你是不是也跟李局解释解释，把话说开了，最关键的是你误会了我和书记的好意，是不是也该给我们把话讲讲清楚，以后工作上还要经常合作，如果总有误会，那就不太好了。”
  余苹心想，这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早就该拿掉了，今天这饭局倒也是个机会。
  余苹马上白了秦阳一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关起门来可是一家人，没什么误会……校长，是这样，工程开始之后呢，还是有许多打砸的地方要承包给下面的人，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我表弟来做这一块。”
  赵明笑了笑，说道：“苹姐，不是我不松这个口，而是干校在开建初期的时候，我和艾希艾老板就有过约定，工程是她的，她安排谁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再有一点，你也说了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暗话了，干校和技校的围墙图纸，你表弟给改了，80*120的施工标准，知道的也就知道他是为了个牢靠，不知道的还特以为修雕堡呢，八十公分你比划一下有多厚实？再特么厚一点，都能防火箭弹了。”
  赵明这是真不拿余苹当人，一通话冷嘲加热讽地赏过去，弄得余苹的脸阵红阵白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欢低着头在笑，项龙也忍得有点辛苦。
  可是，赵明的话还没有说完，“要是完全按照施工设计来，我不他不懂，也算是个办实事的，可是外面的水泥掉壳，捏一块碎一块，里面的砖是空心砖，你让秦主任拿头撞，一撞一个洞，里面宽得就像机关夹层一样……”
  赵明的话，外人听起来还挺幽默，可是在余苹听来，这是在狠狠地扇她的脸一下接一下地扇。
  余苹知道今天赵明是不打算给她面子了，挤出点笑来，“李局，我们家老张过几天会过来，到时候一起再坐坐！”
  李德君哪能不知道这是在施压，可是再一想，你们家老张和赵明一比连个屁都不是。
  李德君当即就说，“干校搞职工住房是大事，不能担误，就这两天，我和规划还有土管局那边商量一下，尽量给干校安排一块近一点的地方，早一点把房子建起来，对大家都好！”
  余苹和秦阳一听，脸都绿了，李德君这是什么情况？公开唱反调。
  只见李德君拿着酒杯就跟赵明碰起杯来，不想搭理余苹。
  余苹和秦阳压根不知道李德君什么时候和赵明的关系已经这么到位。就好像他们今天是陪客一样，混了一辈子的主角，沦为配角的心理落差很大。
  余苹喝了很多酒，离席的时候还是有些偏偏倒倒的。
  秦阳想从李德君那里套点话出来，所以就死拉着李德君去白金汉宫搓澡去了。
  赵明和孙祥带着唐欢离开。
  余苹呢？她被孙祥抗上了出租车，然后回了余苹在汉市的家。
  赵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还和项龙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今晚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夜晚。
  “你不走吗？”
  唐欢已经上车了，可是看到赵明和项龙还没有上车，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句。
  “师傅，干校，开稳一点，欢欢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出租车一走，赵明就站在路边点了一支烟，像在等什么一样。
  不一会，来了辆爱丽舍停在身边，赵明坐进去，项龙在外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