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者:奶酪西瓜      更新:2023-04-20 21:22      字数:4012
  傅辛夷朝皇后行礼告别,跟随紫秀离开。皇后等傅辛夷走远了一段,才抬手又拨弄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饰品。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叮当声,回想起往事。
  出了会儿神,她才再度开口:“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
  宴席厅里,女眷们还在瞎七瞎八聊。
  傅辛夷回来的时候比走的时候更不显眼,悄然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她面上还是一派温柔,带着点浅笑,看不出半点刚离开过的痕迹。
  顾姨娘打量了一番傅辛夷,低声问她:“娘娘与你说什么了?”
  傅辛夷拿起桌上的蜜酿轻抿了一口:“娘娘跟我叙叙旧,说了点她和娘以前的事。还跟我说,爹年轻时候可不着调。”
  顾姨娘笑起来:“是有些。老爷性子变了很多。”
  时过境迁,没人料到最后所有人都成长了,当年的云诗诗永远留在了那个年纪。
  傅辛夷放下杯子略走神,轻舔了一下唇。舌头刚碰上唇瓣,她猛然想起自己涂了正红的唇脂,忙合上嘴,拿起桌上的手帕轻微在唇上按了按。
  按了会不会掉唇脂?总共没擦过几次唇脂的傅辛夷思考起这个当下非常关键的问题。
  “皇后殿下到——”
  有宫女大声喊。
  接连几个宫女一次报备:“皇后殿下到——”
  宫殿里倏忽间安静下来,刚才不间断的说话声彻底消失。众人齐刷刷站起身来,躬身拱手行礼:“见过皇后殿下,殿下万安。”
  傅辛夷看向上头,就见皇后娘娘出现,一步步从上了自己的主位,抬手挥了挥:“坐吧,大过年的,都自在些。不用拘着。”
  下方齐刷刷应声:“是。”
  傅辛夷跟随大流重新坐下。
  一位女眷倒是并没有坐下。她长得富态十足,眼睛都被挤成两条线了,胸口挂着三串长短不一的珍珠项链串,手上总共十根手指,每一根都戴上了戒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她朝着皇后拱手,带着点谄媚劲:“殿下,您等下就要去与其他殿下一道用餐,必然看不到我们特意献上的一些礼物,不如今年送礼和节目穿插着来?”
  傅辛夷看向这位女眷,觉得这话说得很荒唐了。
  礼物节后随时能看,节目演完就没。节目先行,礼物搁后头也无妨,这才是逻辑通顺的想法。
  果不其然,不远处有个打扮精致却没有那么夸张的女眷嗤笑了一声。傅辛夷转头看过去时,还见那人直接朝天翻了个白眼。
  傅辛夷:“……”
  皇后说不用拘着,你们还真就不拘着了?先前不都是连话都要压低声音说的么!为什么一旦对上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有个女眷文绉绉起身,身子看起来弱得很:“殿下。我看节目前吟诗作对来一点,热一下气氛才是最好。送礼物,俗。”
  那边两个女眷斗起来了,傅辛夷这边的女眷全都淡定得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没见着一样。
  傅辛夷看着这现场,突然同情起了皇帝。当朝皇帝是不是每回上朝都能遇上这种修罗场?一方唱罢一方登场,非要搞点不一般的以示自己存在感。
  皇宫里那些妃子们,不知平时是不是也有那么多戏。
  “哟,瞧您说得那是什么话呢?大过年还要念诗。是家里没念够啊?我每回见您就听您念诗了,听多了也不知怎么的,牙酸。”商贾女眷虚掩自己腮帮,做出一副牙疼的模样。
  另一位怒视:“你!”
  上头皇后娘娘开口:“都送的什么礼?紫秀,念来听听。”
  紫秀顺从上前,从一旁的宫女手中取过礼单,快速扫到刚才开口的两位:“宋夫人送的是镶金春柳白如意,吴夫人送的是赵猛栋的冬日垂钓图。”
  皇后娘娘朝着两人笑起来:“听名字就知道,两位夫人有心了。”
  这两位夫人立刻含笑拱手,推说自己也就一般般上心。
  皇后娘娘又问了一声:“紫秀,礼中可有什么特殊的?”
  在场所有夫人心都吊了起来,既是想要从人口中听到自己,又怕从人口中听到自己名字。谁也不曾想今个还能有个报礼单的环节。
  紫秀粗扫了一眼礼单,恭敬回话:“回娘娘话,所有夫人都送的是一片心意。心意与东西的价没有关系,全看送礼者是否心诚。夫人们花足心思,紫秀觉得每一样都算特殊。”
  她话说得非常有水准,一个人都没得罪。
  皇后娘娘笑起来:“既然如此,我回头一个个好好细看了才不辜负诸位的心意。现在还是和往年一样,先看节目。诸位觉得呢?”
  底下众人纷纷应声。
  礼物完全没看,一场硝烟就那么去了。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能够驾驭后宫那么多人,应付面前的局面简直如秀才写文章——信手拈来。她的奢华优雅几乎刻入骨髓,一颦一笑都有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傅辛夷再度看向那两位夫人,发现那两位已端坐下,即使相看两厌,此时也不打算再出口。
  就在节目即将上场时刻,有太监匆匆绕到殿后,与守在皇后身边的紫秀耳语两句。紫秀略微睁大了双眼,忙将刚听到的话轻声传递给皇后娘娘耳中。
  下方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皇后娘娘身上。
  只见皇后娘娘神情中也露出一丝意外,随后竟展颜笑开:“喜事啊。陛下那儿可有传话?”
  刚过来的太监忙应声:“陛下那儿已经知道了。”
  皇后娘娘拍了拍手,满目喜意:“大年初一,我家十二有喜。看来是得了诸位夫人们的善意。”
  底下群体哗然,纷纷朝上道贺。
  顾姨娘也是惊了一下,随后忙和旁边傅辛夷说了一声:“看来是十二皇妃有孕。大喜事。”
  傅辛夷想到当初那位稍矮的贵公子,轻笑了笑:“确实是大喜事。”
  皇后起身。她脸上实在是有点高兴,装不出歉意:“看来我要先去内宴看一眼。这儿宴席一切照旧,诸位自便。”
  众人也能理解,纷纷应声。
  皇后娘娘快步下了位置,在紫秀的相携下,很快从殿内拐了出去。
  傅辛夷在记忆里翻找着,十二皇子的孩子又是哪一位登基来着?今天有孕的是十二皇妃,该是十二皇子的第一位孩子。但最终继位的是十二皇子的第三子。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口浅口碟里的冷菜,眼睛微微瞪大:好吃!
  啊,早知道就不吃饱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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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言《假千金的佛系日常》by时三十
  叶明蓁做了十六年的侯府千金,骤然得知自己竟是被抱错了的农家女。
  从此爹娘不是爹娘,侯府不再是她的家。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占了位置得了便宜,对她冷眼刻薄。
  叶明蓁没有多犹豫,与真千金换回了身份。
  哪知道……她的农家爹娘也不是亲爹娘?
  ……
  顾思凝临死之前才得知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重来一回,她立刻把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并且把叶明蓁赶出了侯府。
  她幸灾乐祸地看叶明蓁从侯府贵女沦为小贩之女,本以为是明珠入泥尘,从此变鱼目。
  谁知转眼叶明蓁又飞上枝头,成了国公府失散多年的亲女儿,享尽荣宠不说,连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都追在她身后提裙角。
  第43章
  宫里喜上加喜。筹备的节目轮番上来, 在座女眷面前的菜品比往年还上了一个档次。
  傅辛夷边吃边看, 边看边吃,成功将自己撑住了。
  仙女全是喝露水长大的, 她不是, 她荤素不忌,什么都觉得好吃。宫里头的菜品每一样在选材上就经过精挑细选, 蒸煮时又舍得下调料,鸡汤都是熬煮过好多小时的, 能让人舌头鲜掉。
  节目表演到一半, 皇后重新归来,满脸喜气坐在上头,跟着众人一块儿观赏乐坊专门排练了个把月的节目。
  到节目表演完,皇后又按着规矩离去, 留下在场这群人乐意攀比礼物的攀比礼物, 不乐意攀比礼物的静静旁观。傅辛夷撑住之后也不敢再多动筷,悄悄手伸到矮桌下, 挪松了一点自己的腰带。
  勒死她了。
  顾姨娘注意到她的动作, 差点当场笑出来。好在她顾忌到还在宴席上, 往前凑了凑, 替傅辛夷挡住了一边视线。
  “哎哟, 我瞧瞧您送了什么?噢,花啊。这东西也就能开个几天,过些天就败了的。唉,一年到头就能欣赏个绿叶。有什么好送的?”皇后不在, 一个语气略显刻薄的女子突兀点评着刚端上来的一盆植株。
  傅辛夷抬头看了眼那盆植物。
  是芍药。
  芍药早前基本上只能用种子种,所以想要培养出一盆好的芍药,需要历经多年细心浇灌和修剪,最终才形成养育者最先想要的模样。后来有人想出了分株法,这才让芍药的培养简洁起来。
  京城冬日天气冷,芍药要过冬,露出土的部分在十月或十一月就会枯死,要等来年才会重新生长开花。前朝此花盛行,品种非常多,到了本朝就被牡丹夺去了名头,后来又摊上梅兰竹菊这种雅致的,几乎难以在京城出头。
  毕竟……京城冬日太冷了。
  傅辛夷没想到在这么冷的天还能见到一盆没有开花的芍药。逆时节生长可不容易,要是能开了花,那价值恐怕比面前这盆还要稀有昂贵不少。
  她听着前面的争斗,心想这群人必然不会想到。芍药这种花是非常适合切花的,即用剪刀剪下来放入花瓶或者花束中做插花。因为它在低温下,可维持绽放姿态长达一个月。
  没有根系全靠水养,怒放一个月。
  花主人争辩:“你根本连这是什么花都不知道。这是钱能比的么?”
  “我是不知道你这什么花。你养这个花又花了多少钱。我就知道你这没我的东西放得久,还整日要看着护着,浇水施肥。”那人深深叹口气,“唉,也是。左右不是娘娘自己来浇水施肥,对吧?”
  双方眼见着要撕起来,另有一人在旁嬉笑添火:“等哪日这些花能放上个把月了再来与我们争吧。花再怎么娇艳,能比得过后宫里娘娘们的容颜么?”
  这话非常不好接。
  说着说着,这群人又撕起了自己小辈的成就:“我是送礼比不得了,还好儿子争气。今天在东门进来,我见着他了。哪日转成殿前侍卫,能得陛下一句夸赞,我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我家闺女也了不得。哎呀,这就是天生的福气命。十七皇子和她玩得好,非要闹腾和她订个娃娃亲。”十七皇子这才几岁,说娃娃亲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成呢。
  有人眼神轻微往顾姨娘那儿一瞟:“年纪一大,生孩子照顾孩子起来就是不得劲了,比不得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唉,还是不生,捡个现成的好。养好了是荣耀,养不好也有情分在。”
  顾姨娘稳重在那儿权当没听见,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傅辛夷却轻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饭菜好吃,蜜酿好喝,旁人说得话却是一句都不好听。
  顾姨娘敏锐察觉到什么,忙伸手按住傅辛夷,低声劝:“别闹。”
  傅辛夷不想张扬。
  皇后说,她可以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她不能不知道。可当她知道了一点,又怎么能继续当着那永远被庇护在傅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