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没回答，反而大声问围观的群众说：“大家觉得这样行不行？”
  外面的人纷纷说：“不行，必须下跪道歉。”
  还有人说：“奶奶个腿，我认识她，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办事员被农民的暴力吓得全身哆嗦，整个人都木呆呆的。
  黄氏忽然清晰地说：“咚咚，你就饶了她吧。”
  张卫东吃惊地说：“奶奶，你认识我了？”
  黄氏说：“老头子，咱孙子是不是傻了？他是我亲孙子，我怎么会不认识？”
  老汉也含着眼泪说：“老婆子， 你终于好了。”
  黄氏说：“我的鞋呢，老头子你快把我的鞋给找过来，这么多人都在看什么呢？”
  主任和办事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卫东这才说：“今天我奶奶好了，算你走运，向我爷爷奶奶赔礼道歉吧，这个事就算完了。”
  主任慌忙招呼办事员，办事员虽然委屈，还是乖乖鞠躬赔罪，张卫东说：“在乡镇储蓄所工作的，基本都是农民，不要以为有个正式工作就是人上人，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社会分工不同，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农民，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在这个年代，这句话果然只是口号罢了，如果张卫东是老实的乡下人，老两口只能被储蓄所的人欺负，没有说理的地方。
  群众轰然叫好，主任和办事员脸憋得通红。
  赔礼道歉主任以为事情就完了，但是一个壮汉挟着两个麻袋走进来，把钱往柜台上一扔什么都没说。
  这么一沓袋子都是什么？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张卫东走过来说：“带了点钱回来，太多了没地方放，就存你们这里吧。”
  听到袋子里居然都是钱，围观的人这才明白这个年轻人有钱有势，银行向有钱人低头，不算丢人。
  主任吃惊地说：“这得是多少钱？”袋子没打开，他心里还很高兴，存了这么多钱，一年的任务怕是都完成了吧。受点侮辱怕什么，只要有钱就行。
  但是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打开袋子，就呆住了，等了好一会才叫说：“主任，主任，你来看。”
  张卫东不耐烦地说：“把袋子打开，让这些城里人看看，咱们农民也有钱。”
  保镖打开袋子，大家都急切地往里面凑，等到看清楚的时候，却轰然大笑起来，为啥，因为那个麻袋里都是一分的，一捆一捆地扎好。看着确实不老少。
  张卫东说：“把捆着钱的扎条剪开，不要给银行的同志工作添麻烦。”
  保镖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拿了把见到，挨个把一捆一捆的纸币扎条剪开，原来整整齐齐的钱，散作一团。
  这还没完，隔壁银行的一个工作人员又扛过来一个麻袋说：“同志，你们的钱放这里了。”说着他也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不用说里面一定还是一分钱的纸币。
  主任胆战心惊地问：“这一共是多少钱？”
  张卫东迷惑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数吧，我要存钱。”围观群众大声叫好，称赞说不愧是皖北的大名人张卫东。
  于是三麻袋的钱都被剪开，还故意弄散。
  主任脑瓜子嗡嗡的，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即使没有这些人，张卫东也不是他能惹得起，他要来存钱，自己只能笑着接过来，
  而张卫东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则留下了一个保镖，自己带着黄氏和老汉在大集上采购。
  集上的人都听说了银行发生的事，大家纷纷来围观，张卫东上大学以后回来的少，大家都没怎么见过他，纷纷问他是谁，老汉回答的嗓门超大。
  不仅老汉，就连黄氏腰杆都挺得比十五六岁的小伙还直，说话的嗓门也比在京城要大的多，整个大集的人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张卫东很明白老人的心里，受了一辈子委屈，到老了孙子出息了，刚才银行才给了气受，孙子马上就给他出头，太开心了呀。
  张卫东今天也扮演了个好孙子，老汉说买啥，他掏钱，老汉想不到的他也能想起来，一会儿老两口后面的张卫东和他的保镖，手上都拿满了东西，老汉还关切地说：“咚咚，你还在长身体，不然就让他们拿吧？”
  张卫东说：“爷爷奶奶，你们随便买，咱们今天开来三辆车呢，多少都装的下。”
  老汉大声说：“三辆车啊，好好。”
  于是整个大集都知道张卫东还带了好几个保镖，开了三辆车回来的，老张家真是发大财了。
  大集都是临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打听张卫东，北洼村的不少人也过来打招呼，张卫东就会问老人是怎么来的，等会要不要带你们回去。
  老汉就会替他做主，总之这个集赶得，老汉和张卫东扬名整个皖北。
  特别是马家沟大队的村民，都快来打招呼，这个大队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张卫东的建筑公司干过活，他的名气简直没人比得上。
  所有人的都齐声称赞张卫东为爷爷出头的举动，又都感慨出头也要讲实力，三万块拿来玩似的戏弄银行，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只有有钱人才能想得出来了。
  终于买完了要买的东西，黄氏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问他说：“咚咚，你媳妇呢？”
  张卫东以为她问的是吴天娇就说：“奶，她还在京城呢，不在家。”
  黄氏又说：“你儿子呢，我都不太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在哪里？多大了？”
  她的病一会糊涂一会清醒，这是又糊涂了，张卫东握着她瘦弱的手，想着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赶到，老人就要受尽屈辱，心里就堵得难受，但是生活就是这样，自己又不能24小时守着，只希望以后社会有秩序了，人欺负人的现象能少一些。
  一个十七八地小姑娘，红着脸看了张卫东几眼，然后叫老汉干爹。
  老汉心虚地看了看孙子说：“你奶奶又把她当英子了，我就认下她这个干闺女。”
  看来认这个干闺女付出了不少代价，这位干闺女的脖子上带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和她的粗布衣裳成了很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