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接到“墨酒吧”的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酒吧背后的老板其实是墨凌雪，墨渊只是个挂名的，所以哪怕是他消费，也得付钱。
  听到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吞吞吐吐说出“普天同庆”四个字的时候，墨渊眼皮都没抬，说：“行，我让人送钱过来。”
  墨渊挂断电话，下一秒就给臧林萧打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孩，懒洋洋地说：“他在浴室”。
  墨渊声线冰冷：“他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接电话，把手机给他！”
  女孩被这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嘟嘟囔囔喊人去了。
  不一时，臧林萧终于接了电话，开口就说：“阿渊，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俩咋在一起的？”
  墨渊不答反问：“你替我请了全酒吧的人喝酒？还普天同庆？嗯？”
  臧林萧仿佛听不到话里的威胁，笑呵呵地对着手机说：“我正想跟你说。你脱单这么大的好事儿，怎么能不请我跟傅问两个人吃一顿？带上嫂子，一起吃晚饭呗？”
  “你告诉傅问了？”墨渊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但他本来也没有不严肃，所以臧林萧并没听出区别来，只是答：“暂时还没。”
  “不用跟他说。”
  “为什么？”臧林萧错愕。
  “我不喜欢他。”
  “啊？为什么？”臧林萧更加惊讶了。
  “不为什么。”电话这头的墨渊顿了下，说：“就是觉得这个人跟我处不来。”
  臧林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行，那我也不跟他做朋友了！”
  墨渊拿着手机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一分意外：“你也？”
  “是啊，咱俩才是从小玩到大的，傅问是咱后来才认识的，你不跟他玩了，我当然也不跟他玩了呗。”
  臧林萧说的理所当然，听得电话这头的墨渊心口微荡。
  但他一向不擅长表达，只是“嗯”了声，也没追究墨酒吧买单的事了。
  那头的臧林萧再次开口：“阿渊，你这个人话少，但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有原因。”
  说到底，就是相信他。
  墨渊喉头滚动了下，说：“嗯。”
  “那我挂了，不过这段饭免不了啊，必须得请。我可每次交女朋友都请你吃饭的。”
  墨渊这次没拒绝，但片刻后他开口问：“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臧林萧不正经地笑起来：“我每晚都很舒服啊。”
  墨渊面色微变，道：“改天你去医院检查下。”
  “什么啊，我交的女朋友都是很干净的……”
  “让你去你就去，全身检查。到时候把体检报告单拿给我看。”
  臧林萧那头“啧”了一声，答应下来。
  墨渊挂断电话，心里却想到今天早上他跟何苏叶的对话。
  “傅问的事，是我上次在小和山意外发现的。但我还想知道，臧林萧……是不是也跟他是一伙的？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知道或者不方便可以不说。”
  “我可以说，就是怕你承受不住。”
  “他……真的也是江一川那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江一川的人，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傅问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说怕我承受不住？”
  “因为……他会死。”
  “死？”
  “对，跳楼自杀。但我不知道原因。也许是抑郁症……但这几次接触，我看他不像会得抑郁症的人。所以，有可能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我也不确定……”
  “那时间呢？”
  “还早，还得……有个七八年的样子。”
  墨渊用力收紧手心。
  跳楼自杀？臧林萧这样的人，会跳楼自杀？
  他不愿意相信，但他又很相信何苏叶说的话。
  另一边，何苏叶终于在电脑上做完了机械臂的建模，接下来的时间，她只需要找齐材料就可以开始动手做了。
  而算着她跟kimi的那个赌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了，距离她开学的日子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何苏叶几乎忙的昏天地暗。
  在开学前一天，尹题榜和段玲玲的离婚案开庭了。
  何苏叶没有去旁听，她在市场找最后一种需要的材料，等买好回三水别馆的时候，墨渊打了电话给她。
  “你外公的离婚案出结果了，你外婆净身出户，不过你外公每月要给她一笔生活费，数额是你外公月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只不过尹题榜还是会有一种割肉的感觉。
  何苏叶挂了电话，自己回了趟尹家老宅。
  果然她一进门就听到尹题榜在那破口大骂，骂出来的话非常难听，还一句都不带重样的，让何苏叶惊讶一个人的脏话储备量居然能丰富到这个程度。
  何苏叶摇摇头走进客厅，喊了声：“外公。”
  尹题榜看到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好歹压下了怒气。
  “结果你知道吗？”尹题榜问。
  何苏叶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外公……你别着急。我让律师查了下，这笔生活费说是按照固定收入来，那公司的流水赚的可不是固定收入，您可以适当‘运营’一下，比如把手上的股份先转到另一个人手上，或者，您假退休……”
  “假退休？”
  “是啊，如果您没了收入，那就不用给外婆钱了嘛。”
  尹题榜眼睛一亮，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
  何苏叶没有再说，借口拿东西上楼了。
  她一上楼就朝尹雅菲房间里走。
  她才只敲了一下门，尹雅菲就开了门，等她进来后又快速关上了门，压低声音说：“东西我都拿到了，全都复印了一份，你什么时候拿走？放在房间，我总觉得不安全。”
  何苏叶微一点头：“时机差不多了，我现在带走。对了，定飞还没回来吗？”
  尹雅菲面色复杂地说：“我打过电话给他，他……不肯回来。说是要在乡下读书。我劝过他，但……还是你劝劝他吧，我说不动。”
  何苏叶点头答应，拿了尹雅菲复印的文件放进随身的电脑包里。
  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尹雅菲忽然拉住她，问：“你确定……这样做，我就能活出自己的人生？万一他发现了，我们得都死！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财产的！”
  何苏叶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尹雅菲的肩，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