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董，外面有人要见你。”
  萧仇在那里低着头皱眉苦思的时候，汤尼的声音轻轻从旁边响起。
  自从上次萧黎明让汤尼跟着萧仇去应付李大发之后，汤尼就一直奉命跟在了萧仇身边，没再离开过。
  这也是萧黎明的意思，因为这个植入计划还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他放手让萧仇去干，但是有一个经验老到的人跟着还是稳妥很多的，至少要保证不赔钱才行。
  毕竟，这个可是他们组织目前华夏分部的第一次投资尝试。
  “谁要见我？”萧仇头也没抬，一双剑眉依旧皱得死紧。
  “是那个李超。”
  “李超？谁啊？”
  “呃。”汤尼一脸懵逼地看向萧仇，不是吧，这少董记性这么差？刚见过才多一会儿的人，咋就给忘了？
  “就……那个导演，李超啊！”汤尼眨了眨眼睛，还是小声提醒了一下。
  “哪个导演？”萧仇下意识问了一嘴，随即恍然大悟，“啊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导演啊，就那个心有不甘，想跟咱们讲条件的那个？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那个？”
  汤尼着实汗了一把，“是，就是他，他叫李超。”
  “他叫什么我没有兴趣，”萧仇极其随意地摆了摆手，颇有阿狸马爸爸“我对钱没有兴趣”的风范，“他这次来不就是不死心，想让咱们再给他分点儿利益吃吗？”
  “应该是这样的。”
  “那就说我忙着呢，没时间见他。”萧仇终于看完眼前这一摞厚厚的文件，把它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摞更厚的文件翻看起来，“我也确实忙着呢，还有好几个合同条款没看呢。”
  他说着，一指办公桌旁的地上。
  汤尼顺着看去，眉毛一挑，玛德，少董疯了啊，四十个多合同一起看？一个一个看？
  那他妈忙得过来吗？不得眼瞎啊？
  “少董，其实这个合同，都是有样本的，都是之前行业里的人用过的，”汤尼挑了挑眉毛，“而且我们交过来的时候，已经审查过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少董你再这么看下去，实在是有些浪费自己的身体啊！”
  “你这中文不太对，这最多叫做伤害，不能叫浪费。”萧仇轻轻一笑，“不过，这毕竟是我做的第一笔大生意，凡事还是躬行践履的好，不然总是觉得不放心。而且，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说我这心态怎么搞？”
  汤尼笑着点点头，“少董说得有理，汤尼受教了。不过，这躬行见绿，是什么意思啊？”
  “啊，是我们华夏的一个成语，就是要亲自去做事情的意思。”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少董。”
  “行了，你是我舅舅看重的人，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萧仇笼络人心的本事倒是也蛮强的，“那个李超，如果死缠烂打的话，你就稍稍退一步，再给他半成利益分成。如果实在不识相，就让他识相！如果背后还有其他的力量，那就看情况，最多再分一成，现在我们是起步阶段，尽量不要得罪人。”
  “明白，那我这就去和他说。”
  萧仇点了点头，汤尼就转身撤了。
  “李超，啧，一个不入流的公司导演，还想要多大的利益？就算要，又能要到多大的利益？”萧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轻蔑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文件。
  这批文件都是这次植入计划选定的几个人选要和他们萧氏财团签订的合约，一人五份，事关利益重大，所以哪怕下面已经严审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也有些没底气，就一份一份一条一条地审起来。
  这次的批量植入计划，是萧黎明和萧仇两人坐在一起研究了好久琢磨出来的一招短期经济收益，是就目前组织面临的形势做的一个尝试。
  这两个月来，虽然华夏警方的动作不多，也只抹杀掉了组织里最底层的那些执行者，但是萧黎明那边收到消息，说特情处把组织在华海的三个重要据点已经拔掉了两个，如果不是组织有杀手锏，费很大的代价和心力保住了富丽堂皇，那组织在华海的这只手可就折了。
  本来萧黎明就和他说，现在组织在华夏的发展不顺利，目前别说大展身手了，就是让他小试牛刀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多少。如今再这么一搞，怕是组织未来半年里都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得好，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就要另辟蹊径，或是另开一条路，或是撕开岔路口再绕回。
  萧仇见为组织明面上直接建功的机会几乎没了，便打算从经济上开一条给组织持续输送财力的路，而这个批量植入计划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计划最初出现的时候，属实让萧黎明惊讶了一把，随后他问萧仇这想法是咋来的，萧仇就说了那句记不住来源的话。
  “说这话的人必然是个高人！你还能记得这句话是从哪听来的吗？”萧黎明当时问他，
  萧仇想了好久，还是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叫封四狗的人说的，在哪儿看的属实是记不住了。”
  “封四狗……”萧黎明喃喃着，暗自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有时间一定要拜会一下这个当代高人。”
  ……
  “汤尼先生，你来了啊！”
  还是通天楼第五十五层，一个尖嘴猴腮、穿着警服大衣和大号棉裤的男子见汤尼从暗处走来，连忙脸上挂着谄笑迎了过去。
  这男人正是李超，身高一米六七左右，瘦得像个竹竿，浑身上下的打扮也全然是一个标准的导演装扮。
  没办法，大冬天的，导演有很多室外的场景要拍，不穿这么厚，会被冻成死狗的。
  “说说你的条件吧。”汤尼扫了他一眼，眼中的蔑视一闪而过，随即冷漠如霜，一屁股坐在沙发卡座上，朝服务员要了一杯李超听不懂的牌子的红酒，这才把目光放在李超身上。
  “呵呵，汤尼先生好雅兴啊！这算是下午茶吗？”李超谄笑几声，没直接谈工作。
  “直接说你想要的条件，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耗着！”汤尼的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本来就不怎么瞧得起华夏人，李超这一副混成了条狗的样子，更不入他的眼了。
  其实他也就三十岁上下，但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很沧桑。
  没办法，底层世界的人，几乎没什么尊严可言，更谈不上什么体面了。
  “呃……”李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闹了个脸红。
  他来之前特意咨询过，谈判是有技巧的，比如一上来就聊工作的话，肯定是不如跟对方打好关系来得好。可是谁知道这汤尼不买账啊，这咋办？
  “汤尼先生，咱……别这么直白嘛！事情不是一点一点儿聊的吗？”李超呵呵一笑。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简单直接，你说你要的，我说我能给的。能成就成！”汤尼的眉头一皱，拉了一位服务员过来，“我要的红酒怎么还没上来？”
  服务员在那里抱歉的时候，李超坐在对面，脸色直接就拉了下来。
  什么叫和自己没什么好聊的？
  这汤尼，很显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不就是有点儿财力吗？装什么逼呢？
  还红酒，也就一分半的功夫，服务员飞着送酒？
  “好，既然汤尼先生这么着急，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等那个服务员走之后，李超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还是一副笑脸，“汤尼先生，不知道这几天来，你们公司对我之前提出的利益分配方案，都有什么意见啊？”
  “半成。”汤尼一抿红酒，瞥了他一眼，冷漠地开口。
  “什么半成？”李超一愣，没反应过来。
  “最多再分给你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