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值得自傲的事。”莱恩大口吃肉，他的脸上看不出特别得意：“首先，当时的魔法之风非常微弱，纳垢大魔驭脓者能发挥出的力量有限，再者，湖中女士和邪神的对抗进一步削弱了大魔的力量，我们如此之多的圣杯骑士和白狼骑士围攻之下，依靠着白狼选帝侯圣剑和劳恩公爵的帮助，我才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下勉强放逐了纳垢大魔。”
  “哈哈哈哈！”安格朗哈哈大笑，他用手拍着莱恩的肩膀：“莱恩，你的成长已经足够快了，你知不知道，有个唱诗班出身的家伙参加大远征开始就没有杀过任何一头大魔，还差点被战犬级的泰坦一脚踩死，就算堕落之后，他的实力依然弱得让人无语，我就算让他两只手都可以把他打成一团肉酱！”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莱恩舔了一下嘴唇，鼻子连着哼哼：“我还是不喜欢比弱。”
  “腐朽之父纳垢和好战的血神恐虐不同，纳垢的实力并不输给恐虐，但是它不爱动，也不爱主动发动战争，纳垢最大的爱好是整天在它的国度里面研究新的病毒配方。”安格朗将一大杯红酒饮下，然后大手一抹，接着说道：“即使如此，也决不能小看纳垢大魔的威力，你现在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被削弱的大魔，也是混沌大魔。”
  “纳垢这样正所谓肥宅之神了。”莱恩抬起头，眼角翘起。
  “肥宅？之神？哈，还挺形象的！”安格朗仔细想了一下，哑然失笑：“是啊，又肥又宅，确实是肥宅之神了。”
  坐在一边的帝皇禁军听见两个原体肆无忌惮地拿混沌四神开玩笑，总有一种异端的感觉，如果是一般情况也许禁军早都动手毁灭现场了。
  只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原体罢了。
  “莱恩，我最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安格朗打开了他和禁军建好的安全屋。
  安全屋之内堆着很多东西，是安格朗的各种战利品，包括大量的金银和许多头颅，屋内的光线很暗，安格朗打开了窗户采光，让莱恩参观他近来的收藏。
  安格朗递给莱恩一枚石头，这枚石头像是金币，可是没有如此之大的金币“你看，这是什么？”
  莱恩接过了这个石头，这枚石头通体金色，上面刻有神秘的符文：“看起来像是矮人的作品。”
  “这正是矮人的作品，兄弟。”安格朗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有十几枚这样的符文金石头，精致的做工，神秘的菱形符文，还有整齐的边角，无不说明这是矮人的杰作。
  “你从哪儿得来的，兄长？”莱恩将符文金石还给了安格朗，好奇地问道。
  “就在夏隆森林的深处，靠近甲骨文山脉的这一侧，我们发现了几个潜藏的绿皮据点。”安格朗取出地图，粗粗的手指点在了夏隆森林的深处。
  夏隆森林的面积虽然不及亚登森林，但是它也是王国境内第二大的森林了，这个森林涵盖的面积大概为五万平方千米，跨越四个公爵领，在森林的深处有不少野兽人和绿皮的据点。
  “我带着两个禁军兄弟花了五分钟把整个据点里面的绿皮杀了个干净。”安格朗指着一群绿皮大只佬的脑袋：“我忘了是哪个，反正是其中之一，然后我就得到了这袋誓约金币，根据一个绿皮大只佬所说，他们的老大藏了很多的宝贝，不是一点点宝贝，是一大堆宝贝，亮闪闪的，贼开心了，嘿，最后都成我的了。”
  “我抓住了一个地精哥布林，然后通过一点小小的手段让它告诉了我这是什么东西。”安格朗握着符文金石：“这个东西叫做誓约金，是矮人的高级货币，它代表着血债血偿，兄弟，我想，我的武器或许要落在这些金币上。”
  “向矮人解释这种东西的由来很简单，从绿皮手上抢的。”莱恩连连点头，他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我们这是替我们的矮人兄弟报仇，我们是正义的。”
  “没错，我们这是替矮人报仇！”安格朗咧开嘴，他把玩着手中的誓约金：“我们没有办法强抢矮人的东西，因为他们和我们是盟友，不过我们可以去抢绿皮的。”
  “行，我回去问问德隆工匠，问他如果要锻造一件由振金制造而成的战斧，需要多少的这样的誓约金。”莱恩从安格朗的手中取过一枚誓约金。
  “嗯，记得强调我们这是堂堂正正地从绿皮那边抢来的。”安格朗和莱恩从森林里面出来，安格朗的新坐骑角鹰兽“努凯里亚”嘶鸣一声，掠过天空，在峡谷中降落，享用着烤猪肉的大餐。
  “说起来，兄长，你这个角鹰兽是怎么抓来的？”莱恩很羡慕地看着身形巨大的角鹰兽。
  他也很想要一头角鹰兽当坐骑啊。
  “我在去灰色山脉的路上抓到的，那时它正在和绿皮驯养的一头双足飞龙搏斗，呐，就是那头。”安格朗指了一下小屋顶上挂着的一个龙首。
  “我想我明白事情的经过了。”莱恩顺着小溪和安格朗一起出来：“誓约金的事我会安排下去的，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回去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兄长？”莱恩停下了脚步。
  “你该有个夫人了，兄弟，当你在外征战的时候，家里面需要有个管事的，我终究是个战士，我不是基里曼，他是个优秀指挥官的同时还是个优秀的政治家。”安格朗朝着莱恩说道：“但我不是，我可以帮你巡逻领地，可以帮你训练士兵……也就这些了。”
  “……其实，我已经有人选了。”莱恩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温柔美丽的身影，还有她长长的金色卷发。
  “我也觉得她最合适。”安格朗也明白莱恩的人选。
  …………
  离开夏隆森林的深处，莱恩先来到了沿河的工匠作坊，找到了符文工匠大师德隆-费因森。
  工匠作坊里面风箱和打铁的声音此起彼伏，矮人戴着一副眼镜，他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誓约金：“这……我的男爵，你能告诉我，这个誓约金你是怎么得来的么？”
  莱恩从袋子里面取出一个绿皮大只佬的脑袋：“绿皮说他们藏着宝贝，一大堆宝贝。”
  “唉！”德隆-费因森无奈地叹气：“数千年前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还有失去的家园，群山不再是矮人的故乡和安全的地方，地脉网道沟通了矮人的世界，也成了绿皮和鼠人的乐园。”
  “誓约金是辉煌时代中矮人处于巅峰的象征，这种誓约金由符文工匠大师使用提纯的黄金使用特殊秘法打造，几乎不可损毁，每一枚誓约金都代表着一段血债血偿的仇恨和一种古老的符文技术，它对于我们矮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我很遗憾。”莱恩平静地说道：“德隆-费因森先生，我愿意将缴获的誓约金全部送回到矮人的手上。”
  “谢谢，非常感谢！”德隆-费因森连连道谢，矮人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胡子：“人类兄弟，矮人感谢你的付出，我们绝不会让你吃亏，这样，你帮我找来更多的誓约金，我们矮人愿意使用我们手头的一切资源来交换，任何矮人王都愿意用誓约金来贸易。”
  两手相握，新的交易合同就此达成。
  在外面转了一圈，时间已经到下午了，莱恩返回了自己的城堡。
  男爵发现管家卡森伯格正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怎么了，卡森伯格？”
  “我的男爵，就在刚才，一个女巫说是你的朋友，想要进你的城堡，我告诉她男爵不在，可是她很霸道，直接就这样闯了进去。”管家很无辜地说道：“她有你的信，我也不敢强行拦住她。”
  “什么样的女巫？”莱恩从马上下来，接着问道。
  “一个拿着紫色法杖，身高挺高，有一头黑色及腰长发的女巫。”卡森伯格接着说道。
  “好吧，让我进去看看。”
  第224章 女巫的战争
  走进城堡，莱恩就闻到了一阵薰衣草的香味。
  男爵脑袋一歪，他的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他想到来人是谁了。
  穿过城堡一楼的礼堂，顺着薰衣草的香味，莱恩在自己的书房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背影，她正很有兴趣地看着莱恩的藏书，齐腰深的黑色长发有着动人的微光闪烁。
  听到脚步声，来人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的城堡……会比我想象中的小许多，但是你的城堡已经比诺德许多领主的城堡都要豪华了。”
  说完，她转了过来。
  嘉兰议会的女议员，特蕾莎-特洛维克小姐出现在了莱恩的面前，她今天穿着一件蝴蝶结雅典情调斜领裹胸上衣，还有黑色的直筒紧身长裤，还是熟悉的蝴蝶花纹眼镜、白色的蕾丝长手套和她那冷艳的容颜。
  棕色的短靴在地毯上轻动，跟随着午后的阳光，女术士轻轻地扑进了男爵的怀中。
  “一年半不见了，莱恩，你还好么？”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特蕾莎。”一年半不见了，男爵有些百感交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诺德的一个王国骑士。
  现在他已经是实封男爵，神选冠军，人类的英雄。
  “有些事耽搁了，我处理完之后立即来你这里了，一片很漂亮的领地，繁荣、美丽，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就像我的选择没有错一样。”女术士见到莱恩成熟了很多的样子，感慨万千，她搂住了莱恩的脖子，轻声说道。
  莱恩伸手拥抱了一下女术士，随即轻轻将她推开：“我去年给你写信，之后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也没有回信，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女术士立即感觉到了莱恩态度上的变化，她抬起头，美丽的丹凤眼直视着莱恩的双眼：“我迟到了，所以不欢迎？”
  “当然不是，亲爱的特蕾莎，只是在你来这里之前，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让我们到二楼的会客室去说吧。”莱恩示意女术士跟着他到二楼的会客厅去。
  性格高傲而且敏感的女术士立即感觉到了莱恩微妙的疏远感，一年多不见了，他现在身上充满着威严和极为强烈的自信，而且他的实力也更强了，传奇中阶的女术士已经无法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了。
  想到自己母亲的话，特蕾莎看着莱恩的背影，跺了一下脚，赶紧跟上。
  十分钟后。
  豪华的会客室之内，来自埃斯塔利亚的地毯、来自伯莱昂的油画、来自矮人的精美雕塑和来自木精灵的手工艺品诉说着男爵对客人的诚意。
  但是特蕾莎感到的却是距离感，女术士只觉得好像有一堵厚厚的墙，将自己和莱恩之间隔断，这不是她想要的。
  女术士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她翘起一条长腿，语气有些危险：“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答案？莱恩阁下？你就是这样欢迎你的搭档的？”
  “哈哈哈哈！”莱恩忍不住笑了，他取出了一瓶红酒：“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啊，特蕾莎，说起来明明是你迟到了，还能这么振振有词……要来点红酒么？温福特出产的美酒，在你那边应该很贵吧？”
  听了莱恩的话，特蕾莎俏脸一红，成熟冷艳的样子就有些维持不住：“那是因为你的态度很恶劣！莱恩，我们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你直接闯入我的城堡还好意思说我态度不好？我的大小姐。”莱恩将玻璃高脚杯放在了特蕾莎的面前，男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心被我赶出去哦！”
  “你敢！？”特蕾莎一下就站了起来，女术士看到莱恩淡笑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只好重新坐下：“你这要问问你的贝纳多特小姐了，如果不是她和她的导师玛格丽塔议长，我也不会这么迟才来到你的领地。”
  “哦？是发生了什么事么？”莱恩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在特蕾莎的对面坐了下来，男爵身穿全套的贵族便服，他的询问在女术士的耳中听得更像是一次例行的询问。
  他真的完全不同了，特蕾莎心里如是想到，女术士心底暗暗叹息，一年半时间莱恩到底都做了什么，消息灵通的嘉兰女议员难道不知道？
  沉下心思考了一下，特蕾莎放弃了抱怨，女术士有些轻描淡写地端起了高脚杯：“没什么，就是我在接到你的信之后，玛格丽塔议长不同意我放下手头正在进行的任务，我只好等到完成了任务之后，才朝着这边赶来。”
  “这样啊，特蕾莎，远道而来辛苦了。”莱恩站了起来，他透过自己的城堡，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的领地：“需要休息么？我让佣人准备三楼的客房。”
  “莱恩……你。”特蕾莎感到很懊恼，很沮丧，女术士不知道怎么了，她着急地站起来，走到莱恩的身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搭档么？为什么我感觉到的是领主和巫师之间委托一样的对话？”
  “没什么，我只是在安排这些事，就像你们当初安排我一样。”莱恩转过身，他的脸色很平静。
  女术士脸色发白，她轻声说道：“抱歉……”
  特蕾莎知道莱恩说的是什么，看起来他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莱恩和嘉兰议会之间的关系已经倒转，之前，莱恩作为一个传奇初阶、没有根基的王国骑士，他是有求于嘉兰议会的，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强势方的欧若拉长老可以以势压人，可以在知道他的合伙人是维罗妮卡的情况下把特蕾莎塞给他，可以随意地经常调换人选，可以刚刚完成任务就把他的合伙人直接叫走。
  现在的莱恩已经今非昔比，愿意为他效力和提供魔法解答的巫师多了，只要他需要，莫吉安娜会立即派遣湖神先知常驻，高等精灵也伸出了橄榄枝。
  所以他在表达不满，他在态度强硬地告诉欧若拉母女，他们之前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人情也用完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确实如欧若拉判断的一样，莱恩对于她们母女的好感已经在特蕾莎的拙劣表现中消耗殆尽，莱恩的表现让女术士只感觉心口一阵阵绞痛。
  我搞砸了一切，现在我要弥补它。
  “没关系，你愿意道歉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亲爱的特蕾莎。”听见了女术士的道歉之后，莱恩这才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那种淡淡的疏离感才消失，男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诚挚的笑容：“我接受你的道歉，欢迎来到吉恩男爵领，我的领地。”
  “谢谢。”女术士勉强笑道：“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以后不会了，相信我，莱恩。”
  “嗯。”
  特蕾莎-特洛维克和维罗妮卡确实很有不同，与没有太多财产，只能带着自己的书籍、衣服、魔法卷轴和一张大床的维罗妮卡相比，特蕾莎带来的东西可以称得上奢侈。
  除了庞大的私人财产以外，嘉兰女议员还带来了最新的由生命教会研究出来的粮种，以及莱恩的养父奥特涅领主诺曼的书信。
  养父的书信中告诉莱恩他一切安好，诺曼说自己打算过几年就退休，领主之位将交给莱恩的堂兄弟，也就是诺曼的侄子接任，莱恩的各种事迹就连在诺德也如雷贯耳，诺曼很为他感到骄傲，同样，他的养父也用着责问的口气，批评了莱恩投向湖中仙女怀抱的行为，诺曼表示在这件事上他很失望，因为尤里克才是正确的信仰对象。
  “我去奥特涅探望了你的父母亲。”特蕾莎取出了一些小礼物：“他们送了我很多东西。”
  “父亲和母亲的身体还好么？”莱恩把玩着母亲做出的小布偶，回想起了童年时的记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回忆着过去的事。
  “都还好。”特蕾莎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我和迪特琳德姐姐去拜访了他们，迪特琳德姐姐为他们检查了身体，制作药剂。”
  “这一定是欧若拉女士的主意对么？”莱恩将这些东西十分珍重地收好：“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们。”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特蕾莎连忙摇头。
  说完这些事，气氛有些尴尬，女术士和男爵好像没有话题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