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这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万家灯火、华灯初上，无数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很多学生窝在被子里看小破站的跨年晚会嘻嘻哈哈的时候，林萧的兴武堂里也同样一片气氛祥和。
  “嘿嘿，老师，明天就要开大会了，怎么样，你激动不？”
  饭桌上，程飞龙仰头喝干一杯果汁，手舞足蹈的，兴奋地跟林萧说道。
  “激动你个大头鬼。”林萧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参加个武术大会吗？有个球好激动的。”
  “老师，那可是大会啊！好大范围的大会啊！好像是整个东部地区最大的大会了！”程飞龙神采奕奕的，乐得好像是找不到边儿了一样，“我一想到我能参加那么隆重的大会，我就激动啊！就好像是梦想……”
  “啪！”
  林萧照着他脑袋给了一个大爆栗，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小子正常一点儿行不行啊？是不是上次被关了之后一直没缓过气来啊？这两天我就一直觉得你精神不正常，结果是真的是吧？你真没缓过来是吧？”
  “哪有啊？老师，我好好的呢！”程飞龙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好个屁！”林萧看他一脸红润的样子，眉毛怪异地一挑，“小子，我看你是真有问题啊！一口酒都没喝，光喝果汁都能脸红，我记得这果汁是纯酿啊！不是，是纯榨汁啊！汇源的，唯一一个能让果汁过敏的人喝过敏的良心牌子啊！”
  “有吗？我有脸红吗？”程飞龙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诧异。
  “他妈的，你自己脸烫不烫不知道吗？”
  程飞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烫啊！”
  林萧捂脸，这孩子完了。
  “那什么，我之前教你的那些，还记住多少？”
  性格出了问题，手头上别出问题就行。不然明天他真要是上去切磋那可不是丢脸呢嘛？
  既是丢他程飞龙自己的脸，也是丢他们镇天的脸啊！好歹他也是镇天的实习生啊！
  林萧他们内部人员知道是挂名的，可外界不知道啊！
  “嘿嘿，全忘啦！”
  “嗯，记得就行，那……”林萧下意识点头，随即一愣，“啥？！全忘了？你脑子是吃屎的啊？我白教你了？”
  林萧自问不是个素质高的人，但是他也没差到随口就爆粗的地步啊！这就一会儿的功夫，程飞龙逼得他连连爆粗口，控制都控制不当，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嘿嘿，老师，我骗你的。”程飞龙哈哈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像张无忌一样？跟张三丰学太极——太爷爷我忘了一半儿了、太爷爷我还有三招没忘、太爷爷我全忘了！哈哈哈，我都记着呢！”
  林萧的面色一苦，有点儿后悔当初答应刘光要收程飞龙为学生的想法了。不过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答应收他为徒，不然要是传出去自己有这么一个徒弟，那还不毁了？
  他算是理解了，怪不得那些当家长的教孩子时候那么崩溃，怪不得那些老师教学生的时候总容易自闭。玛德，摊上程飞龙这种逗比智障货色，能不疯吗？
  他还只是教一个，人家老师教一群，必疯！
  “你麻溜给我打一套去！”林萧一脚把他从餐桌上踹下去。
  “好嘞！”
  程飞龙虽然被踹了个屁滚尿流，但是抹了抹屁股就起来了，也没介意，往垫子上一战，脚下稍稍一拧、一分，一个稳健的马步就此生成，两条腿就如同大树的根部一样牢牢地扎在了地上，而程飞龙的上身则摆出了个两肩内收、护腕顶肘的姿势，同时腹部微微收紧、背部拉开，妥妥的一个防御反打预备。
  林萧的眼睛一眯，暗自点头。
  虽然程飞龙这憨批最近智商好像是出了点问题，但是手头上的功夫倒确实是没差。
  就从他这一个起手式做出来，身上传出来的那股子劲头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是学到了，哪怕只有几分形似也是学到了。
  最关键的是，他从程飞龙的身上看出了一股隐形的劲儿，应该就是那种气质，那种似乎腿上有无形的东西顺着两脚透过地板扎在地下的劲儿。
  还有那种真正浸淫着某种事情达到一种境界以后传出来的那种气息，那是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气息，也是大师的气息。
  可惜，这股气息一闪而过，在他卸架的时候瞬间化为乌有。
  “嘿嘿，老师我怎么样？”
  林萧翻了个白眼。
  “明天去参会的时候，别给我丢脸！”
  “好嘞！来老师，喝！”
  “喝喝喝，喝你妹！给我出门扫雪去！”
  ……
  “富丽堂皇，天字号包房，今晚不见不散。”
  唐婉低头看着手中的短信，再次核实了一下信息，握着手机的力道不知不觉间又大了几分，连指关节都捏白了。
  包房……
  这哪里像是个吃饭的样子？
  她混商业圈的自然知道富丽堂皇是个什么地方。虽然明面上是个高档饭店，也吸纳了商圈里无数的人前来请客过节吃饭，但是在富丽堂皇的三层四层是酒吧，五层和六层却是一个奢靡的五星级酒店。
  在这种地方做酒吧和酒店，目的和用途不言而喻。简单地说，这地方就是一个销金窝和销银（乃们懂的）窝！
  本来自己还想着在大堂里跟他们吃一顿饭就好了，可谁想到这些老奸巨猾推推搡搡的，居然在最后的时候告诉她大堂里满员、改地方到楼上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唐婉一咬牙，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答应都答应了，来也已经来了，总不好再退出去吧？到时候再让他们误会自己是故意放他们鸽子，指不定还得有什么更大的事情呢。
  “小姐，请问有约吗？一个人？”门口的服务生见到一个清纯靓丽的美女眼前一亮。
  “我，我是来找人的……”唐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哦，那请进吧。”服务生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屑了起来。
  找人？来这里能找什么人？还不都是来卖的！那些官老爷们找的小妞儿们哪个来都说是找人，谁都知道“找人”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啊，长得这么清纯，却干这种事儿！
  现在的学生一个个的，真的是，一个个的为了钱，脑子都他妈坏了。
  唐婉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一句话居然让服务生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不好意思啊，请问，天字号包房在几楼？”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里，唐婉却是犯了难，只好转头问随梯服务员。
  “六楼。”
  这服务员轻哼一声，看向她的眼神也极其不屑。
  等她走出电梯后，服务员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冷哼。
  “玛德，这脸蛋这身材，脑子坏了吧？干什么不好非要来卖？！干他妈的，老李说的真对！越是长相清纯的越是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