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准你得道飞升却不准老夫得道成仙？”
  白老爷子手指勾了勾，叫孙小圣递过烟了，翘了个为老不尊的二郎腿，一脸的老神在在加老得意。
  在孙小圣这一行的行话里，‘得道飞升’指的是通过功法粹魂炼魄，传闻当道行达到‘天尊’之境时，就能看破‘红尘凡世’然后找到通往天庭或者什么地方的‘阳光大道’，行话里管这个牛逼的情况叫：得道飞升。
  相较之下‘得道成仙’就很有往上脸上贴金的成份了，当然像孙小圣这样的道士是不会这么往自己身上这么说的，会这么说的都是像白老爷子这样不是道士、但却能窥得天机给人算命看相的普通人，乡下管这种捉不了鬼又成天装神弄鬼的算命职业，男的管叫算命先生，女的管叫仙婆子。
  在他们的说法里，他们之所以能突然摸着门道窥探天机给人算命，完全是被天上的某大仙给附了身，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成仙’。
  这种情况在外人眼里看来可能很玄乎，似乎真的是被神仙附了体成了仙，但这些在孙小圣看来，也就那么几个事。
  你的算命摊往地上那么摆，只要是会过来的问的无非就是‘因缘、亲属、亡人、财运、气运’这五个，而针对这五个情况前辈早就流传下了一堆万金油性质的打油诗，边用万金油打油诗套话，连蒙带猜的，只要不把话说死，基本就能忽悠到别人掏钱塞红包。
  当然，这里面套话跟分析看客的表情变化还是要一定真功夫跟技巧的。
  可能同行是冤家，也可能是同吃一碗饭的，反正孙小圣从来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神奇的东西。
  孙小圣收了收飘远的心思，眨了眨眼睛，看着白老爷子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您老不会是被太白星君附体了吧？”
  白老爷子哈哈大笑，一个眼神将从楼梯里冒上来想凑热闹的刘俊华给打发回了一楼，然后接着跟孙小圣说道：“虽然小道友你说过老夫是太白金星转世，但我并不怎么肯定当初见到的是不是太白星君。”
  足足将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两个月的白老爷子此时第一次说起，那精神头一下就起来了，看那模样，就是天塌了下来，只要没砸到他头上，他就得将这件事给好好的说道说道。
  “那天被那畜生气得不轻，灵魂出给了壳，按理说当时是大晚上的，我这一出壳看到应该不是黑白无常就得是招魂小鬼，可我老人家在下面客厅里等了半天也没鬼来引我去黄泉。”
  “不可能白爷爷，当时晚辈用阴阳眼看了那几遍，根本就没看到白爷爷你，如果都看到了爷爷你，晚辈哪里还用得着作了五个多小时的道场？”
  孙小圣话只听到一半，立时就给自己伸冤，事关自己的金字招牌，这件事一定得说明清楚。
  “老夫第一次灵魂出壳，想得可没那么多，刚想提醒小道友我还没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感觉好像升到了天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正在那里等老夫的谁，那谁好像想收了老夫还是想叫老夫跟他走，但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小道友你给我磕头的声音。”
  “老夫这一看，小道友你已经被一帮畜生逼到了要以死谢罪的地步，然后那个谁就同意我先回去，于是老夫就醒了过来，小道友你也就没死成。有没有得道成仙老夫不知道，那人是谁老夫也没能看得清楚，当时的那一切都很模糊像是做了一个梦，但那以后老夫偶尔能窥得点天机倒是真的，至少感觉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个几十年，应该能挺到抱你跟倩丫头的孙小子。”
  孙小圣皱着眉，回想着白老爷子说的话，感觉上自己应该是信了七成，因为以当时的情况白老爷子灵魂被气出了壳，肯定是极为不甘然后会想方设法活过来，但当时孙小圣真没在客厅里看到白老爷子的魂魄。
  所以白老爷子说他出来之后就去了天上的某个地方，这一点孙小圣理论上完全信，因为这里面有自己的判断所在。
  “那个，白爷爷。”
  第一次见白老爷子装神弄鬼的孙小圣心里还是挺没个底，犹豫了一会，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晚辈给自己掐的这一灾是‘成也诸侯败也诸侯’，研究了好几天都没搞明白这一灾要怎么破，而您老给晚辈算出来的是‘三生三世桃花劫、此世今生败诸猴’，按您老的意思还是猴子的猴，另外您还算出了消灾之法。”
  “从这些上来看，白爷爷您是真的得到成仙了，晚辈也完全折服。只这是白爷爷，晚辈现在情况可能远要比爷爷您想象的要糟糕，外面三大死对头随时可能跳出来掐死贫道，而您老给的这破解之法，除非让晚辈天天晚上趴女生浴室窗户上去偷看，可就算是这么个偷看法，哪个正常的妹子会往身前纹三个六啊？这要看到个左青龙右白虎、中间加只美羊羊的，那还不得被吓得从窗户上摔下去？”
  “哦？”
  白老爷子微一眯双目，他还是第一次听孙小圣讲起他现在的处境，这些事白老爷子没有特意去打听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只知道孙小圣动不动就玩消失，完了还老是‘遭’雷劈。
  劈学校、劈超市、劈工厂，劈食堂，感觉是这小子走到哪就挨劈到哪，要不是到得现在只在那些雷电下死了三个在逃罪犯，不用别人提醒，白老爷子自己就会想办法将孙小圣给控制起来了。
  “就今天中午跟下午的两处雷击事件，你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东西了？有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以帮忙的，小道友你尽管开口。”
  孙小圣本听到白老爷子金口一开是准备要开心一下子的，但现在却是又愁得挠起了后脑勺，“这要是发动人民群众就能解决，晚辈就不会这烦了。说白了那些都是厉鬼，往人堆里一站就是个普通人，它们要是想逃，没谁拉得住。万一它们要躲起来玩阴的，指不定要出多少人命。”
  孙小圣见白老爷子一脸的杀气要为民除害宝刀未老的架式，微一愣，忙又补充道：“白爷爷是真的，远的不说，就如那个会往别人心脏里种鬼蛆的妖道，这样要是去的人多了把他给逼急了眼，以他的实力可能一夜之间能让全城的人心脏里都长这么一只鬼蛆，到时候那种是一声瘟疫，晚辈虽然有法子救，但如果有他在背后催化，成片死人是那肯定的。”
  “还有那么血魔张响雷，一身的血水，他们是会怕子弹，但如果被逼急了往下水道或者水管里一钻，分分钟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中尸毒，那后果比瘟疫凶猛多了。现在他们没这么走最后一步，就是因为头上还有个天谴在镇着，怕被雷劈。”
  孙小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去拿烟，却发现一烟早就被抽光了，“这真要被一群普通人追着被子弹打得无处躲，肯定都在乎什么天谴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还心存侥幸将怨气全撒到了晚辈一个人头上，只要普通人不插手这就是私人恩怨，他们不会也不太敢将怨气撒到普通人头上。所以，这件事白爷爷你还是让晚辈来处理吧。”
  白老爷子点点头，“这么说来就是小道友你在保护我们，不让我们受到牵连了，你这份心肠不错。既然这样，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