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师父可能都没这么崇拜过。”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她立刻扯住徐泽易的衣袖，撒娇似地强调，“没有人能代替师父，师父永远是我前进路上的指明灯。”
  徐泽易笑了：“那你实话告诉师父，这次来k市究竟是办什么私事？”
  “……诶？”
  “是溜进《星耀街舞社》的录制现场，还被强拉着表演了个热场节目？”
  “……”秦九樱瞬间发愣，“你怎么全都知道？”
  “因为主持人阿杰是我多年的朋友了，我家孩子突然出现，他当然要问问我——我会盯着那边，让他们按时把报酬打给你。”
  “其实无所谓啦，反正我去那里，也就是为了见薄飏。”
  徐泽易问：“那见到了吗？”
  “见到了！”
  “都说什么了？”师父也很八卦。
  秦九樱难为情地笑了笑：“就是碰巧遇见了，聊了两句，他说看过我的舞蹈视频——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出于礼貌的客套啦。”
  徐泽易意味深长地挑眉：“那怎么就不能是真心话？你知道街舞圈有多少年轻男孩子，把你视作梦中女神吗？”
  “……”她脸一红，“师父你快别说了。”
  不切实际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妄想。
  半小时后，k市的恒阳影视拍摄基地。
  徐泽易去听周震导演说戏了，只剩下秦九樱自己，猫在角落里玩手机。
  当然，她看似在玩手机，其实也没闲着，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了薄飏出现的时机。
  她今天故意打扮得朴朴素素，低调无比，跟给剧组送外卖的小妹没什么两样，很容易就混在了人群中。
  她打定主意，躲在暗处看两眼薄飏就走，低调行事，不要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但他什么时候才来呢？
  正转着这样的念头，下一秒，秦九樱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群众演员们激动的议论声。
  “看呐，薄飏来了！”
  “我的天他未免也太帅了吧！”
  她猛地抬头望去。
  果然，薄飏已经到达了拍摄现场。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配牛仔裤，身形如青竹般挺拔俊逸，柔软的短发垂落额头，沐浴着阳光碎影，充满干净温柔的少年气。
  明明是这么平凡的衣服，被他一穿竟然也绝尘脱俗。
  哥哥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是世间罕见的艺术品。
  秦九樱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机，拉近镜头，想拍一张此刻的薄飏作收藏，谁知还没等她按下拍摄键，那些群演们就一拥而上，纷纷围过去求合照了。
  薄飏瞬间被淹没在人群中，从她的角度，只隐约看见助理和工作人员们疏散了群演，并火速送薄飏去化妆间。
  他转了一个弯，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这连正脸还都没看清呢，怎么就走了？
  那今天不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她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不甘心，起身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并试图询问旁边的年轻女群演。
  “请问你刚才看见薄飏去哪了吗？”
  那女群演只当她是个普通粉丝，神情有点不屑：“去那边了，好像是去上妆了——劝你别费劲，人家这么大一咖，不会见你的。”
  “噢……谢谢。”
  秦九樱不安地扶了一下眼镜，转身朝对方所指的地方走去，那栋建筑被作为剧组成员们临时的化妆间和休息室，不时有人出出进进，没有谁注意到她。
  她低着头，一间接一间屋子悄悄地找，直到十多分钟后，在走廊的尽头，她看见了贴着薄飏名字的休息室。
  那扇门是虚掩着的，从那道一指宽的缝隙中，大约可以看清里面的人。
  然而还没等她凑上前去，门就突然打开了，薄飏的助理端着杯咖啡匆匆走出来，正和她打了个照面，差点全洒在她身上。
  “……谁啊你？”那位男助理脾气挺冲的，态度不算好，“干嘛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是剧组的吗？”
  秦九樱一时语塞：“我……我不是。”
  “那是给剧组送奶茶的？”助理转念一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哦，你是粉丝吧？你们这些粉丝可真厉害，薄飏临时来客串个角色，你们也能打听得到？”
  “……”
  “薄飏很忙，没时间挨个见粉丝，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别给他添麻烦，快走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九樱自然不能再坚持，更何况她最怕的就是给薄飏添麻烦。
  她叹息着，正尴尬地打算离开，忽觉手臂被人大力扯了一下，转头一看是副导演。
  副导演的嗓门特别大：“喂，你，是群演吗？那边缺个演酒店服务员的，300一场，走不走？赶紧的！”
  ……这怎么就300一场了呢？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否认：“我不是群演。”
  “不是群演你在这瞎晃悠什么呢？还嫌不够乱啊？”
  估计是副导演高分贝的音量传到了休息室，刚换好服装的薄飏，闻声推开了门。
  “小张，出什么事了？”
  助理小张立刻迎上前去：“嗨，没什么事，就有个你的粉丝偷跑进来，鬼鬼祟祟的，被副导演骂了。”
  薄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秦九樱也正于同一时刻望过来，两人对视。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静止了，他的眼神迅速锁定她，幽深眼底深藏的火焰，无声明亮了一瞬。
  她今天穿了一身灰色工装风的小裙子，口罩也是同款灰色，还戴了一副似乎没什么度数的平光镜——换作旁人这身打扮，难免显得土气，可她穿偏偏就很好看，无辜又乖巧。
  哪怕是与在舞台上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不是我粉丝。”他冷淡地瞥向助理，“下次她如果再来找我，直接请进来。”
  助理看着他径直朝秦九樱走去，不禁一头雾水。
  不是粉丝，还让直接请进去，那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薄飏走到秦九樱旁边，见副导演似乎还有继续呵斥的意思，当即很自然地抬手，把她往身后一护。
  “劳驾，李导。”他从容开口，“这位是我朋友。”
  副导演一愣：“你朋友？”
  “是的。”
  “哦哦，那我还真是认错了。”影帝的朋友当然要高看一眼，副导演登时收起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笑眯眯向秦九樱道歉，“抱歉哈，因为你戴着口罩，我以为是哪个群演在溜达——那……你们慢聊，我先去找人。”
  薄飏平静颔首：“李导慢走。”
  待确认副导演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远处，他这才含笑垂眸，回头看向秦九樱。
  “没吓着你吧？”他侧身，替她挡住了其他人投来的视线，温声安慰，“这位李导平时就是脾气很爆，但不是什么坏人。”
  他与她靠得很近，秦九樱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薄荷与雪松的香气，清冷而蛊惑人心，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好使自己保持冷静。
  她按捺住慌乱的心跳，摇了摇头：“没事，我明白。”
  “没想到你也会来周导的剧组。”
  “……我师父要在周导的剧里客串个角色，我就顺便跟来了。”她想了想，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我本来是想找师父的，可到现在也没找到。”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他才出现在这的，甚至还四处找他。
  薄飏注视着她，目光很仔细地勾勒出她的眉眼，他若有所思：“那真是巧了，需要我帮你问一问徐老师在哪里吗？”
  “不了不了。”秦九樱连忙推辞，“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薄老师了。”
  他笑了一笑：“你没听见我对李导说，你是我的朋友吗？”
  “嗯？”
  “朋友之间，是不必互相以‘老师’称呼的。”他弯下腰去，在她耳边低语，“sakura，我才比你大三岁而已。”
  他的呼吸温热，撩拨得秦九樱耳根微红，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期期艾艾想解释什么。
  岂料还没开口，就见助理小张走上前来，低声提醒薄飏。
  “得快点上妆做发型了，半个小时后是你的戏。”
  “知道了。”薄飏下意识又看了秦九樱一眼，他那双漂亮上扬的瑞凤眼里，似蕴着很浅的笑意。
  他说：“你要在k市待多久？”
  秦九樱一怔：“应该会陪师父待几天，暂时没什么具体的安排。”
  “那很好，我原本还担心见面匆忙，招待不周，现在看来，或许还有机会。”
  “怎么会招待不周？这就已经很打扰薄老师了。”
  薄飏当即反问：“你叫我什么？”
  “……薄飏。”
  “嗯。”
  他单手整理着刚换好的西装领带，闻言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温柔同她道别，转身回到了休息室。
  那扇门重新隔绝了秦九樱的视线，她站在原地半晌，双手紧紧攥住衣角，只觉前一秒唤他名字的甜意仍盘旋不去，幸福得无以复加。
  她想，哪怕只为唤他这一声，自己来这一趟，就算值得了。
  *
  徐泽易那场戏拍摄得很顺利，从进组到结束，三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
  大功告成，师徒俩难得都有空闲，自然要一起去吃顿晚饭。
  两人选了一家地理位置较偏，环境又清静的日料店，据徐泽易说，这里的老板是他的朋友，也是真正的日本厨师，所以各色菜式的味道都极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