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哈哈大笑，“还不是托你的福，但是主谋不是还没有交待吗？你不打算去审？“
  江小明微微一笑，“还有必要吗？其他几个人都已经供述得很清楚了，他交待或者不交待对结局又有影响？“
  王局长眉稍上扬，“莫不是你也怕在这上面栽跟头？丢了你的面子？“
  看到王局长和他表演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了，江小明是什么人？号称江焉坏怎么肚子里可能没有坏水？马上入戏，长叹一口气：“王局长，我这不是给您老人家面子吗？你看看，整个案件下来你们金陵警局有什么拿得出手表现？
  要是主谋我都审了，你们又哪里还有表现的机会？
  所以我专门将主谋留给你的，以后你可以拍着胸脯对外说：主谋是我拿下的，这样说起来你脸上也显得倍有面子是不是？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您这都一把年纪了我再怎么也要让着您老不是？“
  王局长的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暗骂小狐狸，他只是开个小玩笑，想用激将法激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就是睚眦必报，而且还是现世报，就像腊月的债--还得快一样，
  他刚刚才激完将呢，结果这家伙一副我是给你留机会留面子的样子，好像美其名曰是为了他考虑，但实际上这比直接打脸还要狠啊，
  还说什么尊老，有你这样尊老的吗？
  不过随即想到他们金陵警局在这个案件中的那些拉后腿使绊子的表现，一腔怒气迅速化为乌有，长叹一声：“唉，面子问题还是让后面的领导去头痛吧，我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这个案子完结了我就退休了，
  这最后一个家伙你们还是处理了吧，就算他不交待，就算我们不再需要他交待，也将程序走完，别让个别的家伙钻了空子。“
  江小明微微一愣，其实在他看来，齐兴华已经没有再审的意义，作为案件主谋他肯定是不可能交待的，而且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有了其他犯罪分子的供述，加上那辆商务车本来就是齐兴华的，打开那扇铁门的钥匙也是从齐兴华那里起获的，这样的情况无论他做什么样的抵赖都无济于事，
  明知是浪费时间的事他怎么可能还去做？
  可是听到王局长这么一说，他还真得去会会这个齐兴华，倒不是还有什么好审的，而是就像王局长说的，将该走的程序走完，他可不想他们回去之后，就传出齐兴华被某某人拿下，然后名利双收，
  虽然名声他不在乎，但利他可是非常在乎的，而且他也讨厌被别人这样摘桃子，金陵警局还有没有这样的人他还真说不准，道：
  “那行，我知道怎么做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哦。“
  王局长无奈摇头，“机会就没必要了，你已经给过太多他们表现的机会了…“
  江小明默然，他当然给过金陵警局的人很多次机会，他又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从他发现第一辆嫌疑小车的时候开始，他都是让金陵警局的人去表现，只有在等金陵警局的人束手无策之后他才又来救场，如果金陵警局的人稍稍争一点气，案子可能早就破获了，
  别的不说，就是最后搜寻商处车，他当时已经划出了一个范围，可金陵警局那么多人，硬是没有一点点发现，反而是他在不经意的一次走访中先发现杂货铺有问题，将犯罪分子锁定，也是他最后将商务车找到，成功揭开这起特大案件的真面目。
  所以王局长说给过他们机会，他只能是沉默，因为他的确是给了金陵警局的人太多太多的机会…
  审讯室中，齐兴华双手抱在胸前，半仰头靠在椅子上，双脚放在椅子下面有节奏地抖着，眼神不时从摄像头上扫过，江小明没有从那眼神中看到一丝忏悔和一丝敬畏，心中一丝怒火滋生，
  一个杀害57个孩子的主谋，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点儿的悔恨，对法律也没有一点点儿的敬畏，周老说得没错，他已经丧失了人性，在他眼里只想着他自己享乐，却从来没有将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他已经不配称之为人。
  拿起其他人的供词，迈步走进审讯室。
  “哟~换人了啊，换来换去没完没了的，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是你们真有证据，那就法庭上见。“
  齐兴华见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警察，语气嚣张了不少，
  江小明冷哼一声，“你放心，不要急，你肯定会被送上法庭的，那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上法庭了，好好珍惜吧。“
  齐兴华撇着嘴巴：“想吓唬我，小警察，先前那些老警察都不行，就凭你？“
  江小明鼻子轻轻一哼，“当然不是凭我，我压根就没指望你会说什么，因为那已经不需要了…“
  齐兴华眉头一皱，这个小警察的来意他有些弄不清楚了，而且看样子他很有信心，一丝不妙浮现在心头，随即被他迅速驱散，作为一个用计谋高手，他怎么会不怀疑这会是警察们耍的小诡计，问道：“真不需要那你来干什么？“
  “来完成一些必要的手续，免得被某个投机分子钻了空子。“江小明不慌不忙将其他人的供词摆在齐兴华面前，“这些你看看吧，我说过，你的口供，我不需要。“
  江小明的态度让齐兴华双眼露出疑惑，低头看着眼前的一份份供词，那丝不妙再度浮现，心道不会吧，其他人都招了？看到清晰的事实，每个人在事件中做的事情都分毫不差，心中的不妙越来越浓，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绝对不是警察伪造的东西，因为里面的细节只有他们之中的人知道，甚至某些细节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但就是这极少人知道的东西，却已经被写在那份供词之中了，
  “东西你看了，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就当你默认了。“江小明不想和齐兴华废话，不过该走的流程他得走完，
  齐兴华额头渗出水光，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份供词，好像还是不敢相信一样，
  “哦，这里还有视频，你也可以看看。“江小明见到齐兴华没有反驳和抵赖，放出其他人交待的视频录像，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身影显现在屏幕之中，看着那些人情绪几乎已经失控的样子，齐兴华双眼狠狠剜着江小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交待得如此详细，
  “这些是你搞的鬼？“
  江小明无视齐兴华怨毒的眼神，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还重要吗？你说有了这些，我还需要你说什么吗？完全不需要，正如我先前所说，我只要来完成一些必要的程序的。“
  零口供并不是说犯罪人什么不交待就行，还有一套必要的程序，最重要的是将已经有的证据要出示给拒绝交待的犯人，他可以抵赖，也可以质疑，甚至一言不发，但警方都必须出示出来，抵赖也好，质疑也罢，这个时候都不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的，因为这个时候主客已经易位，如果犯罪分子抵赖、质疑就必须拿出对应的事实或者证据，一切都用证据说话。
  听江小明说明，齐兴华眼中阴晴不定，他拿不准江小明是真来走程序还是来试探他的反应，沉默下来，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见到齐兴华再度沉默，江小明也不以为意，正如他据说，他并需要齐兴华的口供，而是按照流程要求，一句一句将其他犯罪分子的供词念给齐兴华听，将一件件物证的图片出示给齐兴华看，最终还将他同伙的供述的视频播放完整播放一遍，
  “现在，所有证据都显示你是主谋，你要辩解吗？“
  齐兴华听到他作案时所有的细节都被其他人抖了个底掉，五官扭曲到了极致：心中恨恨道：跟他们说了多少回，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啊，这些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该死，全tm都该死。嘴里也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事跟我没关系，是他们陷害我，他们一起串通起来陷害我。“
  江小明一脸风轻云淡地看着齐兴华，不急不缓地说道：“证据，你有什么东西证明他们是陷害你的，或者你可以说说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你们之间有什么仇让他们要陷害你。“
  齐兴华哪里有证据，一时半会现编也来不及啊，而且编造的又哪里经得起查证？他可不相信他说什么警方就信什么，半晌没有开口。
  见到齐兴华再度沉默，江小明起身，“你就在这儿慢慢想吧…“他可没时间在这里与齐兴华耗着，还有五十多起事件需要他去弄个水落石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