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者:辛巴树      更新:2023-04-21 06:26      字数:3956
  周秀梅问:“你姥姥姥爷都还好吧!”
  “他们都挺好的,我中午给炖的稀烂的排骨,一人吃了小半碗,我怕他们晚上消化不良才没让多吃。”尚福海笑着说。
  说着他走进母亲身边,又轻声说:“妈,我还给姥姥姥爷留了两万块钱,你放心,花完了我再给。”
  周秀梅听到这里,彻底的放心了。
  这事儿就像她心里的一根刺,让她一直很自责,但自家男人身体不行真理不开人,哪怕离着娘家不是很远,她一年下来也去不了几回,心里就一直挂记着。
  早先还好,这几年家里条件不行,她想多给二老点额外的补偿都有心无力,现在好了,儿子帮她做了,这心坎里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先一步活出个人样来
  晚上又做了一桌款待来家里玩的婶婶大娘,等她们走了已经是深夜了。
  小元宝白天有人陪着疯玩了一天,早早就累的睡着了,徐菲在卧室里陪着她。
  父亲也受不得累,不到九点就睡觉去了。
  尚福海和母亲一块收拾着屋里,打扫卫生,歇口气的功夫,尚福海突然说:“妈,等过了年天暖和了,我寻思带我爸去省人民医院找个好医生再给瞧瞧,多花点钱没事,要是还不行,我就带他去一趟京城或上海,不敢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最起码也比现在强。”
  “那不得要花很多钱,还是算了,你爸这样也不碍事。”周秀梅第一个反应就是花钱肯定很多,不想给儿子找麻烦。
  尚福海心里那个酸,差点泪崩了。
  他说:“妈,你放心,你儿子现在多了不敢说,千八万还是能拿得出来,就算全花了给我爸看病都不打紧,钱没了我再赚,我爸这病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再耽误下去不定怎么样。”
  实际上他这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了,父亲尚勇的确腿脚不便,但他知道最起码十年后,父亲都活的好好地。
  “多少?”周秀梅眼睛瞪大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儿子。
  太吓人了,她根本不敢想,觉得这事和听天书一样。
  尚福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妈,你放心就成,我现在手里现金最低都这个数,全是你儿子自己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周秀梅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红着眼抓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海子,你给家里争气了。”
  她没有问儿子到底干什么买卖挣了这么多钱,她知道问了也听不明白。
  以前家里最辉煌的时候还是她丈夫身体好,上着班,家里还种地养猪开磨坊多种经营,那时候家里有个二十万的存款就顶天了。
  “一千多万哪!”周秀梅心里默默想着,那到底有多少钱?
  之前知道儿子买车花了快50万,她嘴上没说,心里念叨了很多遍,可这会儿再听儿子说他的存款,周秀梅什么念头都没了。
  儿子真是出息了。
  ……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呛人鼻息的烟火火药味,带着浓浓年味的饺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就被端上了桌。
  烤鸭熏鸡羊排酱牛肉各装了一盘,尚福海还特意给他父亲炖的大鲅,做的四不像的葱爆海参算是白瞎了这道原材料。
  尚勇和周秀梅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一个劲的点头:“真的变了,家里真的是不一样了”
  以前家里年夜饭哪这么丰盛过,盛一盘鸡肉,装一盘排骨再炒几个菜配上饺子。
  都是让他那病给闹的。
  兴许周秀梅已经给他说了儿子要带他去治病的事,尚勇哪怕心境已经锻炼的很稳,吃饭的时候,尚勇喝茶,尚富海端酒和他父亲碰了一下杯子,再提起这事,尚勇也激动的不行,说话不利索,他还是一个劲的点头。
  一个大男人,但凡有点动手能力,也不会让一个女人家操持家里。
  他要求也不高,也不求恢复到生病之前的状态,能自给自足就行。
  别介再发病的时候闹的家里不得安宁,看着一家人疲惫的陪他在医院里靠着,他自杀的心思都有过。
  那是他这一辈子的耻辱,一个养家的男人反成了家里最大的累赘。
  按照村里的规矩,吃过三十晚上第一顿年夜饭后,家里的男丁就要开始围着全村五服内的亲戚家走一圈。
  给五服内的长辈磕头拜年,和同辈的兄弟们联络一下感情。
  平常都各自忙自己的一块,一年到头也难得有机会聚到一块来。
  尚富海北边去了几个还健在的爷爷奶奶家,路上碰上同族里的堂兄弟都要聊一茬,到后来他干脆跟着十几个堂兄弟汇合到了一块儿,去过的长辈家里再去一遍,还没去过的就多坐一会儿。
  对于尚富海的‘传闻’,整个尚家庄子里都传遍了。
  主要是去年他家还是庄子上相对困难的家庭,今年就来了个牤牛翻身,一朝登天了。
  这一下何止是新任的村主任尚良才难以接受,还有很多当时同样困难的家庭更加难以接受。
  明明是一个层次的伙伴了,偏偏你为何变得这么优秀!
  自然也少不了有人胡乱猜测说尚富海在外边搞了什么违法的买卖,正经买卖再快赚钱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对于这种论调,尚富海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根本就不加理会,让别人议论去吧,该是我的钱还是我的,怎么也变不到你口袋里去。
  “海兄弟,给华哥说说你在外边到底干的什么买卖,还缺个帮手的人不,你看你华哥我怎么样。”尚富华问。
  总是有想着盘上尚富海的大腿,跟着发一笔的。
  这种人还不少。
  尚富海没有拒绝,如果确实有能力的,他很欢迎,找谁干不是干。
  “华哥,你要是真想来,年后你来博城一趟,我带你看看。”尚富海答应了。
  尚富华很高兴,他就是那么一问,不是真的要去,他现在的工作收入还可以,在省城一个月下来,努力一点也有个万儿八千的。
  再说换个地方去了尚富海那里,总觉得当哥哥的给弟弟打工,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
  他就呵呵笑着,没正面回应。
  一晚上的疲惫中又过去了一天。
  尚富海大年初一没再去拜年,他自去找了几个光屁股长大的发小。
  几个关系好的发小里,他算是结婚比较早的,大多数这个年纪还都在厂子里或者其他地方奋斗着。
  生活不易,结婚更不容易。
  这个年代大多数结婚的前置条件都成了‘一动一不动’。
  什么意思哪?
  一动是汽车,一不动就是房子,一套楼房!
  额的娘来,当下的国内行情是房价到了一个阶段性高峰了,虽然现阶段都有普遍性的回调,可一个三线小城市的房价都到了七八千上万,80%的普罗大众的月收入可能才只是三四千、五六千这种水平。
  甚至每一年官网上发出来上一年度的各省市工资收入明细出来,下边一瞬的‘我对不起祖国啊,我工资拖了xx后腿了’的论调。
  “海子,真是发了财了,你那车我看了,最低配也不便宜啊。”尚云飞莫名的感慨。
  他羡慕这个发小,但不嫉妒,他希望发小可以更好,他见过发小因为父亲生病一度颓废的没个人样的时候。
  尚富海笑了笑:“我也就先你们一步活出个人样来,哥几个共同努力,要是有需要的只管找我。”
  第55章 再回博城
  初二,开车带着母亲回娘家,同行的还有老婆孩子,娘仨都在后排座位上。
  本来也想让父亲过来的,他说什么也不肯,这个病总是让他心里有一根拔不掉的刺,自觉在邻居、亲人面前落了面子,时间久了,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再一次开车在姥姥家门口停下,大门口已经停了三辆车。
  一辆帕萨特,一辆捷达,一辆科鲁兹,再加上尚富海这辆q5,直接把门口挺大一片空地给堆满了。
  “你小姨一家应该是来了,你大舅二舅家的俩哥哥应该也来了。”母亲周秀梅看了一眼车就说了出来。
  她不认识几辆车,但自家人的这几辆车她认识。
  果然,听到外边的动静后,关闭的大门直接打开了,呼啦一帮人涌了出来。
  都是姥姥家这边的亲戚,都是母亲的哥哥妹妹。
  要说今天这帮人的中心,那绝对不是发了财的尚富海,而是大舅家的大表哥。
  这位还不到四十岁就做到了副县级别,尤其他在去年下半年直接调到了县里成为了主管县工业发展的副县长,在他们县的权柄都一时无两。
  在老家人的思想中,或者说在国内大多数人的思想中,有钱的不如有权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但身为副县长的大表哥周鑫鸿却是伤透了脑筋。
  这年头的管不好当啊,尤其当前经济不景气,他们县地理位置上没有优势,相关配套产业上也没有优势,所有的到了一定程度后的产业集群效应更是看不见影子的事,以上种种,他们县里的招商非常困难。
  但县里的老大不管啊,把你给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你就必须给我拿出政绩来,有什么本事就使什么本事,要不然你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周鑫鸿最近就一直想着去哪里拉投资,多少钱的业务先不管了,先有个名堂再说吧。
  周鑫鸿还不知道他二姑家的表弟在外边发达了,刚才和一家亲人出来迎小姑,看到表弟的奥迪q5时,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一家人分成男女两桌开始吃饭时,周鑫鸿就凑着表弟尚富海坐在了一块。
  “富海,你现在干什么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知道哪。”周鑫鸿问他。
  尚富海不疑有他,直接说了出来:“在博城开了一家中高档自助餐厅。”
  “自助餐厅啊。”周鑫鸿闻言,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笑了笑接着说:“那也挺厉害的,一年也不少赚吧,以后要是来咱东y县地界上,有什么需要的找你鸿哥,好使。”
  尚富海眨巴眨巴眼:“鑫鸿哥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了。”
  “行,有事了打我电话就成。”周鑫鸿干脆利索的应承下来。
  吃过了午饭,算上小孩都二十多口子人围在一块聊天说话,小姨夫张善军想起一件事来,他看着尚富海:“大海,你小子现在手里要是有点钱,就抽个空给你爸再去瞧一瞧,他总那个样也不是一回事。”
  周秀梅赶紧的说:“善军,海子大年三十还给我说了,等天暖和了就带你姐夫去省人民医院再看看。”
  小姨夫张善军闻言给尚富海竖了个大拇指:“不早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尚富海也不着恼,他知道小姨夫是真心的关心他父亲。
  小姨夫和父亲认识的时候,他们还都没有结婚,那个时候还都是供电公司的临时工,后来机缘巧合,尚勇娶了周秀梅,小姨夫张善军娶了小姨周秀琴。
  小姨夫和父亲真成了亲上加亲的关系,对于这个姐夫摊上这么个病,他头两年没少帮忙跑了手续,那个时候办个病退真是太难了,要不是小姨夫一直给帮忙顶着,还真不定现在什么情况。
  因为这一点,尚富海把小姨夫当半个父亲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