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呢？”鲁斯知道现在苛责于自己的子嗣已经于事无补，他深吸了一口气，甩开子嗣的衣领，朝着奥列格问道。
  “在内堡里面。”奥列格朝着公牛堡的方向指了指。
  “很好。”黎曼鲁斯示意众人跟着他来，阿拉洛斯和阿格里姆对视了一眼立即示意跟上。
  内堡大门打开了。
  奥斯特领选帝侯瓦米尔-冯-茹科夫，一位稍微有些富态，留着两根长长细胡须和山羊胡的选帝侯眉头紧锁，他朝着黎曼鲁斯问道：“一支大军？”
  “混沌大军，倾巢而出，朝着这边来了，瓦米尔。”黎曼鲁斯朝着内堡大厅里的奥斯特领贵族们说道：“准备好，他们最多两天就会兵临城下。”
  “多少人？”内堡里立即有人问道，大家都激动起来。
  “至少十万人。”黎曼鲁斯的表情很冷静：“十万大军，混沌军队的精华，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沃尔芬堡从地图上面抹去，就像是冯-茹科夫城堡一样。”
  瓦米尔-冯-茹科夫握紧了腰间悬挂着的符文之牙，选帝侯沉默了两秒钟。
  “让他们来吧！”
  “召集所有的壮丁，分发武器！抓紧时间训练！”
  “沃尔芬堡，将成为莫特金的坟墓！”
  “或者……是我们的！”
  第976章 沃尔芬之危
  “城市的外城墙不太可能抵挡得住混沌军队的进攻，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将它作为诱饵。”
  在得知了混沌大军正在朝着这里前进的消息之后，沃尔芬堡方面终于下定决心进行了总动员，瓦米尔选帝侯率领着奥斯特领的最后两支精兵，公牛骑士团和奥斯特黑色守卫们检查着防御。
  “几个最重要的防御点，正义教会大教堂、奥斯瓦尔德街、还有查理曼大桥，弗朗茨大道，这些地方我们都会派驻重兵把守。”瓦米尔选帝侯朝着自己身后的几位将领说道：“沃尔芬堡，绝对比混沌坚持得更久。”
  瓦米尔选帝侯身后除了黎曼鲁斯、屠夫王阿格里姆、木精灵英雄阿拉洛斯和有些沮丧的奥列格-冯-茹科夫以外，还有两位将领。
  第一位就是那个曾经被狼王恶作剧过的利奥波德-冯-茹科夫，公牛骑士团大导师，他正是在位的选帝侯瓦米尔-冯-茹科夫的堂兄弟，利奥波德对他的土地、他的家族和帝国非常自豪，他在战斗中挥舞着一把强有力的双手斧，这把斧子是用他在一次战斗中杀死的一个野兽领主的一对刀斧重铸而成的，每当公牛骑士们发起“公牛冲锋”时，利奥波德总是冲在最前面。
  第二位是选帝侯的私人冠军弗拉基米尔-卢德那赛斯，他也是奥斯特黑色守卫团的队长，黑色守卫团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大剑团，以信仰死神摩尔和死战不退而出名，这些大剑士们使用由死神摩尔教派祝福的墓地大剑，这种大剑很难上手，每一位大剑士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掌握这些武器，但墓地大剑的锋利程度让一切物有所值，这些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黑兽人的盔甲或者混沌勇士们的板甲。
  这支军队的军饷和补给由选帝侯家族私人支付，感谢沃尔芬堡背后的巨型金矿吧，让选帝侯家族得以养得起这样一整个为数一千人的大剑团，即使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战争，奥斯特黑色守卫军团依然还有五百多人的编制。
  这两支部队加起来不过八百多人，黎曼鲁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太空野狼原体下了判断，沃尔芬堡真正算得上有足够战斗力的，只有这八百多人外加上阿拉洛斯和阿格里姆铁拳带来的三百多人，总数大概一千一百多人的军队能够和混沌大军硬碰硬。
  除了这一千多人以外，从冯-茹科夫城堡逃来的残兵败将和沃尔芬堡本地的几千守军勉强可以依靠着城墙作战或者承受短时间的巷战。
  剩下的，全都是杂鱼。
  “瓦米尔，我认为我们很难守住沃尔芬堡。”黎曼鲁斯平静地拦在了瓦米尔选帝侯的面前，选帝侯的头才到他胸口高：“你一定有第二个计划对吧？”
  “沃尔芬堡是奥斯特领的首府，也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所在，三千年来，奥斯特人从未放弃过沃尔芬堡。”瓦米尔选帝侯摇头：“没有第二个计划了，我们的答案就只有死守，我会让所有的老人、小孩和妇女全部疏散进入公牛堡后面的山洞里，我们必须坚持到援军抵达，或者让混沌杂碎在沃尔芬堡前止步。”
  “很好，那么援军在哪里？我们需要坚持多久？”黎曼鲁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阿拉洛斯和屠夫王都忍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屠夫王阿格里姆铁拳一生都在追求光荣的死亡，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要打一场没有把握的必败之战，身为国王的誓言和责任依然束缚着他，如果没有好的方案，那么就意味着屠夫王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在想是要尝试进入中央山脉避难亦或者南下赫齐格。
  屠夫王检查了一下小纸条。
  奥斯特领大公兼选帝侯瓦米尔-冯-茹科夫，234
  至于阿拉洛斯这家伙更是没打算和沃尔芬堡共存亡，他也在等待着瓦米尔选帝侯的回答。
  公牛堡大门打开，选帝侯宫殿的会议大厅之上，众人齐聚，一幅地图被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瓦米尔选帝侯朝着黎曼-鲁斯和屠夫王、阿拉洛斯等人解释道：“你们看，这里是沃尔芬堡，我们有且只有可能从两个地方得到援军。”
  “分别是南方的赫齐格和东方的贝卡芬，赫齐格有骑士王莱恩-马卡多和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的联军，再加上艾德布兰德的军队，大概能有六七万人。”
  “然后是东方的贝卡芬，但你们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贝卡芬不会有援军来了。”瓦米尔富态的脸上尽是严肃的表情：“所以我们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赫齐格方面的援军。”
  “莱恩这家伙在干什么？”黎曼鲁斯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发出了狼的吼声：“为什么他的军队到了赫齐格就不动了？沃尔芬堡危在旦夕他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他想要在这座城堡的废墟上看混沌军队留下的美丽风景线么？”
  “这不是骑士王的问题。”瓦米尔选帝侯解释道：“他们的军队数量相比起混沌军队来说太少了，我们之前一直传递的消息是在奥斯特领的混沌军队足足有二三十万人之多，在这种情况下，骑士王和鲍里斯的军队是绝对不敢只用这六七万人前来支援沃尔芬堡的，他们在等到帝国南方的军队和他们汇合。”
  “那为什么帝国南方的军队速度这么慢？卡尔-弗朗茨总督和艾曼诺莉女爵都是吃屎长大的么？”黎曼鲁斯接着吼道：“为什么你们都可以这么冷静？瓦米尔、奥列格、还有利奥波德，你们知道，莫特金是要来把你们赶尽杀绝，将每一个奥斯特人全部屠杀殆尽的，我们应该尽可能地传出消息，敌人没有那么多，根据我们的侦查，混沌军队也就是十一二万的规模！”
  会议大厅之内一阵沉默，面对黎曼鲁斯的质问，奥斯特领的贵族们甚至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导师，这座城市早已经被监视和控制起来了，我们先后派出了十几波求援的信使，没有任何人回来，我们放飞的信鸽全都被混沌乌鸦和蝙蝠在空中截杀了，我们尝试了魔法传讯，结果就连我们宫廷最强大的法师也无法联络到骑士王的首席女廷臣维罗妮卡女士。”奥列格无奈地解释道：“混沌杂碎隔绝了我们和外界的一切通讯，没人知道沃尔芬堡的情况，或许还有人认为我们在坚持，或许有人觉得这座城市已经不复存在了。”
  “怪不得，确实，稳妥起见，莱恩不会冒险，而且这有可能是混沌的计谋，围点打援，如果骑士王莱恩和鲍里斯的援军在沃尔芬堡之外覆灭，那么整个帝国北方都将面临一场绝望的战争。”黎曼鲁斯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看法。
  莱恩的决定没有错，他身为主帅确实不应该如此鲁莽地一味猪突猛进，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应该做的，如果莱恩就这样直接率领军队赶来，黎曼鲁斯反而会看不起他。
  这波啊，这波是脸探草丛。
  太空野狼基因原体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的帮手？”
  “你觉得还有什么？我的野狼阁下哟。”瓦米尔选帝侯讥讽地笑了起来：“精灵？还是矮人？都在这里了，奥斯特人最终只能靠自己，除非赫尔穆特那个家伙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但我了解他，他是个混账，他不会派兵的，他只会想守住他的塔拉贝海姆。”
  屠夫王赶紧取出了自己的小纸条，塔拉贝克大公兼选帝侯赫尔穆特-费尔巴哈，112
  完了！
  这场会议最终没有得出任何结果，顽固的奥斯特人拒绝放弃沃尔芬堡，众人不欢而散。
  “快点！快将所有的难民全部送进中央山脉的避难所里面去！尤其是女人和小孩，还有那些珍贵的文书与历史文物！”整个沃尔芬堡此时已经乱做一团，人们在恐慌之中颤抖不已，公牛骑士和奥斯特黑色守卫们引导着人们进入中央山脉之内，矮人遗留下来的避难所里面，剩下的人们则是排队领取盔甲和武器，准备接受为期一天的临时训练。
  公牛堡的大门口，屠夫王阿格里姆-铁拳率领着葛林姆尼尔之斧矮人屠夫战团就坐在内堡大门口的台阶之上，他伸直并舒展开自己的两条腿，从随身的小包里面掏出了烟斗和烟叶，捣鼓了一阵之后，他舒服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烟圈。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混乱，军队在四处调动，小孩和丈夫们被从他们的家属之中强行抓出来被统一送去军械库领取武器，震天的哭声和哀求声不绝于耳。
  “不！不！他只是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只有十四岁的儿子被从自己身边带走，这个农妇绝望地伸手抓住大剑士的袖子，苦苦哀求道：“求您了，大人，让我去吧！”
  “他已经14岁了，女士。”大剑士的声音冰冷而且毫无感情：“每个人都要为保卫沃尔芬堡出力，包括你的儿子。”
  尚有些懵懂的孩子就这样被推入了队伍之中，他甚至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只是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一位农夫和自己的妻子与儿子女儿拥抱之后，也面色平静地加入了征召队伍，然后是那些已经四五十岁，对于农民来说已经是老人的存在。
  “不！查理曼在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待我们？”
  “呜呜呜呜~”
  “这需要时间，先生！”
  “我们没有时间了！”
  屠夫王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他现在只能够坐在这里，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但他对选帝侯的这种行为并不反感。
  与其让他们被混沌屠杀，不如让他们加入军队死战到底，至少这比死得毫无价值要强。
  光荣的死亡，是么？阿格里姆-铁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长子，加拉里姆-铁拳，屠夫王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他摇了摇头，加拉里姆-铁拳是他的嫡长子同时也是独子，这位屠夫国王的独子希望能够解除他父亲背负的双重誓言，年轻王子剃头发誓做屠夫而不顾父亲意见，这位发下屠夫誓言的王子像他父亲一样愚蠢地继续那不断循环的困扰家族几代人的求死之路。
  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还要鲁莽和固执，他只关心如何寻求史诗死法而不是学习做国王，屠夫王不得不整天关注和制止王子的行动，否则光荣的卡德林铁拳家族就将彻底绝嗣。
  矮人正在逐渐衰亡。
  阿格里姆铁拳的潜意识中一直都知道，矮人如今已经是个正在逐渐衰亡的种族，总有一天，卡德林也会像沃尔芬堡这样，迎来让小胡子们全部上战场的那一天。
  葛林姆尼尔在上啊，愿我们的斧头永远如你的斧头那样锋利。
  瓦拉雅在上啊，矮人需要更多的子嗣。
  阿格里姆铁拳还在思考着，一股来自森林的臭味和刺眼的绿光强迫他将注意力转回了现实之中：“怎么了？精灵小子，你不去跟那群人类一起开会，打扰尊贵的屠夫王享受烟草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小短腿，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坐以待毙。”阿拉洛斯手中拿着两根烤牛腿，他分给了屠夫王一根：“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大部分观点，但至少有一点你说得对，那就是征召这些小孩和老头们有什么用？”
  “聊胜于无。”屠夫王接过牛腿：“我们注定失败了，但这就是矮人的命运，尖耳朵，你不用留在这里，我们需要履行和人类的神圣同盟，你不需要。”
  “我也有我的使命。”阿拉洛斯刚刚坐了下来就被浓浓的烟草味熏得睁不开眼睛，他只好赶紧起身：“不需要你管。”
  “随便你。”屠夫王见到尖耳朵被自己的烟草味熏得睁不开眼睛，更加得意了，他用力地吸了几口，直接朝着阿拉洛斯的脸吐出了一串的烟圈，然后欣赏着木精灵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矮人真是找死！阿拉洛斯火气上来了，木精灵英雄连续后退了几步，他懒得和这个矮人王计较。
  就在阿拉洛斯正想要转身离开，准备布置他的私人亲卫队灰衣队的防御时，一个非常高大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精灵小子？”
  “黎曼鲁斯？”来者正是太空野狼基因原体，阿拉洛斯知道他实力强大，只能没好气地问道：“有何贵干？”
  “你对于能够逃走如此自信，身上肯定是有什么能够隐藏自己的东西对吧？”黎曼鲁斯琥珀色的狼眼盯紧了阿拉洛斯：“是什么，能够分享一下么？”
  “没错，我是有莉莉丝赐予我的神物，能够隐匿一整支军队。”阿拉洛斯很得意地说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那个。”黎曼鲁斯直接了当地说道：“将它给我，这是拯救这座城市的唯一办法！”
  “……”阿拉洛斯确实拥有一件迷雾女士拉德莉亚（也就是月之女神莉莉丝和湖中仙女莉莉丝的另一个小号）赐予他的神物——诡计之雾，这个神奇的药水可以笼罩阿拉洛斯和他的私人亲卫队，让他们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快速脱离战斗。
  “把东西给我。”黎曼鲁斯确实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原体，他只能重复道：“精灵小子，这能拯救整座城市。”
  “你确定？”阿拉洛斯有些犹豫：“能说说你的计划么？”
  “哦豁，我也要听。”屠夫王也走了过来。
  “听我说，时间不多了，尖耳朵。”黎曼鲁斯将自己的计划简单地说了：“沃尔芬堡不可能在混沌大军的攻势之下幸存下来，唯一的机会，就是寻求援军。”
  “我的兄弟莱恩和他那支在赫齐格的大军！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而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够完成！”
  第977章 狼王的决定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阿拉洛斯还没等黎曼鲁斯全部说完，木精灵英雄就打断了他的话：“但我想告诉你，诡计之雾的效果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那样？”黎曼鲁斯愣了一下。
  太空野狼的喉咙里面又开始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很烦躁，非常烦躁，黎曼鲁斯对于一切有一种无力感，太空野狼基因原体就差破口大骂和乱打乱砸了，上一次他有这种无力感还是在荷鲁斯大叛乱和看了基里曼那苟屁不通的圣典导致两个原体大吵一架的时候。
  “你是不是觉得，诡计之雾能够让你潜入混沌大军的大营，让你和那个混沌永世神选，黑铁莫特金有一对一的机会？”阿拉洛斯连连摇头：“不，不，这位野狼阁下，诡计之雾没有你想得那么神奇。”
  “没有想得那么神奇？”屠夫王阿格里姆-铁拳也追问道：“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
  “诡计之雾是拉德莉亚送给我的神物，这东西可以在紧急时刻下让我和我的军队快速脱离战场。”阿拉洛斯从身后掏出了一瓶紫色的大号瓶子，里面装满了来自木精灵迷雾女神拉德莉亚的神力：“简单点来说，迷雾女士将它赐给我是用来让我撤退或者在关键时刻改变战场局势的，不是给我用来主动进攻和万军之中去寻求冠军对决机会的，诡计之雾不能在白天使用，而且如果敌人人数过多，或者有实力很强的强者扰乱魔法之风，诡计之雾就会失效。”
  “再者，诡计之雾的持续时间大概是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左右，具体情况需要根据魔法之风、前进速度而定。这点时间不足以让你杀到莫特金面前的。”阿拉洛斯坐在了公牛堡门口的台阶上，他朝着黎曼鲁斯说道：“你不会觉得给你三十分钟你就能在十万混沌大军之中找到莫特金，然后在上百名混沌冠军和混沌神选，还有数百名混沌神选勇士面前全身而退吧？”
  狼王心底一凉。
  别看黎曼鲁斯面向凶恶而且身材高大威猛，外加上恶狼一样的气质，但真要论原体之中的战斗力，他不仅比不上第一梯队的荷鲁斯、费鲁斯、圣吉列斯、安格朗等人，就连第二梯队的佩特拉博、福根和庄森等人也不如，他妥妥的是和基里曼、伏尔甘等人一样，第三梯队的水平，真要论近战，鲁斯的实力并不能算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