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Insane Way      更新:2022-11-04 16:50      字数:8473
  游峰
  #1
  「他妈的!真够倒楣的!怎么会派我来处理这种鸟事呢?妈的!」
  我和一名看起来年约20岁上下的男子,正在饭店的长廊上抬着昏迷不醒的少女,我负责架住少女的胳膊搬运,男子则是一边抬着少女的脚一边在嘴里不断的抱怨。
  男子留着过时的山本头,脸颊消瘦,眉毛很淡,黑眼圈倒是很深,他脖子上戴着比狗鍊还要粗的金项鍊,身上穿着花样夸张的丝质衬衫,刻意不上扣的上排钮釦,让男子的胸膛微微敞开,可以隐约地看见刺有阿修罗图案的刺青。
  「我说小哥啊,这个…女的不会有事吧?」我神情担忧地问
  「呸!你问我?我要问谁呀?」男子相当不耐烦的回答后,他朝旁边吐了口痰后,催促着我说:「喂!你的车停在哪里?动作快一点。」
  「在…在地下2楼。」
  进入了位于长廊中央的电梯,我好不容易从少女的胳膊抽出左手,从裤子口袋取出房卡,朝着感应器感应,发出「嗶嗶」声响后,他立即按下『B2』的按钮。
  「哼!真麻烦!高级饭店就爱搞这种噱头!」男子对于上下电梯都必须要使用房卡感到十分不耐地说
  我对于眼前这名男子的来歷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有在贩毒,自已也有在吸毒,吸毒所形成的深邃黑眼圈,让男子看起来就像在眼睛下方画上黑色涂膏的职棒选手。
  电梯以每秒30公尺的速度往下滑,由于重力减少的关係,少女的体重也稍微轻了一点,这对不擅长搬重物的两个人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电梯顺利抵达地下2楼停车场,我原本还在担心着,万一被中途要搭乘电梯的房客看到我们正扛着昏迷中的少女,到时候恐怕要解释也解释不来。
  「就快到了,大概就在前面20公尺吧!」我摆动下巴努努前方说
  「动作快!」男子发号司令的说
  我花了不少时间,才好不容易用颤抖的手将钥匙插进车门的钥匙孔里。两个人步伐颠簸地像是在扛水泥袋似的,用尽全力将少女塞进有10年车龄的黑色『Honda』休旅车的后座。我看着躺在后座一动也不动的少女,不由自主地嚥下一口口水。
  「喂!你还楞在那边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开车!」男子朝我的后脑勺用力巴下去
  「是!真对不起。」我连忙道歉说
  我马上发动车子,放下手煞车后,右脚用力踩下油门,涡轮发出高频的尖锐噪音,4个轮胎同时摩擦着水泥地,在饭店广大的停车场发出刺耳的「嘰嘰」声。
  黑色休旅车行驶在城市的道路上,交织着灯光的黑暗掠过车窗,明灭闪烁,挡风玻璃前面的夜空景色,月亮被一栋像是高塔般的101大楼佔据掉一大半。贪心的人类究竟还要将建筑物盖到多高才会甘心呢!
  车内的空气充满了男子的酒臭气与昏迷少女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我偷偷将车窗稍微降下来,因为如果不再让外面的冷空气灌进来的话,我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两旁街道櫛次鳞比的店家门口,全部都佈置成令人感到欢乐的圣诞节气氛,我瞄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间显示为22:00,这下我才想起来,再过二个小时就是圣诞节了呀!
  唉~自已现在怎么会跟一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不良少年,还载着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少女,飞奔在平安夜的快速道路上。
  「呀呼~刚才在派对上的DJ放的电音真是棒呀!」
  男子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小包透明的夹链袋,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手背上,鼻子凑近手背,就像小狗在乱闻东西一样,用力一吸,把粉末都吸光。
  男子再伸口袋拿出一颗药丸,直接往嘴巴里丢,用臼齿的部位将药丸咬碎,随后对着我问:「喂!大叔!你知道那是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不…我不知道…」我一面看着前方专注开车一面回答。居然被叫大叔,我今年也只不过才38岁而已。
  「嘖嘖!你这个大叔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啦!你的人生白活了!」男子咋舌的说
  无故遭来一阵羞辱,尤其对象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鬼,我听起来很不是滋味,加上我对用电脑所做出来电子音乐相当鄙视,我认为只有摇滚乐才是世界上唯一能听的音乐。
  从小就一直有摇滚梦的我,在学生时代就担任热音社的主唱,还会作词作曲,当时堪称是校园的风云人物。
  直到去参加一间唱片公司的招募徵选,轮到我试唱时,被一名翘着二郎腿,头发半秃的製作人评论:「你做的音乐连垃圾都不如」,气得我将吉他砸在那名製作人的秃头上。
  从此之后,我彻底放弃了成为摇滚巨星的梦想,因为我很清楚自已的实力,就算我上半身只穿一件牛皮的铆钉背心,背着吉他盒,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我也没办法成为职业的乐手。
  儘管如此,我对摇滚乐仍然十分热爱,只不过运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好的,甚至倒楣到了极点,我怀疑是不是那名製作人每晚都在对我下了诅咒。
  「小哥…医院快要到了吗?我怎么都没有看到?」我踩下煞车,把车停在路边问
  虽然车上有导航设备,但我已经绕了好大一圈,还是没看到任何有关医院或是诊所的招牌。一路上的道路都是不断修修补补所形成的坑洞,我们所缴的税金就这样被政府官员浪费掉了。
  「吼~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耶,真没用!」男子一脸不耐烦地说,他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张被揉烂的名片丢向我:「你自已看!」
  我弯身捡起名片,哇哩咧!名片上的地址和男子所讲的完全不一样,这个人已经是嗑药嗑到神智不清了。
  在导航上输入好正确的地址后,我立刻调头,由于转动方向盘的角度太大,导致车子摆动太过激烈,男子不小心失去了重心,一头撞上了车窗的玻璃,看到男子痛苦的表情,我的内心不禁感到窃喜。
  「我们为什么非得要到家医院啊?路上已经有错过好几间医院了欸!」我着急地说
  「少给我囉嗦!我们道上混的,不管是中枪的还是被砍伤的通通都送到这家医院,而且也不会有警察来找麻烦」男子大声喝斥地说
  好不容易抵达了医院,位于台北市中山区的医院,是一栋在道路旁边的独栋大楼,外部的油漆几乎都斑驳泛黄了,招牌则是只用很不显眼的黑色字体写着「某某医院 24H」,让人感觉很像是来到了三流的旅馆。
  车子停到在急诊室门口,我赶紧下车衝到柜台求救,两名身形很像橄欖球选手的男护士,合力将昏迷的少女抬到担架车上,并推往急诊室。
  我随着后面进入急诊室,医院特有的混杂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两名男护士将少女送进昏暗的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房间上面掛着发亮的牌子,『紧急手术室』白色字样清楚印在红底上。
  原本我也想跟进去,但被其中一名男护士挡在门外,并用制式的语气说:「这里你不能进来,病患交给我们就行了!」
  我等手术室的大门闔上之后,才整个人像洩了气皮球般的瘫软在地上,过了好一段时间,还必须用手搀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起来。
  「你是和刚才的女病患一起来的吗?」
  我驀然回过头,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他看见一名穿着整套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个子很矮,目测大约160公分,藏在手术帽里的黑色头发中掺杂了几根白发,下巴刻意蓄的山羊鬍也明显变白了,他的声音宛如两片铁片互向敲打的声音一样。
  「是…是的…」我点头回答
  「情况很不妙哦,她吸食太多毒品了,必须马上为她安排施打排毒针,但是这个风险很大,万一弄不好的话,病患可是会丧命的,你是她家属吗?」医生彷彿遇过很多大风大浪般相当淡定的说
  「啊….不…我不是…」我语塞
  「那请你赶紧联络她的家属吧!」矮个子医生说完就走进手术室了
  我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以为从此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的电话号码。
  「你…你好,是我…」我紧张到说话都会不自觉的结巴
  「有屁快放!」电话另一头声音的主人不耐烦地说
  「那个…医生说要联络家属,请问你知道她家人在哪吗?」
  「你是有毛病吗?我怎么会知道。」
  「怎么这样?万一弄不好,这可是会出人命的,更何况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店里的小姐啊。」感到着急的我不禁放大音量说
  「我才不管呢,可别忘了我要借你五百万喔,这件事情你要给我处理好。」
  对方擅自掛上电话,我不知所措地听着手机听筒传来的「嘟嘟」声。柜台的女护士对我呼喊着说:「先生,请来这里办理相关手续!」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急诊室特别设置的临时柜檯。
  「你有带小姐的健保卡吗?」明眸皓齿的女护士说
  「啊?不?我没有她的健保卡。」
  「那你的健保卡有带吗?」
  我拍拍身上的口袋,由于事出的太突然了,我的皮夹不晓得跑去哪了,可能掉在车上吧!
  「不…我的也没带…」
  「这样啊~没关係啦~我们可以走另一种程序。」
  「另一种程序?」
  「我们这家医院专收来路不明的病患,尤其是黑道最多,看那些身上刺满刺青的流氓被砍几刀就哇哇大哭,真的很好笑。」
  女护士从抽屉取出一份表格,她刻意压低声量讲话:「来,在上面填写资料就可以了。」
  我看了表格要填写的项目,我担心我看错了,还眨了眨眼睛,表格要填写的是帮派的名称、地址,还有负责人的联络电话,什么跟什么啊?
  女护士看出我的质疑,她主动开口说,「很多黑道都不会带健保卡,所以我们事后再向帮派请款就行了。」
  难怪嗑药小哥坚持要来这家医院,因为这是一间专收黑道的医院,不过我不知道帮派的名字,所以我就随便写上披头四,电话就留刚才打给他的那个人的吧!
  女护士接过表格,她歪着头看着表格说:「有这个帮派吗?」
  「有啊!全世界的人都是他们的信眾哦!」我没说谎,披头四的乐迷真的遍及全世界。
  「听起来好像耶穌那类的神明哦!」女护士瞇着眼笑着说
  没错,对于喜欢摇滚乐的人来说,披头四就是神明,至高无上的摇滚之神。
  女护士拥有一双猫眼,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呈现弯弯的形状,五官长得也很不错,鼻樑两旁上佈有些许俏皮的雀斑,但唯一可惜的是,在天花板的白灯照射下,可以明显看到女护士的脸颊佈满了难看的红色痘疤。
  急诊室门口的自动门一打开,立刻传来一阵哀嚎声,我吓得将腰桿打直,有几个匆匆忙忙地脚步声,看来又有新的伤患被送到这间医院了,这座城市就连在圣诞夜里还是那么不安寧。
  #2
  「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看到男子蹲在医院门口旁的自动贩卖机,穿着花衬衫的他,整个人依畏着靠在机器上,宛如在寒冬中取暖的小花猫。
  「那个少女后来怎么样了?死了没?」男子仍是呈现飘飘欲仙的状态,眼神已经嗑药嗑到茫然了,他用带着有点亢奋的语调问
  「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我呢喃地说
  我掏出几枚铜板,把硬币一个一个推进投币孔里,上下两排的按钮旋即亮了起来,按下其中一个按钮后,有重物落在下方的商品取出口,弯腰伸手取出罐装咖啡。
  「喏~给你喝吧!」我将手中的罐装咖啡递给男子
  「多谢~」
  男子一拿到咖啡就马上拉开拉环,大口将咖啡液体灌进喉咙里,花不到5秒的时间,他已经将咖啡喝完了,男子表情满足地用手背将残留在嘴角的咖啡汁抹掉:「呜呀~我又活过来了,吃完药就会觉得特别口渴。」
  我从裤子口袋抽出一包香菸及打火机,蹲在男子旁,点燃香菸后吸了一大口,像是要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拋在脑后般的把菸吐出来,一缕一缕的白烟随着热空气上升在冬天的夜空当中。
  「喂!也我来一管!」男子向我伸出直直的手说
  我把香菸递向男子,男子努努下巴要我替他上火,因为风大,打火机不好点,我用另一隻摀住火苗才顺利点燃。
  「大叔!你们酒店的小姐还真不赖耶!个个都身材姣好!」男子刻意朝空中喷出白烟的说,我已经无心做多馀的交谈了,只好敷衍的说:「多谢你的讚美。」
  我在一间规模颇大的酒店担任领班,因为染上了赌博,搞了身上一堆负债,有一次,我误信了店内一位小姐,她说新来的荷官手脚很笨的消息,我为了把之前输光的钱一次赢回来,把歪脑筋动到店里的公款。
  结果,新来的荷官手脚很笨是没错,但他正值新手运,所以我在一夜之间全把公款都败光了。
  我为了填补被我私下偷走的公款,逼不得已,我去向地下钱庄借钱,谁知道才跟他们借了一百万,利息却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金额瞬时暴涨到五百万。
  借款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直到把人吞进去才罢休。
  从此之后,地下钱庄每天派人讨债,除了会在我租屋的墙壁喷上红漆,用歪七扭八的字体写着「欠钱不还,全家死光光、「不还钱绝子绝孙」等威胁警告语,还会来派人到酒店门口堵我,好几次都拖到暗巷毒打一顿。
  我终于被债务逼到受不了了,某一天,我鼓起勇气在酒店包厢向一名熟客借钱,根据小姐们的情报所知,那名熟客是F集团社长的独子。
  F集团社长向来以强悍的行事作风闻名,近期更是被质疑开採泥土过度导致破坏环境,频频博上新闻版面,是个争议性十足的大人物。
  社长的独子叫做洋龙,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团巨大的肉球,相当好女色,经常上酒店挥霍,花起钱来完全不手软。
  我对着洋龙双膝跪在绒毛的暗红色地毯上,恳求着深深低着头,额头紧贴在被酒渍与呕吐物弄脏的地毯。
  「借你五百万没问题,但条件是要携带店里的几名小姐来参加毒品派对,当然啦,我会给那些小姐出场费的。」没想到洋龙相当豪爽地就答应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把头压到不能在低的说
  简直是在荒洋中看到了浮木,如果没有牢牢抓紧这根浮木,那么我铁定会淹死在大海之中。
  我依照约定,从店里挑选了几位有嗑药的小姐去参加派对,有免费的药可以吃又能赚钱,所以小姐们得知消息后,个个都喜出望外。
  我带领着七、八位穿着租来的礼服的小姐,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饭店大厅,走在前头的我就好像是带着一群小鸭的母鸭。
  确认好房号之后,我按下对讲机说出暗号,隔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一脸凶狠的光头男,他应该是透过房门的猫眼进行把关吧!
  烟雾迷漫的房间呈现白浊浊的顏色,鼻腔里都是酸味,里面大概有20 个人,清一色都是男生,一看到有女人进来,全部的男人都发出欢呼声。
  原本手上各拿着酒杯形成小圈子聊天的人,和已经陷入疯狂般的在房间正中央跳着舞的人,此时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酒店小姐们的身上。
  用单耳听着全罩式耳机的DJ,他正忙碌地用那台『松下SL-1200Mk2』一面刮着黑胶唱片一面调整4路音轨进行混音。我的耳膜就快要被高分贝的电子音乐震碎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派对的主人,用力拨开人群,走到洋龙面前打声招呼,得到他的授权之后,我朝身体已经随着音乐节奏要扭动的小姐们拍了两下手,示意着可以各自去寻欢了。
  过没多久,对讲机的铃声响了,光头男这次放行进来的人是一名身形纤细的年轻少女。少女穿着清凉的中空T裇,脸上画着与她年纪不符合的浓妆,大概是在刚成年不久的年纪。
  她就像是一隻误闯进鱷鱼群的小羊一样,可以明显感觉到少女的全身都在颤抖,脸上不时流露出脆弱和恐慌的表情。
  这名少女的五官看起来相当美丽,彷彿牛奶熬製出来的雪白肌肤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低垂的长睫毛像精緻的娃娃般画着微妙的曲线,令人感觉到充满纯真的气质。这与已经在风尘行业打滚多年的酒店小姐有很大的反差,因此很快地就吸引全场男性的注意了。
  有专人替少女在人群中开路,把她带到洋龙的身边。这块上等的新鲜牛肉,理所当然的就只有洋龙一人能独享了。
  我原本以为能够就此顺利度过难关,却没想到事情却往最糟的方向前进。
  #3
  「我就叫那位公子哥不要一次餵那么多药,他偏不听,你看~现在出事了吧!」男子摊开双手抱怨着说
  「我刚有跟他通过电话,他…要我们自已把事情处理好。」
  「呸~他简直就跟切断尾巴逃生的壁虎没两样。」男子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但是力道没有抓好,所以口水滴到了他的鞋子。
  「那我们应该要怎么做?万一那女的出了事…」
  「呸呸呸!乌鸦嘴!你儘管放心啦~我对我们公司的產品很有信心。」男子拍拍胸铺的保证说,他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在派对上还真是淫乱啊~那个公子哥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强行上了那个女的,我还真替她感到可怜呢!」
  你还好意思说咧!你自已还不是在一旁开心地瞎起鬨。
  我也没有脸去指责别人,当洋龙用蛮力将少女的衣服扒光时,我原本想要出面阻止,但一想到洋龙是我此刻的救世主,也只能没出息的紧抡着拳头,低着头默许这场悲剧发生。
  少女就像被狮子咬住喉咽的小羊一样,虽然数度试图挣扎,但还是敌不过力量上的差距,只能奄奄一息的任凭公子哥蹂躪。
  洋龙粗暴地在少女的阴道里射了精,他一面带着满意的笑容一面穿上牛仔裤,接着像是要给予少女奖励似的,抓起一大把药丸往她嘴里塞,过没几分鐘,可能是药效太强烈,只见少女呕吐完之后就陷入昏迷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才会把少女送来这间医院。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对着男子说:「哎呀~已经过12点了,今天是圣诞节了!」
  「剩蛋节啊~剩蛋快乐啊!」男子用他有点不灵光的舌头说
  「对了!小哥,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耶!」
  「你知道我的名字要干嘛?」男子口气很衝的说
  「别冷淡嘛~我只是不想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一起过圣诞节而已。」
  「哦~你叫我阿东就可以了,东南西北的东,今年18岁,请多指教。」
  才18岁!根本才刚成年而已嘛!居然讲话如此没大没小的。我惊讶到下巴快掉了下来。
  「那你呢?大叔。」阿东对我努努下巴的说
  「…我叫游峰!」
  「很高兴认识你喔~大叔~」
  结束短暂的交谈后,我抬头看着在夜空中呈现斜角45度的上弦月,无论怎么看,月亮的形状都像是在嘲笑我那如此糟糕的人生。
  #4
  「不好了,女病患发出病危通知了。」眼睛像猫的女护士对着他们说
  「你说什么?」我感到错愕
  我马上拔腿狂奔到紧急手术室前面,看到矮个子医生跨坐在少女的腹部,进行CPR抢救,矮个子医生的双手手掌交叠在一起,用全身的力量为她做心脏按摩,一旁的护士也抓准时机将氧气罩罩住少女的口鼻。
  重覆做了好几套CPR,支撑身体的肋骨折断了,少女的胸口中央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似的凹陷。
  我知道少女大概已经活不了了,人一但没有了心跳,身体就像装饰品一样。阿东对于眼前的光景,已经看傻了眼,不发一语的呆站在后方。
  矮个子医生额头浸汗地走过来对着我说:「很遗憾,我们救不活了,她服毒过量,引发肾衰竭和横纹肌溶解,来不急抢救了。」他说得很轻描淡写,彷彿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
  「咦?那个女的…死掉了吗?」阿东一脸着急的说。我光是站在他旁边就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不断颤抖。
  那名叫阿东的小哥这下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原先嗑药的所產生的快感和漂浮感,现在全部都烟消云散了,被重力紧紧往下拉到地球表面。
  「怎…怎么…会?」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感到体内的血液正在倒流。
  「照法律规定,我会向警察通报,你们打算怎么做?」矮个子医生边扯下手术帽边说
  「等…等一下…等一下啦,绝、绝对不能…报警」阿东结结巴巴的说
  阿东拿起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快速拨出键,在等待电话接通时,他着急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应该是电话接通了,阿东忽然笔直地立站在原地,他用另一隻手摀着话筒,压低声音说话,深怕会被别人听到。
  儘管电话另一头的对方看不见,阿东还是不断地对着空气比手画脚,嘴里还不时掺杂着:「吵死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看着阿东带着一副伤脑筋的表情走回来,矮个子医生站在一旁等待答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喂!矮子!你能不能把那女的体内的毒品洗掉呀?」阿东没大没小的说
  「这么嘛…」矮个子医生说边盘着双手边歪头思考
  「到底是怎么样啊?你还不快说!」阿东口气粗鲁地说
  「那好吧!我这次就破例帮女病患洗胃吧!但无法保证能全部洗乾净喔!照规定,事后我还是会向警方通报,记得要叫你们的老大来付清费用哦。」
  没问题,如果John Lennon还活着的话,我一定叫他来付清医药费。
  #5
  我茫然的开着车,没有方向,就像是在大海中迷航的船一样。阿东则是用手撑着下巴,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色。两个人不发一语,就像是陷入冷战的情侣一样。
  「怎么会闹出人命呢?」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涃泳回绕着。不是只是去参加一场简单的派对,等派对一结束,我的债务生活也会跟着结束。
  突然有一阵电话铃声,划破了车内的沉默,是阿东的电话响了,他的铃声是採用我讨厌的电子音乐。
  「放心啦,没事的。」…「我有吩咐医生了。」…「我知道了啦!」我虽然只听见阿东单方面的谈话,但大致上猜得到对谈的内容是什么了。
  等到阿东掛上电话后,我试探性的询问阿东说:「小哥怎么样?你还好吧?」
  「闭嘴!不关你的事。」阿东没好气的说,接着他只向前面的路口:「你路边先停车一下,我要在这里搭计程车回家。」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么晚是叫不到计程车的,我载你回家吧!」我看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间说
  「不用了,你在路口放我下车就可以了!」
  我在路边放下阿东,他目送着阿东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后才再度踩下油门,重新滑行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在深夜里也只剩下便利商店能为街道注入些许的活力了。
  我从来就没有把台北当作故乡,在这座城市当中,聚集了面无表情的陌生人,水泥与玻璃构成的街道乾燥无味,汽机车废气与垃圾堆散发着臭味。我一一细数着台北的缺点,心里不禁感到厌恶。
  已经接近早上4点鐘,我回到二楼的租屋处,打开电灯,墙壁上贴着几张我喜欢的摇滚乐团和奥黛丽赫本的海报。
  我用脚踢开散落在四处地板的CD,以便清出一条道路。在学生时代费尽千辛万苦才蒐集到的CD,全部都是我的宝贝,如今我只觉得这些四角形的塑胶扁盒很碍手碍脚,不慎踩到还会觉得踮脚。
  我一直感到紧绷的神经,稍微从全身退去之后,我就像失去电力的机器人一样,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晕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