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关凌并不是徐姐的艺人，小黄向来是跟着徐姐的，怎么会分到关凌手上的？靳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飞机上问了小黄，这才知道前一个月翡翠影业人员调动，几乎所有艺人的经纪人都换了个遍，艺人跟经纪人之间大多是有利益关系或者感情牵绊的，也都是工作熟悉配合比较默契的，这么一强制调动，公司上下破有些怨声载道的意思，但是偏偏这是陆擎深下的死命令，地下几个策划部的经理到泓擎总部去建议，结果连陆擎深的面都没见着。
  陆擎深做事的雷霆手段是商圈里面有目共睹的。
  翡翠影业在被泓擎收购之前内部已经呈现分化状态，艺人工作室基本上独立运行，接活跟公司完全脱离，基本上都属于一个一个小公司一样的独立运行个体出现，这样的发展看起来似乎是百花齐放，其实对公司是有弊无利。
  赚了钱工作室分，赔了钱公司担，有名声艺人自己赚，闹绯闻公司跟着擦屁股。
  一来二去，每年翡翠影业花在艺人独立工作室运营上的财政赤字数起来一片又一片。
  靳颜猜想陆擎深重新分配经纪人与艺人配合，整顿各个独立工作室或许是为了调整翡翠影业的年度财政报表。
  跟靳颜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那你就没跟徐姐提意见让她帮你换掉？”
  “其实吧……”小黄挠了挠头有些支支吾吾的，“其实这个关凌除了平时通告多了一点，也没什么，她忙起来都是一段一段的，然后又有一整段的时间不管我，我觉得这样也挺方便我休假的，也挺好。”
  “那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靳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嗯？”她忽然意识到小黄刚刚说的话，“你说关凌工作都是一段一段的？那她不工作的一段都干嘛去了？”
  自打干这行以来，还没听说哪个刚出道的艺人工作起来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这未免有些怪异。
  “这我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不过有几次我不小心看到她航班信息了，去京兆的，好像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都是在京兆吧。”
  去京兆？
  靳颜眉头一皱，去京兆总不会是度假吧？
  ……
  第一场节目的录制是在沪上，节目组在江边准备了一个纸箱子过江的任务，男女嘉宾两两配对，跟靳颜搭档的是最近正当红的人气小鲜肉段磊，挺幽默的，学生气很足，近看比在电视上好看得多，皮肤也好。
  就是脑子和手脚都不大好用。
  靳颜费了半天劲把纸箱子坐船的图纸勾画了出来，指望着他缠胶带，结果他一脸茫然地盯着图纸看了半天，摇摇头。
  “姐，这个怎么弄？”
  看在段磊还是个还没毕业的半大孩子的份儿上，靳颜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己裁剪自己缠胶带，“这样，你帮我剪胶带纸就行了。”
  “姐，没有剪刀。”
  靳颜抚了抚额，“拿圆珠笔戳……”
  “哦……”
  好不容易坚持做完了船，靳颜环顾了一圈，大家做的都是千奇百怪，她手上这一坨‘漂浮板子’似乎也不算奇怪。
  “姐，咱们这个长得是不是太像冲浪板啊？不是说造船么？”段磊挠着头，非常不确定这个板子能帮他们度过沪江。
  靳颜深摸了摸头，“那个，没关系，要是掉在江里面我会救你的，我水性不错。”
  上了‘船’，导演组这边吹了哨子，段磊和靳颜两个人保持着菩萨的打坐姿势安坐不动。
  段磊咽了咽口水，“姐，船不动。”
  “我知道。”
  靳颜的嘴角扯了扯，勉强扯出一抹笑，“因为没有桨。”
  忙昏了头，忘记找东西当桨了。
  导演组就看热闹在一旁的船上，无人机在空中拍摄两个在水面上漂浮的人。
  “说话吧，你要是不说话，后期全得剪掉。”靳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醒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
  段磊眨了眨眼，一边扒自己的领口一边念叨，“姐，你脖子后面有个爱心哎，我也有一个，听说胎记是人上辈子死的时候的致命伤。”
  靳颜看着他胸口一块歪歪扭扭的形似爱心的粉色胎记，终究忍不住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可我这是纹身……”
  段磊瞪大了眼，“姐，你居然有纹身，纹身疼不疼啊？”
  “小时候纹的，我妈带着我去的，为了遮盖脖子后面的疤痕。”
  “疤痕？什么疤痕啊怎么会有疤痕呢？”
  靳颜觉得自己在一艘纸船或者说纸板上面等待下沉的时间，被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年弄得极度度日如年，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本十万个为什么只有为什么没有答案，答案全都在她这儿。
  她被逼无奈把自己小时候在水族馆救人然后被鱼咬伤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段磊再一次瞪着眼睛，“什么鱼啊，竟然咬了人之后伤疤好不了的啊？”
  靳颜第十五次叹气，“大概是叫接吻鱼吧……”
  “啊，这种鱼不是应该是食人鱼之类的么？”
  “那就叫食人鱼……”
  “姐，你这样也太随意了。”
  “不然呢？我特意再回那家水族馆问问咬我的那条鱼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吗？”
  “你跟我形容一下它的长相。”
  “我不记得了啊，”靳颜简直要崩溃，“那年我还小，估计八九岁吧，后来回家还发高烧了，这事儿我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我舅舅告诉我的……”
  “你舅舅跟你一起去的吗？”
  脑子里面像是有一万个问号，此刻靳颜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徐姐揪出来问清楚，到底她是怎么想的让她来参加这档节目，还跟这么一个碎碎念的小男生做搭档。
  “姐……”
  靳颜抬起头忍无可忍，
  “我……啊……”
  话还没说完，纸船猛地一个晃动，她跟段磊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船身从中间开始被水浸透，两个人面面相觑。
  段磊一脸的惊恐，“姐，我不会游泳……”
  靳颜惊慌之后，听见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最好是……”
  半小时后，靳颜拽着灌了好几口水的段磊爬上导演组预先备好给失败嘉宾的船，一边挤着身上的水一边发抖，“你们什么节目组啊，嘉宾落水居然没人救，要是死了你们要负责的啊！”
  编导一脸心虚，“对接好的，两个里面总有一个会游泳，实在不行了我们会进行打捞……”
  闻言，段磊在船上扑腾了两下，抖抖索索地接过助理抛来的毛巾，哇的一下大哭出来，“你们什么节目啊，打捞……打捞尸体吗？我再也不来了……”
  一边大哭还一边把大衣往靳颜身上披，“姐你裹着，我是男人……”
  靳颜嘴角抽了抽，腹诽道，你是男人，好像也不应该哭啊。
  第一个真人秀录制结束，被新认识的爱哭鼻子小弟段磊缠着要了手机号之后，靳颜在酒店一觉睡到天亮，然后跟小黄赶下一个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