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玉再次叹了口气：“你离开的第二年，王家的人来接王惠松回去，他父亲年纪大了，家中只有他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是要继承家业的，赵远那时说很久没回家了，便要一起回去，我当时虽然疑心两人之间不清不白，但是却不敢肯定，于是也就没有阻止赵远。”
  他顿了顿又说：“后来在京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远回来了，是在两个月之后，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不爱笑，整天才松儿以前闭关练功的地方待着。”
  “那时我刚和萝儿成亲，两人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也没有太注意远儿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他当初的情况。如果我当时多注意一些，远儿也就不会……”
  “我还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瘫了下来，腿软的走不动一步路，是堂内的两个弟子架着我去了青竹崖下的，崖下躺着的正是远儿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他说着双手捂住了脸，声音也哽咽了。
  而西辰凤从头至尾只是深深的锁着眉头，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再过两天，松儿成亲的消息传了过来，我才知道远儿为什么会跳崖，后来又来了一群人，将远儿的骨灰带了回去，我们在后山为远儿立了衣冠冢。”
  “后来没过多久，松儿带着他的新娘子过来了，他似乎一早就知道了远儿出事的消息，他问我远儿葬在了哪里？还问我远儿是哪一天出事的，然后他告诉我，远儿出事的那天正是他成亲的那天，我想远儿轻生的念头恐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在等，他想在那个特别的日子将人世间所有的情和爱抛弃，还有悲伤和痛苦。”
  “我带着松儿去了远儿的坟，松儿趴在远儿的墓碑上哭了一遍又一遍，一点点说着他们两个当初的那些事情，相遇相知相爱，还说他当时心中的感情，一直到太阳完全从西山落了下去，松儿才站起身，擦干了眼泪，他当时说：‘我宁愿当初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然后转身下山，我看着松儿那坚毅的背影，似乎能明白他的感情，死去的人永远抛却了一切，活着的人却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埋葬，日日夜夜记着死去的人，记住自己的罪责，那样的痛苦何尝不是赎罪的一种？”
  西辰凤捧起手边上拿杯早就凉透的茶水，凑到嘴边才感觉到水中泛起的凉意，看了茶水许久，又慢慢的将那杯茶放了回去。
  “我明白二师兄的意思。”西辰凤突然开口，炎玉疑惑的看向她。
  西辰凤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那句‘我宁愿当初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意思，二师兄后悔了，大师兄的感情太过强烈，甚至是飞蛾扑火，但是二师兄对家族的责任感已经超越了他对大师兄的感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能赋予的感情抵不上大师兄的十分之一，如果他当初没有答应大师兄和他在一起，大师兄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也或许是一辈子，但是不论怎么样，就算大师兄以后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后半生不会再幸福，但至少能平淡的活一生，绝对不会……所以二师兄后悔了。”
  ====题外话====
  大家是不是都以为水缸会给赵远和王惠松这一对一个幸福的结局？水缸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还是这样写了下来，这是两人必然的命运，作为文中唯一的男男，赵远的爱太强烈，而王惠松是那种责任感太强的人，这个世上何其多像他们这样的人，但有多少人能真的找到真爱？尤其是在那个为了人轮大义能抛弃一切个人情感的年代，王惠松也只有那样的选择。但凡他家中还有别的兄弟，他就能自私一些不顾人世间异样的目光，勇敢的和赵远在一起，或是在知道赵远离开人世之时，会毫不犹豫的跟着离去，而不是苟且在人世间，所以水缸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些，在现实中就算无法接受这样的人，也请给予这样的人一些尊重和选择的权利，不要再去给他们增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