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耀的心显然比郑功平还要细上一些，何况王荣耀不是这种好名利，爱面子的人，在许多公开场合，也很难听到王荣耀公开发表什么看法，这样的人往往在心里面是看的最清楚也是心中最有数的。
  “老郑，你仔细想想，你用了这么多的努力，希望两大单位同时搬进新的办公大楼，为的是咱们国能集团的面子，按理说赵明这么顾全大局的人，他应该同意才对，那么他为什么不搬呢？”
  王荣耀自问自答的说道：“说明她不要这个面子呀，摆明了是要给上面工作组一个难看呀！”
  “那工作主要是在下面受到了一些让他们心里不痛快的待遇，回去之后找谁的麻烦，那不是咱们国能集团上面的麻烦，赵总冒着得罪上级的风险也要干这种傻事？根据咱们和赵总打交道这些年，你给一个客观的评价，赵总他傻吗？”
  “他傻，哼！他要是傻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精的人了。”
  郑功平冷言冷语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发现王荣耀思维当中的所隐藏的话语。
  赵明如果不是真傻，那他就一定是在装傻，那么是谁给他的勇气呢？看样子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周董还是有一定关系的，如果不是上面默许赵明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到郑功平的表情忽明忽暗的时候，王荣耀叹了一口气，沉声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就不要掺合了，天塌下来也有上面顶着，，我们只做得了工程集团的，控股集团那边真的管不了。赵总已经答应要参加交接仪式，已经给了我们的很大的面子，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不放，郑总，你说呢？”
  “我他妈还能说什么？”
  郑功平此时已经忍不住的爆粗口，既愤怒又无奈。
  ……
  双子大厦的交接仪式在星期五如期举行。
  这一天在双子大厦的门口围了好些人参观，现场有许多穿制服的维持秩序，原本在对面公园里打太极跳舞的老年人都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一辆辆的公务用车开进大门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两栋耗时将近两年半的大楼终于要交付使用了，现场还停了一辆卫星直播车。
  今天最重要的单位，当然是交接双方。
  鼎峰集团作为都城的老牌本地房地产龙头大哥，为北门上建了这一座地标性建筑，首屈一指成为都城重点议论的对象，接着就是国能集团。
  “这个国能集团是真的有钱呀！”
  “你看看他们这种大楼修得多漂亮，这得花多少钱？”
  人群当中有几个老头远远的看着这两栋大楼，有人说，“老许，我记得你儿子就是一个单位的，一年要挣二三十万吧？”
  “二三十万，狗屁的二三十万！”
  这位老许在人群当中狠狠的骂了一句，“我儿子进这个单位五年了，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月工资1800。5年过后一个月工资2500。五险一金扣完加上年终奖，一年不到七万。这样的收入在都城再过两年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众人一听这样的大单位，居然一个月才挣这么一点钱？不可能吧！
  有人站出来说，“五险一金扣得高嘛，以后退休钱就拿的多了。”
  老人笑了笑，“年轻的时候都没有钱，退了休拿的钱有什么用？看病吃药用吗？正该花钱的时候挣不到钱，等到花不了多少钱的时候再发，用来干什么？买保健品？进专销组织？”
  老头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原本都以为国人集团的收入很高，可是随着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高，他们才发现这个单位似乎也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唯一的优点除了稳定之外，还能有什么？
  人群当中一个穿着西装，松开的领带解开了封颈扣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两根油条在啃，一点都不注意吃相，听到这群老头老太太在议论的时候，也笑了起来。
  看来群众当中还是有明白人的呀。
  现在的新闻，一篇篇的报道说国人集团的员工收入人均居然已经达到20万，看到这样新闻的时候，赵明的心里的确不是滋味，基层员工当中到手的钱能拿到7万以上的都屈指可数。现在稍稍好一点的也就十一二万。
  当然也有挣得多的工人，要挣14万到15万左右，可是累得跟条狗一样，又有谁看得见呢？
  百姓现在骂的大概就是几大类的话题。
  一，国字头的企业你的员工就是混，一天站着茅坑不拉屎，屁贡献没有，还拿那么高的工资，泛指一年20万左右的收入。
  二，国字头的企业就是好想垄断，谁垄断谁，如果不垄断的话，他们挣到狗屁的钱呀，有本事拉出来竞争竞争。
  三，像他们这么高工资，一天到晚还抱怨说什么挣不到钱，要是不愿意干，滚出来，我还想去呢！
  以上的报道一出之后自然会引起激烈的探讨，但是大多数都是骂声一片骂的，大概就是这三点的情况，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去了解国能集团员工的苦处。
  一线工人不管春夏秋冬，只要活来了就必须干，而且是365天，天天都有活，这怎么搞嘛？
  他说我搬砖工人不怕辛苦，要搞明白的是，国龙集团的这些工人，恐怕辛苦程度完全不亚于搬砖的。
  国龙集团当中的工种单一性，很难培养的出来复合型的人才，除了死干活干死活之外，他们也别无选择，当初赵明将这个单位比喻成养猪场，平常吃的又肥又壮，但是到关键时刻，面对屠刀的时候，除了束手被宰，没有一点退路可言，这一点呢是在2000年的时候就已经应验过一次了。
  国能集团没有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又开始大肆招人，据不完全统计，南方局两千年时裁减人员达到65%以上，但是最近三年新进的员工居然又恢复到了2000年以前的水平。
  关键是现在的工作量并没有大多少。赵明几乎可以预见，这个单位的工资会越来越低，同时工作效率也会越来越低，用不了几年之后，这样的矛盾会变得越来越尖锐，又将会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这个时候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群冲开了老头老太太，看到了那个刚刚把油条全部塞进嘴里的赵明。
  “赵总，交接仪式快开始了。”
  那群老头老太太才发现人群当中居然还有个这么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