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生，其实我们这次的目标人物里有江虎，是你的老战友阿虎。”万大大既然决定摊牌，便先把满脸后怕的郭学军放在一边，继而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戚京生。
  庄探长交代下来的几个要点里，郭学军那边已经处理好，李向东又很安份，就剩下戚京生和江虎的战友关系。
  万大大决定趁这个机会，直接和戚京生说清楚，让戚京生做出明确的站队。
  否则，等到戚京生和江虎碰面时再处理会更加麻烦。
  “我给你看看江家兄弟的资料。”万大大拿出一份文件袋，掏出里面的目标资料交给戚京生。
  戚京生看着照片上的熟悉面庞，手指轻颤着说道：“阿虎？”
  旋即，他猛然抬头叫道：“你是不是算计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万大大的所作所为就真有些太无耻了。
  毕竟，卧底行动到现在，他嘴上一直把“江家四兄弟”当作代称，丝毫没有透露过阿虎的名字。戚京生等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行动目标的照片。
  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把一个“江家四兄弟”的概称，联系到五六年未见的老战友身上。
  当然，戚京生、李向东、郭学军三人是老乡。戚京生的战友，不代表就是另外两人的战友。
  因此，李向东、郭学军等人接过戚京生手上照片时，眼神都没有太大触动，只是更多出一分警惕，态度上对万大大有了隔阂。
  要是万大大也纯心在阴他们。
  那么这几天培养出的朋友关系也就宣告结束。
  大家完全为利益做事，开始各干各的吧。
  不过，万大大既然敢摊牌，那么肯定早有准备：“这些是庄探长算计好的。”
  只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谎道：“这份文件我也是刚刚才收到，不关我事！”
  万大大双手一摊，面露无奈，甩锅甩的非常干脆。
  这件事情都是庄探长在策划，确实不关他的事。至于“刚刚”是多久…那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久。
  没问题啊！把时间线拉长到一年，一两周的时间不就是刚刚吗？他“大大”在道上混出了名的诚实，绝对不会骗人。
  “你......”戚京生捏紧照片，面露不忿，可在听见万大大的解释后，一股怒气却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庄探长才是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万大大和他们一样都是棋子。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何况是四个人被上梁山的男人。
  李向东、郭学军和戚京生都是老实人。他们松了一口气，卸下内心警惕，对万大大的看法又回到从前，只是对庄探长的为人更加憎恶一分。
  不近人情的无耻探长！为了保证行动顺利，特意瞒他们到现场，不就是在等他们越陷越深，走不出去吗？
  李向东，郭学军悄悄互换一个神色，戚京生保持沉默。以他们对戚京生的理解，现在戚京生很挣扎，但是倾向哪边已经很明显了。
  此刻，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台阶，戚京生就能下定决心做下去。
  万大大拿捏着火候，眼见火候到位，开口问道：“江虎救过你的命吗？”
  “没有。”戚京生摇摇头。
  万大大又问道：“江虎照顾过你家人吗？”
  “没有人。”他内心的某些坚持好像空虚很多。
  “江虎和你有没有亲戚关系？”万大大继续发问。
  “也没有。”戚京生内心对战友的感情似乎淡化许多，只剩下自己人格这关！毕竟，戚京生和江虎只是同寝室，关系比较近的战友，本质上并没有过命交情。再加上多年不联系，这种交情显然变得非常淡泊。
  而且李向东、郭学军两个更加亲密的同乡关系，无形中带来很大压力，迫使着他选择对三人最有利的一种办法。因为从他们一起踏上偷渡船的那一晚开始，他们三个人的利益就已经捆绑在一起！
  万大大眼神刮了他一道，最后总结道：“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的战友情就是在一个连队呆过几年而已。”
  “听起来很感动，但也不至于让你黑白不分吧？顶多就是有机会吃顿饭，喝顿酒的感情，说不定他某天借你几百块不还，你还要艹他娘呢！”
  戚京生表情一僵，感觉万大大说的太真实。
  太tm有道理了！
  战友间最最纯洁的感情。
  三言两语就被现实刺破的淋漓尽致。
  戚京生脸上浮现最后一抹挣扎，撒出怒气吼道：“庄探长选我们三人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考虑到这点，故意用我的关系来接近江虎？”
  “如果他真这样看我，他就看错了！我戚京生这辈子都不会出卖战友、兄弟！我只负责抓贼……”
  “对啊，你就是在抓贼，江虎就是贼。”万大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戚京生脑袋直接宕机。
  可随着他把这口气撒完，好像最后那条理由也找到了。
  李向东长叹口气，以大哥的身份讲道：“大大哥说的对！我们也当过兵，但是做了违法的事情，不照样是罪犯？功归功，过归过，曾经的光荣，不代表能抹去现在的黑暗。”
  “以前当兵，拿津贴，拿补助没问题。现在当贼，被抓捕，被判刑也没问题！我们是在帮港岛警察抓贼，不是在帮社团黑帮做事。
  “一个兵，一个贼，我们抓他一点毛病没有，而且还有很大的赚头，为什么不抓！为什么要放过他！他已经不是个兵了！”李向东说的一身正气，其实心里也有些感慨。因为他也不是一个兵了。
  郭学军保持沉默，不再说话，万大大拿出几瓶啤酒，用牙齿敲开瓶盖，最先把一瓶递给戚京生讲道：“我相信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好好干，到时提前释放，拿到身份证，拿到奖金，再把家人接到港岛。”
  “到时候每天烧烤和啤酒不香吗？”
  李向东、郭学军两人都接过瓶酒。
  “叮铛”。
  三个碰了一下瓶口，戚京生昂头咕噜噜喝下一大口，打出一个气隔道：“真香！”
  至此，万大大和三人组达成同盟，倾力为探长做事。
  ......
  第二天。
  西九龙，某处烂尾楼。
  万大大带着李向东等人和老板见面，果然是江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