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顾清许回答，颜倾接过了话茬，眼神流露出几分诧异，“苏小姐，你也认识清许？”
  苏亦凝的神情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颜倾那声“清许”说明了两个人关系匪浅。
  顾清许和颜倾什么时候搭上了关系？
  苏亦凝心里不舒服得很，却又不得不隐而不发，勉强含笑道，“清许是我一个老朋友了，不知道yolanda和清许是怎么认识的？”
  苏亦凝刻意将颜倾的英文名唤得很亲昵，彰显着她和颜倾的关系也不浅。
  颜倾还没察觉到苏亦凝话里无声的硝烟味，浅笑道，“这么巧的吗？清许和我认识也是因为一个朋友介绍，现在她在我这里工作了。”
  “工作？”苏亦凝遮掩不住神色里的诧异，“怎么我来这里工作了？”
  顾清许嘴角噙着笑，眉眼间却覆着一层寒，“人往高处走，这里有好工作，我过来也很正常，你不应该恭喜我吗？”
  苏亦凝尴尬笑了笑，“我当然替你高兴。”
  暗涌的火花在两人之间无声碰撞。
  颜倾毫无察觉，看向苏亦凝，“宋先生还没过来吗？”
  提到宋佑霖，苏亦凝的神色才有所舒展，暗暗得意掠了顾清许一眼，回道，“他还有些工作的事情没处理好，你也知道的，男人嘛，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上心，眼里只有工作。”
  苏亦凝这番话，虽是嗔怨的口吻，但一方面显示对宋佑霖的所属权，另一方面又表明了和颜倾的关系亲近。
  颜倾不知道他苏亦凝和顾清许的前因后果，寒暄道，“苏小姐，宋先生对你还不算上心？婚纱到摄影师规格都是最好的。这天下有几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待遇。”
  这句话说得苏亦凝心花怒放，掩嘴一声轻笑，“那也比不上yolanda事业有成，你都不知道yq现在的名声越来越大，我托了好多的人，才订上了。”
  颜倾弯了弯眼睛，眼波无澜，“承蒙大家抬爱，今年的订单都已经满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对了，人他们应该都安排好了，苏小姐直接过去便是。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
  苏亦凝怔了怔，笑道，“没事，你先忙。”
  说完转向顾清许，声音又是委屈又是炫耀，“清许，那我先过去了，你也知道的，试婚纱，挑婚纱是个体力活。”
  那时候，顾清许结婚，也根本没有这项流程。
  结婚得匆忙，宋佑霖又不情愿，拖到肚子大到藏不住，才办了婚礼。
  宋佑霖妥协了结婚，但什么都不管，而且还要求婚礼不能大肆操办。
  最后来的都是宋家这边至亲的人，顾清许身上的婚纱也是宋老太太看不下去，托人三天内，连夜赶工出来。
  可那洁白的婚纱，到头来，在新婚之夜，沾满血渍。
  顾清许瞳孔瑟缩了一下，微微勾唇，笑得清清浅浅，“那祝你一切顺利！”
  苏亦凝表情怔了一下，也不知道那句祝福的话，出于本心还是威胁。
  等到她回了身，顾清许和颜倾的身影错落，已然离开了不少一段距离。
  苏亦凝看着顾清许的背影，粉拳重重捏紧，眸底的戾气隐约深重。
  顾清许跟着颜倾一路走到摄影棚。
  宽敞的摄影棚内，已经有摄影师在对着婚纱拍照。
  白色的闪光灯闪动了几轮。
  等摄影师放下了手里的相机，低头翻着手里的相机。
  颜倾才走了过去，打招呼道，“大摄影师，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
  摄影师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扫过身后的顾清许，低声道，“新来的模特？”
  颜倾笑，“嗯，要不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摄像师放下相机，咳了咳嗓子，伸出手，用不流利的普通话介绍道，“你好，我叫齐谦浩。齐天大圣的齐，谦虚的谦，浩然正气的浩，以后就是你的专属摄影师。”
  稍一顿，顾清许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顾清许，三顾茅庐的顾，清澈的清，许诺的许。”
  齐谦浩绅士性地握了握她的手，随即松开，眨了眨眼睛，皱眉看向颜倾，“yolanda，我记得有首诗，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颜倾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你是不是想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齐谦浩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这首诗。诗美，人更美！”
  齐谦浩虽是华夏国的名字，但无论是五官长相还是撇脚的发音都很明显表明他是外国人。
  如此直白的夸赞，更不符合华夏国的作风。
  外国人向来都喜欢称赞别人，顾清许也没有往心里去，落落大方礼貌回谢。
  颜倾无奈笑了笑，“谦浩，这里是华夏国，这里的女孩子大多都很文静，你这样会吓到人家女孩子的。”
  齐谦浩年纪不大，撇了撇嘴，“我这是实话实话，华夏国不是也有诚实的优良传统吗？我这是入乡随俗。”
  颜倾却是摇摇头，看着顾清许，抚慰道，“清许，你别往心里去，谦浩是德国人，也才来没多久，所以，这里的情况他还不是很熟悉，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担待，他其实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要真是他欺负你，你可以随时和我告状。”
  颜倾刚说完，齐谦浩随即接道，“我外婆是华夏国人，所以，我也有四分之一的华夏国血统，我也是华夏国人，你看我说的也是普通话，也是穿的华夏国的衣服。”
  齐谦浩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立体，脸型却偏圆润，穿着一件“我爱海城”的文化衫，较真的样子多少泄露出几分可爱。
  一看就是很单纯的男孩子，如果以后能和这样的人合作，顾清许道是一点都不担心。
  顾清许笑得眉眼弯弯，看向齐谦浩，“没事，那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齐谦浩倏地皱紧眉，凑到颜倾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什么是指教？”
  颜倾温柔道，“就是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的意思！”
  齐谦浩再次恍然大悟，咧开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那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