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刚被打得不轻。
  眨眼鼻青脸肿。
  一条胳膊轻微骨折。
  小腿肿起老高。
  但这小子死鸭子嘴硬，抱着脑袋并不求饶。
  反而说：“打！使劲打！大不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刀疤脸怒道：“打断他的腿！让他坏老子的好事！”
  “好的！”
  其中一个青年拎起灭火器，直奔他的小腿砸来。
  千钧一发，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怒吼。
  “住手！干嘛呢？”
  包厢里走出几个人。
  为首的是张铜生。
  铜生之所以到歌厅，是为招待几个客户。
  他今天又签一笔大生意，带着客户吃过饭，来歌厅消遣一下。
  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猛地看到黄刚，他吓一跳，马上阻拦。
  “姐夫……！”黄刚脱口而出。
  他叫习惯了。
  “刚子，你怎么在这儿？”铜生也吃一惊。
  发现前任小舅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他勃然大怒。
  冲旁边使个眼色。
  目前的张铜生牛得很。
  早就是身价百亿的神豪，这种小场面怎么能让他出手？
  身边几个保安早就心领神会。
  二话不说，轰！飞扑而上。
  刀疤脸跟光头他们没反应过来，同样被按倒在地。
  叮……当！
  扑通！
  咚！
  哗啦！
  这伙人被打得头蒙眼花，摸不着东西南北。
  五分钟不到，结束战斗。
  混混们伤痕累累，浑身哪儿都是血。
  刀疤脸也挺横，怒道：“谁？！你们是谁？干什么的？老子上面有人，有人！
  报上名来！
  你们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铜生背着手微微一笑：“皇姑山，旮旯村，张铜生！有啥事冲我来。
  老子等着你们！”
  扑通！
  一句话不要紧，刀疤脸跟光头全都瘫软在地上。
  还报个屁仇？！
  皇姑山张家岂是好惹的？
  早就如雷贯耳。
  张铁生的名讳更是响彻寰宇。
  这是他三哥。
  家里的钱能压死三百头骆驼。
  别说本市的高层，就是省里的高层见到他，全都毕恭毕敬。
  有钱就算了，还特别能打。
  张铁生驯服狼王，在阿尔泰跟彪决斗，全都如雷贯耳。
  惹不起啊……。
  “原来是铜生哥？误会，误会啊……对不起，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您在这儿。”
  “知道这人是谁吗？”一个保安指着地上的黄刚道。
  “在下真的不知道啊。”
  “他是我们老板前任的小舅子！
  敢欺负他，信不信老子打你个小舅子？”
  “啊？小舅子？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该死，真是该死！”
  啪！啪啪！
  光头跟刀疤脸接连抽自己好几个耳光，跪在地上战栗不已。
  张铜生只说出一个字：“滚！”
  几个小子闻听，好像得到特赦，马上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铜生上去搀起黄刚。
  “刚子，你没事吧？”
  黄刚却用力将他推开：“不管你的事儿！走开！”
  “刚子，你不是在s市吗？怎么到了这儿？”
  “也不管你的事儿！以后我的事儿你少管！”
  黄刚爬起来，想离开，继续追赶小慧。
  但刚刚迈出一步，竟然跌倒在地。
  他的一条手臂不听使唤，小腿也肿了。
  “刚子……快！把他送到医院去！”
  旁边几个保安立刻动手，把黄刚搀起，走上电梯。
  可这小子一边趔趄一边嚎叫：“张铜生，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除非你跟周婷婷离婚，接我姐回家！
  不然，老子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张铜生却没在乎，反而挥挥手：“咱们走！”
  下去楼，黄刚已经被送上汽车，奔向医院。
  张铜生看到了巧玲的保时捷汽车。
  小慧跟几个女工在车上。
  “铜生哥……。”小慧赶紧过来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铜生问。
  “我……我……。”小慧红了脸。
  “黄刚在追你？”铜生啥脑子？一眼便看出端倪。
  “嗯……。”小慧点点头。
  “呵呵，那小子长大了，知道恋爱了……。”
  “可我不喜欢他！他是一路跟过来的，发现我被人欺负，他就……。”
  “好，没事了，你们回吧……。”
  “那俺走了……。”小慧立刻上车，带着两个女工回家。
  张铜生同样上车，返回旮旯村。
  但他没有进家，反而直奔小学校。
  此刻，天已经半夜，校门紧锁。
  张铜生犹豫很久，终于拨通黄亚楠的手机。
  “喂……。”电话里显出女人的声音。
  “亚楠，我在门口，你出来一下吧。”
  黄亚楠走出办公室，终于在大门口看到前夫。
  “铜生，你找我……啥事？”黄亚楠问。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离婚后，张铜生很少主动联系她。
  俩人也很少见面。
  但她知道，铜生一直在牵挂她，照顾她。
  学校里，几个老师的吃喝拉撒，铜生一直在关心。
  说白了，不想亏欠她。
  “亚楠，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下。”
  “啥事？要不然你……进来说呗。”
  女人拿着钥匙，想开门。
  “别！我就在外面，免得有人说闲话。”
  他俩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冰冷的铁栏杆隔断一对旧情人，也隔断两个家庭。
  “刚子好像……恋爱了，他喜欢上了小慧。”
  “是嘛？这跟你……有啥关系？”黄亚楠问。
  她的声音很低，脑袋埋在胸前的沟壑里。
  好像一只被拍个半死的苍蝇。
  两年的时间里，她没有放下。
  脑子里天天是张铜生。
  瘫痪昏迷的时候，男人一直守着她。
  端屎端尿，换尿不湿，输液，还彻夜彻夜陪她说话。
  虽然她无法开口，但心里明白，啥都听得清清楚楚。
  铜生笨嘴拙腮，却说了她这辈子都听不完的情话。
  那些情话好醉人，也让人起鸡皮疙瘩。
  现在回想起来，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亚楠，虽然咱俩没做成夫妻，但刚子是你弟，也是我弟……。
  他的婚事，也是我弟的婚事。
  还有，我担心他走向邪路。
  因此，必须有个人管着他！
  小慧心眼好，有心机。
  我想把她派遣到黄刚身边，约束他。
  免得他误入歧途……。”
  “嗯，随你……。”黄亚楠道。
  “你最近……还好吧？”
  “好！”
  “对不起……。”
  “你怎么老说对不起？那件事不怪你，我是自愿退出的……。
  你呢？跟婷婷姐……还幸福吧？”
  “幸福。”
  “那就好！她……是不是怀孕了？”
  “嗯。”
  周婷婷真的怀孕了。
  铜生眼瞅着就要当爹。
  “恭喜你……。”
  “谢谢，你有没有心上人？还是找个好人，嫁了吧……。”
  张铜生不知道为啥这样说。
  看到黄亚楠形单影孤的样子，他就心疼。
  一阵一阵地疼。
  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