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璎勉强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胡婉在给那人钱。
  现金，两摞粉红。
  果然现金和数字是有很大差别的，这个冲击力，可是很直观的。
  虽然对有些人来说，两摞，不多，可是一个临时请的医生，这些钱，还是很能起作用的。
  那医生犹豫了一下，就收下了，低声说了些什么，开门出去了。
  胡婉没跟着一起出去，而是往外看了看，关上门回身来看贺新璎。
  贺新璎已经醒了，也看到了，她轻声说：“谢谢你。”
  胡婉脸色有些苍白，一笑起来更明显，她拍了拍贺新璎的手：“没事，好好养着，你这样子，他几天都不会来找你了。”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还是要她去周旋的。
  贺新璎心里清楚。
  感谢的话也不用多说，胡婉这么做，自有她自己的理由，也不尽然全是为了她的。
  “我以后会用行动感谢你的。”贺新璎揉了揉自己的鬓角，“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昨天的那个视频……”
  她一直都挂心着那件事，所以生病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它。
  胡婉压低了声音：“哪个是纪漫漫送来的，或许，是有人借了她的手，但她这么做，还是分不清是敌是友。”
  她这么说，是把自己放在友里的？
  贺新璎心里一时间纷乱如麻——沈俊权出事，多少人看着，还能录个小视频来让她放心，中间经手的，必定是可靠的，不然出半点差错……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头疼，伸手扶额：“现在我这样，只想睡觉。”
  “你先喝点水吧，”胡婉真是各种服侍到位：“好好休息。”
  她只愿沈念安不要太过造孽——贺新璎是孕妇，真要有个什么，她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
  “你又去管她！”沈念安本来是要出去的，看到胡婉从楼上下来，顿时很生气。
  胡婉昨晚也被他给收拾了，不由就退了一步：“我们家又不是监狱，就算是监狱，生病了也给看看的。”
  “算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别给我添乱！”沈念安挥手撵人：“滚！别在我眼前晃悠。”
  胡婉其实都没做什么，被他这么一撵，直接又回了楼上。
  然而沈念安也没有继续在家，他直接出门，去公司。
  沈念谦正在和小白说话，让他去接徐艾过来，顺便买点甜点，沈念安 的车到了。
  “念谦！”
  他一边下车，一边叫住要进去的沈念谦。
  “大哥来了？”
  沈念谦这才看到他，转身过来，笑着打招呼。
  其实刚才已经看到了，只不过不想说话，——他还准备和徐艾商量一下，怎么不动声色的把其他项目停产，沈念安一来，他还怎么说？
  “嗯，我来看看，我们上去说。”
  沈念安说着，率先走去电梯口。
  沈念谦有些失笑，就是为了一个前后顺序吗？什么都要争一头，这可真不像以前的沈念安。
  或者说，以前的沈念安只是表面的，他骨子里，就是这种野心蓬勃的？
  那时候时间可能太早，他都有些不懂了，这十几年，沈念安是成长，还是隐藏？
  “念谦，你怎么走这么慢？”
  沈念安这次是真听了他的话，不管股票，也不管项目，现在的沈氏，他差不多都没管，就这么放任了，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他现在过来，就是为了“破而后立”。
  这还是沈念谦说的。
  “没有，我刚才经过策划部的时候……他已经上来送文件了。”沈念谦说着，就看到霍景年上来。
  即便是沈念谦，很多事情，都是要和霍景年商量的——一来他本身就不太了解公司这些事，二来他一个人，回来的时间不算长，决策的事，还是要因人而异的。
  所以他是信任霍景年的，只是，不很明显。
  沈念安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看着霍景年上来。
  一上来就被两位老总注视着，霍景年有些没想到，他拿着文件夹，看了看着两位：“沈总，这是最近和徐氏的合作项目，您过目。”
  他是要递给沈念谦的，却被沈念安忽的伸手拿了过去：“和徐氏合作？”
  沈念谦连碰都没碰到，这问题自然回答不了，只能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合作这种事，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他说着，推开门：“进来汇报。”
  那语气，堪比沈俊权。
  霍景年走在最后，看着两位老总都坐下了，他站在办公桌前：“这是徐氏先抛的橄榄枝，正好我们公司需要这一个项目，前期的洽谈已经结束了，只剩签约了。”
  只剩签约？这也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洽谈的时候是谁主持的？你？”沈念安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问。
  沈念谦说：“我和徐艾说的。”
  当时说起时，他不过是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的，没有真要实行的意思，只是徐艾过后直接给他传送了文件，这才把事情给确定了。
  他知道徐艾对他不一样，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虽然不想让沈念安知道，但现在……他还是说了。
  沈念安看他：“那既然是你谈的，签合约的时候，你去吧。”
  “大哥放心吗？”
  沈念谦说的放心，却是问句，霍景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这两兄弟，现在已经是沈氏的老板了， 怎么说话……听着还很有深意？
  沈念安眼神深深：“你办事，我放心。”
  放心吗？
  至于真假，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念谦倒是没推脱：“好，既然大哥放心，那我就去，反正，我是沈氏的副总，也能让对方感受到诚意。”
  徐艾还需要他的诚意？
  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还没走呢，又接到电话，要签合约，她又让人把文件送下来，想了想她决定亲自来签，反正，她要找沈念谦。
  没想到沈念谦接她之后直接去会议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怎么，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徐艾看着他摊开的文件，正是她手上的那份。
  她没有接到提前通知，并不知道是沈念谦要签约，还以为他是要毁约的。
  “你想哪儿了？这可是个大头的，你要是真决定了，不觉得吃亏的话，我们今天就签了吧。”
  沈念谦在看到文件之后，就看出来这只是个糖人，里面是空的，吃完了甜皮，里面空堂堂的。
  他没点破。
  而且这之后的受益者，和他没不无关系。
  “你签？”徐艾看了看他：“那顺便，把这个也给签了吧。”
  “别闹。”
  沈念谦就知道，她肯定会来这一手——恋爱合约书，只有小女生才会玩的东西。
  徐艾就喜欢这个，也不是别的，还是因为当年他一走了之的事。
  可是，这些不能混为一谈的啊，至少，他现在……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了，还有，他和徐艾，两个人……
  他在想怎么形容两人关系时，徐艾伸手握住他的手，直接就签字了。
  要知道，沈念谦三个字写是要时间的，她写的却是花体，跟鬼画符似的，看不出来这是啥。沈念谦看着，就想要不承认。
  还没说出口呢，又被暗了一下手指印，清清楚楚的大拇指，一个螺旋指纹。
  “你……”
  “我什么，这么好的事，你就这么白摊上了，还想怎么样？只是让你签个字而已，赶紧的，把这个也签了。”徐艾一脸“你占大便宜了”的表情，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念谦不是要计较什么，只是这件事，本身就需要计较的：“刚才我签字的那个，你至少也得让我看看吧，那到底是什么？”
  徐艾把文件往前一推：“你签了这个，我就给你看。”
  ……
  沈念谦和她说了好久，磨的最后没有耐性了，直接把文件签了：“不看了，既然你来公司了，上去和我大哥说几句？这也有利于你了解对手。”
  徐艾捏着那几张纸，再次在他面前晃：“真的不看？”
  沈念谦说不看就不看了，收起了文件，甲乙方各一份，即时生效。伸手拉着她上楼。
  “我自己会走……”徐艾挣开他的手，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她自己看着，笑的咯咯咯的，东倒西歪，这可是仅此一份的恋爱合同——沈念谦等着吧，她一定会把这些给一一做出来的。
  “你开心就好。”
  沈念谦开始的时候有点好奇，可是被徐艾的笑给弄的……别说好奇了，就是给他看，他都不带看的。
  去顶层办公室，沈念安就在那儿，虽说他不是刻意的在等着，但明摆着是等着的，不给他看也不合适。
  而且，徐艾这活泼的性子，还是上来比较好。
  路过霍景年的部门，徐艾单独出去打了招呼。
  她本意是让霍景年放心的，可是看到她这么不正经，霍景年心情更沉重了，这怎么放心？贺新璎现在，状况不明。
  徐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知道的，到时候，第一个告诉你。”
  “不是我消极，本来关心的人也没几个，我第一个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霍景年避开她的手：“你还是收好你的恋爱书吧，收收心思，别玩太疯。”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我先走了，回聊。”徐艾被他说的有些不自在，直接就不和他说了。
  沈念谦这边已经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了，给沈念安看。
  “沈总，我来了。”徐艾调皮了一下，一推门，却看到沈念安也在。
  她恍然，难怪她叫沈总没人应声， 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额，都在呢，看完了吧？”徐艾一笑的真诚就眉眼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