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边缘，那本应毫无灵气的界壁之上，此刻却散发出了丝丝缕缕的灵气。
  灵气与漂浮在界壁中的巨石和雾气互相共鸣，竟然在这片冰冷的虚空中共同构建出了一座座巨大的宫殿。
  方牧视线所及之处，几乎完全被这些宫殿填满。
  若是普通修士在这里，多半会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庭。
  即便是方牧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不由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不过很快，他便将目光挪到了别处。
  因为他已然看出，这些宫殿都是幻境而已。
  方牧默默感应了片刻后，最终来到了两块巨石的夹缝中。
  这两块巨石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方牧却敏锐的发现，附近的所有幻象，都隐隐与这里有着一种奇妙的关联。
  他对幻术并不熟悉，一时无法顺着这种关联将幻境彻底拆解。
  好在他也不打算用那种分时费力的方法。
  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同时，已然一拳砸了下去。
  啪！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眼前幻境便好似镜花水月一般破碎。
  幻象尽数消散，这里再次变为了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界壁。
  方牧环视了一周，淡淡道：“说说吧，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本不该有声音传播的虚空中，方牧的声音却在不停回响。
  然而他的话在虚空中回响了半晌，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这让方牧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他眉毛挑了挑，再次将拳头扬了起来。
  巅峰魔气喷涌而出，他身前的虚空被碾压得寸寸崩裂。
  在破碎虚空的另一边，一片崭新的天地若隐若现。
  那里，才是真正‘天宫’！
  方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踏入了那片隐藏在破碎虚空后的天地。
  一阵错乱的空间转换后，他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这里灵气盎然，气息宁静。
  而远处的宫殿层层叠叠，与他刚刚看到的那片天地一般无二。
  可在方牧的感知中，远处那些宫殿却并不存在，都是附近的宫殿镜像。
  事实上，这片天地比方牧之前预料得要小上许多。
  若是单论大小的话，甚至还比不上那片死域。
  然而方牧却并没有因此而失望。
  因为这里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新生与破灭两种意境，更是几乎毫无违和的融合在一起。
  这多半意味着，开辟这片空间的人，是经历过当年那场世界破灭的灾难的。
  那场灾难导致了整个纪元的终结，不知多少天仙大能陨落其中。
  能在这片天地中，以这种方式扛过那场灾难的人，方牧自然不会小觑。
  他将周围的环境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才再次开口道：
  “我已应邀前来，你难道就不打算与我见一见吗？”
  方牧话音刚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远处飘了过来。
  这个老者个头不高，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只是一双狐眼多多少少有些破坏他的整体气质。
  他尚未靠近，便沉声道：“明明是阁下主动掀开了我的伪装，闯入了我的老巢，为何要说是我将你引来？”
  老者的这番话，让方牧心中略有不爽。
  这片空间十分隐蔽。
  方牧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可这一次，这里却故意显露出了明显的异样。
  在方牧看来，这就是在主动勾引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老者纠缠，而是扬了扬眉道：“你是……妖？”
  老者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苦笑了一声道：“老了啊！
  当年我处于巅峰之时，即便是与神仙交手的时候，也可以完美隐藏这一身妖气。
  如今只是被你看了一眼，就漏了跟脚。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老者就好像真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普通老头一般，絮絮叨叨的嘟囔了起来。
  然而方牧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变得十分凝重。
  因为就在老者絮絮叨叨的时候，一股股若隐若现的深沉气息，从这片空间的深处不停涌出。
  那股气息并不如何强悍，却异常的深沉。
  方牧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被什么来自远古的恐怖天魔盯上了一般。
  这种若有若无的压力，竟然让他的汗毛都隐隐颤栗。
  在来之前，方牧还在感叹没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没想到刚刚进入这片天地，他就遇到了这种层次的妖物。
  战斗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方牧体内的魔气。
  丝丝缕缕的黑炎，在方牧瞳孔中缓缓扩散，侵蚀起了他的眼白。
  在浑天之阵中一直被压抑的巅峰魔气，此时终于再次沸腾。
  若是在半年之前，巅峰魔气沸腾到这种状态的话，方牧必然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可如今，他的意识仍旧清醒。
  他甚至还觉得，巅峰魔气觉醒的程度还有些不够。
  既然眼前的老者没有主动出手，那他也乐得借助这种压力，让自己的巅峰魔气彻底觉醒。
  不过方牧的这种反应，似乎出乎了老者的预料。
  对面的老者有些错愕的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此时，方牧仍旧没有将自身状态彻底调整到巅峰，他对着老者一咧嘴道：
  “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妖吧？”
  老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用一种异常沉稳的状态点了点头道：
  “不错，老朽巅峰之时，的确曾被人称呼为天妖。
  那时，即便是天仙之流……”
  老者似乎想讲一下当年的经历，以彰显自己的实力。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在‘天妖’两个字出口的一刹那，方牧体内的巅峰魔气就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凭空拔升了一大截。
  老者顿时惊了。
  他一双狭长的狐眼，下意识瞪得老大。
  ‘这是什么怪物，难道他连天妖都不怕，还是他感受不到远处的那股气息？’
  老者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拨弄了一下隐藏在识海中的妖元。
  界域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瞬间变得异常明显。
  如果刚刚方牧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恐怖巨兽盯上了的话。
  那现在，这个恐怖妖兽已然清晰展现了出来！
  方牧虽然没有见到那个妖兽，但他的感知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强横的妖气。
  ‘那股妖气为什么不是从这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丝疑惑浮现在他心底。
  不过下一刻，他心中已然膨胀到了极致的战斗意志，就将这一丝丝的疑惑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