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跟坏人其实是非常难以界定的。
  不过在睡了一夜之后，赵明已经可以对自己做出一个准确的定位，那就是他早就已经错过了当好人的机会。这个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好人。
  “老柏，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赵总，你现在可不是南方局工程公司的总经理，怎么动不动还跨单位命令人呢？”
  赵明一听这话，马上就说，“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调到控股公司这边来？”
  “得得得，你牛，等我，我马上过来了。”
  白光禄好歹也是一个副局了，在赵明的面前确实没有一点尊严，连滚带爬地冲进赵明的办公室是连气儿都还没喘匀呢，大叫道：“赵总，给口水喝。”
  “饮水机旁边有杯子自己倒呀！”
  柏光禄给自己接了杯凉水之后，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着急着说，“工程公司这边忙的要死，赵总有什么吩咐快说吧，我还得继续回去盯着呢！”
  “说不好听的，控股公司这边已经派了人过去，核工程公司联合负责对延长局进行合并事宜的制定，这事儿又不要你亲自操刀，还把你忙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赵明说了一句后，柏光禄哼道：“你说的这事儿吧，我心里确实不平衡，这一趟在晋城开会，小组讨论的时候，咱们郑局坐在旁边不吭声不出气的，你好不容易把这半臂江山打下来之后，政局现在把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现在工程公司那边所有人都以为南方局能跟延长局合并，最大的工程就是我们郑局长。而且这一次拿下延长局过后，南方局的工程公司和控股公司彻底分家，延长局的所有单位几乎全部划在工程公司名下，这是地盘大了，心野了。”
  赵明听到这话的时候，哈哈大笑了起来，等赵明缓过劲来之后，看着柏光禄道：“我看不光是他郑功平的心野了，你柏光禄不是一样想法挺大的。控股公司和工程公司还没有彻底分家呢，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推三阻四的。那要是以后真的分家了，我还能使唤得动你。”
  “不就是在电话里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柏光禄嘿嘿笑了起来，“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了。”
  “另外作为公司新基地那边的情况如何？”
  “场地建设进入尾声，接下来就是厂房和设备的定制，你也知道那是个综合型生产基地当中不仅仅有野外作业队的车辆，还涉及工具加工等专业厂房，所以耗时可能会久一些。”
  柏光禄又说，“家属小区现在建到7层高了，完工交房的日子大约要等到07年，再配合厂房的速度，如果能在09年之前完成搬迁的话，就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赵明问，“那么老的生产基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比原来好了一些，不过明里暗里的也少不了一些刁难。这也没办法，野外作业公司和洪隆方面闹得那么不愉快，公司机关都已经搬到了都城，老生产基地的车辆经常被查，司机被罚款都罚怕了。”
  “叶胜呢？”
  “他倒是挺沉得住气的，隔三差五的会去跟洪隆官方的人员吃个饭什么的，沟通一下，请他们给个方便，不要太过于刁难。洪隆在经过一次诊断过后，现在情况的确要好许多。再加上夜深打点到位了，日子也能过得去，再忍几年吧，等到把基地整体搬迁到都城之后，日子会好过很多。”
  赵明笑了笑，说道：“那就走吧，叫上叶胜，咱们仨一起去洪隆转一转，好长时间没喝那边的羊杂汤了，过去过过瘾。”
  柏光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明为什么会提议启程去洪隆，赵明见他满脸疑惑的样子，马上说道：“留在机关当中跟郑功平抢功劳是抢不过他的，这个时候不如下去稳定一下明星，让大家记着，关键的时候还是你这个副局在一线慰问，让他们看到领导还在关心他们。”
  柏光禄听得心中一颤，是反应过来赵明的用意，上面的意思意思是保安全保稳定，可是柏光禄上位之后有些急功近利了，近来一段时间和郑功平之间发生了许多的不愉快。
  柏光禄在做事的风格上贴近于赵明，在某些时候总是认为自己按照赵明的行事风格来处理这些问题就是正确的，可是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赵明有靠山，他没有。
  上头的人是不愿意看到柏光禄公然和郑功平叫板的，特别是在柏光禄亲手把安放扔到蒙省苏市去当棋子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引发国能集团公司方面相关人等的不满，比如边文化……
  柏光禄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上面的人收拾不了赵明，还收拾不了柏光禄？
  所以，这一趟赵明带柏光禄离开，一来是强调柏光禄和他赵明的关系，其次，也是带柏光禄出来避避风头，别特么再不知道发歹地往枪口上撞。
  当脑袋里产生了这种想法过后，柏光禄赶紧起身说，“我马上就去通知老叶。”
  ……
  去洪隆吃一碗羊杂汤，就像赵明到了涪江时，一定要先吃一碗牛肉米粉一样，这都是一种深埋在记忆当中的习惯。
  叶胜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胖了一些，戴着眼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却是一个做事极认真的人，他也戴表，衬衣的领子很干净，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小口小口的吃，细嚼慢咽的样子很讲究。
  比起赵明的狼吞虎咽，叶胜更有气质一点。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基地开个会，然后去基层车间走访，明天去一线施工单位，看一看……”
  叶胜吃了几口之后，忍不住跟赵明汇报起这一趟的工作行程。
  赵明摆摆手道：“不必了，你把我到洪隆的消息散出去就行了。”
  叶胜心头一跳，然后满脸感激的看着赵明，“谢谢赵总。”
  赵明上次来了洪隆之后，算是凶名在外，洪隆在那之后不久来了一次严打，近期严打刚刚才结束，正是因为南方局燃气管道项目绕开了华南进入北方，洪隆背了大锅，洪隆官方如今听到赵明的名字，就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