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呼吸都在颤抖，本很冷的地方，竟叫我浑身冒汗。
  伴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的接近，我的心也开始狂跳不止。
  我没敢抬头，能从声音辨别出来，他搬来了凳子，没急着坐下，先用铁钩子扒啦一下炉火，火苗呼呼的往上升攒，整个房间瞬间暖和了起来。
  洗了手，他这才坐在我对面，先是叹了口气，跟着双臂架在双膝上，半个身子前倾，进入了我的视线。
  “卓尔，我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怎么才叫处理好了呢？卓振东只是暂时不管我们的事情了，可不代表一直不管，背地里还是会对我们做手脚。
  上一次卓振东已经要挟到了我朋友的身上，直接说要谢晶晶死。
  当时我还在犹豫，我还想事情会有转机，还在异想天开。
  最近安静下来，我多了很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也知道了人命不能当成儿戏，尤其是我身边的朋友，她们是无辜的。
  “姐夫，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代表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他那边的事情是否解决跟我没关系，我们还是从前的关系，我是徐娇娇口中的妹子，我叫他姐夫。
  除此之外，再没牵扯。
  “卓尔，家里这边只能慢慢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是啊，是很漫长，不知道多少年，只要他爸爸还活着，不同意我们，就需要一直抗衡，可感情能有多厚重才能禁得住这么折腾呢？
  “姐夫，我累了，你该懂得。”
  “我以后不会强求你，不会叫你累的，你也该懂得。”
  我无奈，深吸口气，不想继续辩解了，这么纠缠下去对我们都不好，折磨的是对方。
  “姐夫，你还是走吧，我真的放弃了。”
  他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坐着，良久，才听到他说，“我知道，只是最近过来看看你，至少……你还是卓家人。”
  我是卓家人？
  真是个笑话。
  用家人的名义继续绑架我，控制我，拴住我，他又开始了那个五年的照顾，叫我离不开他，也走不出，永远都无法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不需要。
  “姐夫，我已经办理好了出国留学的手续，年后我就走了，你不是家里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吗？”
  “……是，可我现在想陪陪你，至少在你走之前，都在这里。”
  “姐夫。”
  “卓尔，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说了，我会留下来，一直到你离开，行吗？别赶我走。”
  别赶我走！
  我的泪水在一起在眼圈里打转，匆忙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再不敢多看上一眼，知道我无法说服他，也只能任由他这么做，“好，好，我现在很累，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可以出去吗？”
  “可以。”
  他出去后，我躲在被子里面，锁着身子，泪水汹涌二流。
  过了很久，佳佳过来敲门，“卓尔，我能进来吗？饭菜好了，我给你断了过来，我们一块吃啊。”
  “哦，进来吧，我没睡觉，在看书。”
  我飞快的将书本打开，装作看书的样子，抹掉脸上的泪水，起来开门去接。
  佳佳端来了两个盘子，一个肉一个素，看起来味道还不错，身后跟着李哥也端着两个盘子，将东西放进来李哥就走了，佳佳收拾好了桌子，放我跟前，又给炉子里面放了些煤块，跟着说，“这里冷吧，这冬天更是冷的没出藏身，煤还够吗？”
  “足够了，孩子们都放假了，只有我跟刘薇和校长在用。”
  “恩，快吃吧，这个肉不错，是他做的。”
  卓风做了。
  我的筷子伸过来，中途又换了个方向，加了一根青菜过来，捧着米饭低头吃。
  佳佳吸口气，“卓尔，想好了吗，真的要走？”
  “恩，决定了，陆哥那边已经安排好，我哥哥也说叫我出去走走呢，我想出去读书是个好去处的。”
  “哦！成，那我去送你，还有很长时间的，最近都在山上陪你。”
  我拒绝了，佳佳留在这里不是不可以，可是她是跟着卓风一起来的，她留下，说明卓风也会留下，我不同意。
  “佳佳，还是别了，明天你们就回去吧，东西可以留下，我会叫校长分给山下孩子们，但是你们必须要走，山上资源有限，点灯都没有，我希望你们能够明天就离开，并且我还要给孩子们补习功课，想等明年老师都回来了和字节开英语课程，提心坐做点辅导，你们在这里其实……”
  是多余。
  我没说出口，低头继续吃饭，吃的无比的香甜。
  “哦，这样啊，那我去问卓哥说说吧，你别怪我，我也是听他们的，其实我想留下来帮你，但是陆少说我就听卓哥的才行。”
  “没事，吃吧！”
  吃过饭我跟佳佳一起收拾，看着残羹冷炙互相坐着。
  她捧着温水，喝一口，温热的气喷在脸上，雾气形成了水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佳佳很漂亮，不是清秀的美，而是很中性的帅气，她又喜欢穿简洁的运动装，更凸显她的干练。
  她喝光了水才说话，“卓哥最近其实过的很不好。”
  我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每个人过来都想说服我，没说服我一次都要精力一次心里的难过，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阻拦她。
  “卓哥将他父亲送回了乡下，市里这边的公司做的很大，当然，是冯氏集团。冯科因为孩子出生，现在面对舆论压力很大，高可可带着孩子去了国外就没有了消息，现在闹的满城风雨，冯氏集团要不是有卓哥在撑着早就完了。不过也趁此机会，冯氏集团才慢慢变成卓哥啊，恩，变成你的。那份文件卓哥没看，直接粉碎了，所以……其实卓尔，你跟卓哥分手不影响什么的，你们还是一家人，只是我还是劝你好好想想，现在卓家人不反对了，真的，之前卓振东还登报说之前解除父子关系的事情作废，他已经退休不再过问，或许是因为真的身体禁不住折腾了，再不想插手这件事。卓家分家遗嘱写好之后卓哥在没回去过，陆少问过他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卓哥怎么说吗？”
  我咬着薄唇，看着怀里的水杯子，浑浊的山泉水在缸子里面打转，那是我激动而颤抖的手。
  “卓哥说这辈子都在为了家里人活，总算找到了可以不为家里人活的理由却要离开自己，他的天塌了。”
  啪嗒，泪水滚落，落在了缸子里面，溅起来的水珠子落在脸上，我吓了一跳。
  “卓哥说了，不管你怎么决定，他都同意，但是有一点，不管你怎么做决定，都不会改变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