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上最脏的东西是青春期男孩的嘴，十三岁的妹妹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念初一以后，她信了。
  妹妹张悬所在的学校，在京城只能算是一般，因为她的个性成熟，张卫东并没有给她另外再换学校，反正不管在那里，她都是藏拙的。
  这个时代的初中生，年纪悬殊很大，有的十六七岁了，比同班同学大好几岁。
  所以这个班级的男孩子，不像故事书描写的那么单纯。
  她原本的同桌是个女生，但是一个叫顾北的男生对那女生嚣张地说：“滚开，我要坐在这里。”
  那个女生乖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让座。
  顾北坐下以后，得意瞟了张悬一眼，不过张悬一句话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他觉得无趣，他家境好，个子高，长得也不错，自以为只要自己勾勾手，女孩子就会乖乖过来。
  事实上，全班几乎看的过眼的女孩，他都撩过，却在张悬这里碰了壁。
  下一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课，他进来就看见了顾北私自换了座位，却什么都没说，照常上课，这让张悬心里一沉，这个学校的氛围实在太糟糕了，学生乱换座位，班主任老师居然不管？
  她往边上挪了挪，不经意抬头一看，很多同学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她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北忽然凑过来低低说道：“咱们耍朋友吧？”
  张悬听见了，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书，顾北又说：“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了，我家里开工厂的，你只要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呵呵。”这两个字在任何时候，都充满了杀伤力。
  顾北恼羞成怒说：“你要是敢不答应，以后有你好看的。”
  张悬依然没理他。
  这件事她以为自己不答应就完了，可没想到隔天再进教室的时候，有两个女生拦住她说：“臭女表子，不要缠着顾北，他是我的。”
  “我缠着顾北？谁说的？”
  “哼，装的跟圣女白莲花似的，你苦苦哀求他和你谈恋爱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北哥的主意。”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纠缠他，我对你不客气。”
  张悬心智再成熟，也始终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被人莫名泼了脏水，心里气得不行，推开两个女生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个女生走过来贴近她的耳朵说：“张悬，你真勇敢啊。”
  “你什么意思？”
  见她满脸惊讶，女生说：“全班都知道了，你喜欢顾北，上课的时候跟他表白，被他拒绝了，你还说一定要继续追他，直到她答应为止。”
  似乎明白了班里人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明白了那两个女孩为什么会恨自己，原来班里在传这样的谣言。
  “你们听谁说的，怎么说的？”
  “顾北自己说的啊，他说你不要脸，刚和你坐一起，你就说喜欢他，但他一点都不喜欢你，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是不愿意放手。”
  天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传谣的这个女生更是话里明显是幸灾乐祸，夹枪带棒。
  她可能是想看张悬的反应，却不料张悬木然地坐下，那个女生愤恨地骂了一声：“木头似的。”
  隔天再上课的时候，张悬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看到顾北的位置又已经换了过来，那个女生又跟她坐了同桌，见她坐下来，女同桌嘟囔着说：“真倒霉。”
  我遭遇校园霸凌了，张悬心想，不过这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校园霸凌发生在好学校的几率要小很多，好学校的老师和学校会更负责。
  在学校欺负你没有理由，你长得丑会欺负你，长得漂亮会招惹你，家人没钱会瞧不起你，家里有钱会孤立排挤你。
  顾北又走过来，重重踢了她的桌子，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掉在地上，那个女生不敢吭声，站起来站在一边，张悬还是坐在位子上，冷冷盯着他。
  顾北大笑着说：“就是这个女人，她说她喜欢我，我跟她说你是平胸，我不喜欢平胸，你们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班里有恶作剧的男生马上问说：“她怎么说的？”
  “这个女人跟我说，小不要紧，你帮我摸摸就大了。”
  “哈哈哈哈......”
  全班发出哄笑声。
  张悬却没笑，招手要他过来。
  顾北凑近了些说：“你死心吧，我是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的。”
  张悬猛然站起来，举起桌上盛热水的杯子，狠狠朝他头上砸了下去。
  顾北躲闪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半天起不来，张悬站起来，离他远了些，班里同学都躲得远远的，惊恐地看着张悬，顾北哇哇大叫说：“臭女人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他跑出去，一会儿班主任冲进来，指着张悬说道：“张悬，你太不像话了，跟我去办公室。”
  张卫东和张老黑来到学校的时候，一名干瘦的男人脸色难看地说：“你就是张悬的家长？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在教室里把同学的脑袋开瓢？”
  “老师，是不是得等我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有什么不清楚的，张悬要和班里的男同学谈恋爱，人家不同意，她就打烂人家的头。”
  恍惚间，张卫东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桥段？难道妹妹也布了二姐张琳的后尘？
  他看向了张悬，张悬却说：“哥，我被人欺负了。”
  妹妹不是张琳，张卫东知道。
  没等张卫东说话，一阵骂骂咧咧地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一个胖胖的女人冲进来说：“张悬哪个臭女表子，敢打我儿子，我要你的命。”
  班主任马上走过去说：”顾北同学家长，你别激动，这件事还在调查。“
  ”调查你妈呢，我儿子被打了，今天不把这个打我儿子的臭女人弄死，老娘不姓董。“中年妇女破口大骂。
  接着她又看向张悬，气冲冲走过来，朝着张悬的脸扇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