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是说的胡峰皓的事情么。
  “我记得，她是为了一个叫高颜的女孩子，才向我低头的。”贺父此时，终于转过身看向高颜，他的脸上没有严肃与斥责的表情，相反地，倒完全是一副知心长辈的模样，“那个女孩子，是你么。你叫高颜？”
  “是……我是高颜。芷晴她很好，我们……”高颜有些按耐不住了，与其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忧着，还不如把话趁早给挑明了。
  “年轻人，别急。小晴是什么性格的人，作为她的父亲，我很清楚。”贺父始终，没有给高颜说话的机会，“你和小晴认识的时间不算晚，你应该知道，小晴的妈妈很早就离世了，她是在我这个爸爸身边长大的。”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不仅如此，就连为什么贺芷晴高中毕业以后就搬出家一个人住的原因，她也知道。
  是因为……当年贺父对不起贺母。
  贺芷晴长大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便搬出了家。
  她知道，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况且，她的父亲一直都很疼爱她，对待她这个女儿，的确是疼爱有加，只是……贺芷晴还是原谅不了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背叛了她的母亲，也背叛了这个家庭。
  这样的事情，让她觉得惭愧，也让她感到愤怒。
  可偏偏……她的父亲，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
  贺芷晴无法抉择。
  “我知道伯父很疼爱芷晴。芷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值得被疼爱。也不应该……有人伤害她。”高颜想到了，贺芷晴选择一个人独住的原因，不忍心疼起来。
  贺父挑眉，他的表情终是有一些变化了，却是短短的一瞬间，又立刻恢复了平静，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对他言语之间的一种微怒与斥责。
  这倒是新鲜。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着痕迹的斥责他的不是。
  “小姑娘。你说的很对。都说女儿要富养，小晴从小到大，我能给她，一定是最好的。”贺父突然笑了，“所以……小晴，值得一个更好的人对待她。她的一生，都应该平安快乐。而我作为他的父亲，自然只可能把她交给衬得起她人生的人，虽然你们年轻人崇尚自由恋爱，不过小晴的另一半，将来是我的女婿，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会为她甄选一二。”
  “这不可能。”高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立刻反驳道，可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后悔，如果她趁势说了她跟芷晴在一起了，芷晴要怎么办。
  “没有不可能。小姑娘，你是芷晴的朋友，难道不希望她幸福快乐么。”贺父的嘴角一弯，却没有笑容的影子，“代我向芷晴问好，并且告诉她，我为她物色了未来丈夫的人选，希望她有空回家见一见。谢谢你了，高颜。”
  说完，贺父便离开了。
  高颜不知道，在那一刻，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她没有后悔，那一刻没有利用机会告诉贺父，她不是他女儿的朋友，而是她女儿的恋人。
  因为，事实上是，贺父所说的那一切，的确……现在，以她的能力，她什么都不给了她。
  “所以，他是来跟你说，让我回家去相亲的？”贺芷晴只觉得可笑。
  柳深看着贺芷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高颜也不做声，气氛不太好，她便说，“目前来看……嗯，伯父，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如果贺父不知道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特意把那番话说给高颜听，还特意让高颜转达给贺芷晴。
  像这种事情，明明打个电话就能够解决的，何必还偏偏跑到家里来说？
  贺芷晴点点头，表示赞同，她呼出一口气说，“我最近挑一天回家去好了。”
  接着，她看向高颜说，“你不用担心，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可能会去相亲的。”她察觉到了高颜的情绪，也知道自己刚刚情绪不太好，便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我只是回去跟爸爸说清楚而已。”
  “……”高颜没有说话。
  总觉得……又来了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种无力感，此刻就像是蔓藤一般缠绕着她，她不疼，却只觉得勒得慌，让她喘不过气。
  柳深看贺芷晴和高颜之间，气氛不太对，便留出空间给她们两个人，“我去看看小芷颜，你们俩聊会儿吧。”
  “我是不会离开你跟芷颜的。”贺芷晴表明自己的心意道。
  “嗯。”高颜点头。
  “明天，明天我就回家跟他说清楚。”
  “……不用急，慢慢来就好。”高颜只是突然觉得很害怕，她真的……没有办法承受。
  失去贺芷晴和小芷颜。
  这种事情，她连想象都做不到。
  她更加无法想象，失去了她们的高颜，会变成怎么样。
  高颜伸手搂住贺芷晴，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第二天，贺芷晴中午吃过饭，哄了小芷颜睡着以后，便告诉高颜，她出发回家去跟贺父说清楚。
  高颜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可内心却是挥散不去的忧愁。
  “大小姐，您回来了。”管家一脸慈祥。
  贺芷晴只是点点头，“我爸在哪里。”
  “老爷在书房，今天……”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贺芷晴便已经直奔书房去了。
  “爸爸。”
  “回来了？”贺父手中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你去过我家？”贺芷晴也不想多做掩饰，说话绕圈儿。
  “什么你家，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
  “不是，妈妈不在了的那天，这里就不是我的家了。”贺芷晴也是直言不讳，丝毫不介意贺父的情绪与反应。
  “你……”贺父顿时语塞，“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