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者:
弯钩一月 更新:2023-04-21 13:32 字数:4184
谁料今日二奶奶会亲自前来,又带了这么些人手,她有心阻止,可是先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绊住,而那吴婆子和孙婆子看到这番阵仗,吓得脚都软了,一个个都缩在原地不动。
半刻多钟功夫,底下人就把库里的绫罗绸缎清点完毕。不仅林溪提到的那几样绸缎数目不对,还有十几样绫罗绸缎的数目不对。
王兴家的正在抹冷汗,就听二奶奶喝道,“来人,拿板子。”
林溪带来的几个婆子,都是在远香堂做粗使活计的人,不仅听话,力气也大。
这里林溪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堵嘴的堵嘴,按手脚的按手脚,打板子的打板子。
林溪听着板子落到王兴家身上的声音,冷冷道:“库房一共有三十六种绫罗绸缎,有一多半出现了问题。就算不是你监守自盗,污损这么多东西,治你个监管不力也没冤枉了你。”
几板子下去,王兴家的身上顿时见了血,她想哭天抢地的说自己没有监守自盗,可是苦于嘴被堵着,只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林溪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她,“给我狠狠的打。”
第51章
福景苑内,沈老太太歇完中觉, 刚让人服侍着洗漱完, 就听底下人道,桂妈妈来了。
沈老太太喝了几口端上来的杏仁茶, 方才道:“让她进来吧!”
小丫鬟把帘子一掀, 穿着青缎净面长衣的桂妈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咚的一声就跪在了沈老太太跟前, “老奴来给老太太请罪了。”
沈老太太让丫鬟扶起桂妈妈, “有话好好说,我这里可不兴这一套。”
桂妈妈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抹了抹眼泪便道:“是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媳妇,老太太看重她,把她调到了库房管绸缎,哪知她眼皮子浅, 偷偷拿了几匹缎子拿去卖,正好让二奶奶抓了个正着。老奴今日来不为别的, 请老太太看在老奴的面上,好歹饶了她一回。”
沈老太太端起旁边的杏仁茶又喝了几口, “二郎媳妇怎么处置的?”
桂妈妈道:“二奶奶说她监守自盗, 打了二十大板,又革了她的差事,永不许她进二门。”
若是只为杀鸡儆猴, 这惩罚也委实太重了一些。
沈老太太将脸一沉, “你把话说清楚, 你那儿媳到底还做了哪些好事?”
桂妈妈心底就是一沉,忙道:“她不懂规矩,私下议论了一下二少爷。”
沈老太太当即用那双老而不浑浊的眼睛看向桂妈妈,桂妈妈被她看的心中一惊,“老太太,是老奴管教不严,还请老太太息怒。”
沈老太太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方道:“秋桂,是不是你带大了老大,就觉得自己真是大房的功臣了。”
王兴家的既是她的儿媳,所言所行代表的也是桂妈妈的意思,她们为什么不喜欢二房,还不是把自己划为了大房的人,因此人前人后都带着对二房的不喜。
桂妈妈忙跪下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啪的一声,沈老太太右手猛地拍到旁边的茶几上,“我还没死呢!这府里还轮不到你们胡作非为!”
“听人说,桂妈妈最后是灰头灰脸走的。”霁月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林溪。
林溪处置了王兴家的以后,本来就打算亲自到福景苑解释一二,毕竟王兴家的是桂妈妈的儿媳,而桂妈妈又是老太太的人。可是却被桂妈妈抢先了一步,她只好派人去打听消息。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林溪觉得老太太总算言而有信,没有因为桂妈妈是她身边的老人就偏袒对方。
“走,我们去福景苑。”
沈老太太方才发了一顿脾气,正自有些气不顺,底下的丫鬟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就听底下人禀告说二奶奶来了。
沈老太太压下心中的怒气,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林溪一进来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低沉。
沈老太太扫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溪斟酌着言辞说道:“管库房绸缎的管事媳妇不仅私下非议主子,还监守自盗库里的绸缎。孙媳按着规矩已经把人撵了,只是这管绸缎的差事不能一直空着,所以来回祖母。”
沈老太太淡淡道:“这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后这些小事你做主就是。”
林溪道:“我有心想让李妈妈出任这个差事,可是又怕底下人说我任人唯亲。”
沈老太太道:“若要这样说,唐妈妈和刘福家的我还用不用了?”
林溪就知道沈老太太是肯了,过后从福景苑出来,回去就提了李妈妈做管绸缎的管事。
这个消息传到其他管事媳妇耳中,各人的反应又各有不同。
但是第二天,管事媳妇们再来回事时,态度比第一天又好上许多。
林溪杀鸡儆猴的目的只为震慑住底下这些管事媳妇,这样自己管起家来便能事半功倍,也好腾出来更多时间给自己。
因此等她树立了威信以后,就规定了每日理事的时间是从辰时末到巳时,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练字和学习篆刻。
她已经摸到了篆刻的一点边缘,觉得比起练字,她更为喜欢在蜡烛上刻上不同的花纹。
沈默没在,林溪就没去书房,而是让人去取了篆刻的那套刀具,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刻了半日的蜡烛。
两个蜡烛刻完,就听见底下人的禀告声,“二少爷回来了。”
这两天因着管家的事,林溪一直忙忙碌碌倒没有觉着什么,只是觉得沈默走了这两天,人好像清瘦了一些。
趁着丫鬟们下去打水,沈默轻轻抱了抱林溪,闻着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只觉心头一热,两日连着奔波的辛苦都一扫而空。
丫鬟们下去打水还有好一会儿才能来,林溪便老着脸皮主动回抱了他一下,俏皮的笑道:“有没有想我?”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淡淡的照过来,只见面前的人笑颜如花,沈默就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
林溪被他亲得脸红心热,忙推开他道:“好好说话,别打岔,快回答我。”
沈默的回答就是给了她一个比前两次还要热烈的长吻。
两人正难解难分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咣当一声。
林溪忙推开沈默,理了理衣裳,快步走出了东次间,问道,“怎么了?”
霁月站在外间,手足无措的道:“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翻了铜盆。”
林溪看着底下打翻的铜盆,淡淡道:“既然做事这么不小心,这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
“二奶奶,我......”霁月有心辩解,可是却被林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不经我的允许擅自进房来服侍,我马上就派人把你送到庄子上配人。”
丫鬟们把水送来后,沈默看林溪仍有些不悦,便一边洗漱一边温声道:“丫鬟不懂事,你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林溪生气的原因一半是沈默太招桃花,送走了一个翡翠,又出来了一个霁月。另一半则是她有些后悔,早知霁月会有这种心思,当初就不该把她带来。
沈默洗漱完,自己换了衣裳,看她还坐在床上生闷气,正要开口,就听林溪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碧玉送走?”
虽然碧玉这段日子表现得很低调,很本分,可是林溪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实在是怪沈默生的太好,别说丫鬟,当初她见到以后不是也被迷得不行,所以这些危险的萌芽还是及早掐断的好。
沈默道:“碧玉的去留,我已经想好了。等石头被接进府以后,他身边肯定是要有人服侍的,这个时候你以长辈的身份,送他一两个丫鬟,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林溪道:“这个主意好,就听你的。不过祖母打算什么时候把石头接回来?”
沈默道:“待会儿我去福景苑的时候,会跟祖母提一提的。”
林溪被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沈默这两天奔波的事,问道,“木家的人同意迁走了吗?”
沈默道:“同意了。我走时祖母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安抚他们。有了这五百两银子,他们一大家子就是迁去别处,也能过得很好。”
五百两银子,足够他们买房置地了。所以木家同意迁走,沈老太太一点不觉得意外。
沈默说完木家的事,沈老太太便道:“那孩子在别家住着也不是事,我看了看后天是个好日子,你去把他接回来吧!”
沈默点了点头,然后道:“祖母可想好了石头的大名?”
沈老太太道:“就叫沈珣吧!盼他将来能成器些,不至辱没了沈家的名声。”
“沈珣。”林溪默念了这个名字两遍,“珣,寻。祖母起这个名字,是不是纪念石头是被我们寻回来的?”
沈默没有告诉林溪沈老太太的原话,只是淡淡笑道:“也许吧!”
两日后,被取名为沈珣的石头就被接到了府里,然后上了族谱,记为了大房的嗣子。
沈大太太不放心旁人,把孙儿接到了自己的景平苑,亲自派了人照料。
沈大奶奶想了几日,终于把丈夫背着自己生下私生子那点不快抛开,开始动用自己的所长,给沈珣做衣裳做鞋。
沈梓馨则不时的过来陪沈珣玩。
可是她三人再笼络沈珣,沈珣还是跟沈默最亲。
尤其他在沈毅家住了两日后,回来越发黏沈默,趁着丫鬟们不注意就从大房那边溜过来找沈默。
也许是之前一直在外流浪的缘故,沈珣对路径记得特别清,沈默只带他来了两次书房,他就记住了。每回他都能准确的找到书房这边。
这天,沈珣又背着丫鬟们跑来书房找沈默。林溪怕他对篆刻的工具感兴趣,赶紧把手边的刀具收了起来,然后看看时间不早,该回去熬药膳了,便先回了远香堂。
这几天,她天天都会往沈默喝的药膳里面加入一点灵芝,每次的量都控制在指甲盖那么大小,怕的就是过犹不及。
虽然服用的时间尚短,可是林溪明显发现沈默的胃口好了许多,原来不过吃上半碗多饭,这两天顿顿能吃上一碗,今天中午还吃了一块红烧排骨。
林溪学习过中医知识,深知脾胃一好,气血便会供上,到时这心气虚和肺气虚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而心肺气虚的问题一解决,沈默择席和身旁有人睡不着觉的问题随之也会解决,这样他就不会像前世那样,因为身体问题而不能参加后年的乡试了。
只要他能参加后年的乡试,林溪相信以他的才华,一定能成功中举。
第52章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四, 林溪从前一天早上就开始安排给各家送礼的事宜。
其他家倒还好说, 有旧例作为参考, 唯独给林家的礼, 费了林溪好半天的思量。
最后她在笺纸上写了绿云缎十匹,沉香素缎十匹,上好的东阳酒十坛, 君山银针两盒, 两筐庄子上送来的石榴, 两筐新上市的雪梨并两篓肥蟹。
陪房吴瑞家的带人把这些节礼送到林家后, 林老太太便把他叫进来, 细问林溪在沈家的情形。
吴瑞家的按着林溪的嘱咐, 只说好的, “二奶奶一切都好,不仅二少爷爱重, 就是上面的老太太也看重她,现在还让她帮着管家。”
沈大太太在旁就道:“母亲现在可以放心了吧!”能帮着沈府管家, 说明林溪很得沈老太太看重,再者既然管家,手里就有了权力,不怕在沈府站不稳脚跟。
林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吴瑞家的道:“回去告诉你们二奶奶, 就说家事虽要紧, 可是她自己也得看顾身子。”
吴瑞家的忙笑着应下, 落后她出了林老太太的安寿堂, 没走上多远就碰见了一个相熟的婆子。
“孙大娘这是打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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