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楚汐和陶欢然刚走到餐厅大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楚总。”
  楚汐顿住脚步，偏头，“顾总。”
  顾景岚扫了眼室外，礼貌道，“如今天色已晚，外面还下着雨，若是两位不介意，我可以送两位一程。”
  他忽然说出这句话，反倒叫楚汐怔住。
  见状，顾景岚又解释，“楚总别误会，只是……今个一整场饭局，我见楚总气色一直很差。”
  “况且现在雨下的正大，两位都是女生，这这个时间点恐怕也不安全。”
  他嗓音温和有礼，考虑的也面面俱到。
  但楚汐一向是不喜麻烦别人的性子，况且她与顾景岚也只是合作，称不上熟络。
  她启唇，“我居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欢然会开车，就不麻烦顾总了，不过，还是多谢顾总一番好意。”
  见状，顾景岚眸光微动，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楚总了，改日见。”
  “顾总慢走。”楚汐颔首。
  顾景岚转身，朝着餐厅外走去。
  其实之前他在包厢内打电话时，曾听见过走廊外的争吵。
  他一向敏锐，也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在他眼里，对楚汐来说，今日的事情的确是个无妄之灾。
  况且他很欣赏楚汐的能力和人格魅力，有心结交，否则也不会要送对方回家这句话了。
  他垂眼，压下所有情绪，很快便离开了餐厅。
  厅内。
  陶欢然看着顾景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眼睛眨了眨，感叹着说。
  “想不到，这个顾总不光性格温和，凡是考虑的也很周到，我记得好像我们今天在餐厅外遇见时，他一眼就看出你气色不好。”
  “小汐，听刚才的话，似乎在你们谈工作的时候，他也在关注你呢，我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你说是不是，小汐？”
  陶欢然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话，身边却一直没有传来回应。
  她疑惑的转过头，神色顿时一紧，“小汐，你没事吧？”
  楚汐抬手按着太阳穴，大脑疼的快要炸开，早就有些不太清醒。
  听着陶欢然紧张的声音，她正想开口说话，眼前却唰的一黑，身子也软了下去。
  陶欢然吓得声音都在抖，“小汐，小汐你别吓我……”
  与此同时。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凌珏神色淡漠，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女人慌乱无措的声音。
  他掀眸的一瞬，正巧瞥见那道穿着红色风衣的人影软软倒下。
  凌珏蹙眉，迈步上前。
  “小汐……”陶欢然还在慌神，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她下意识抬眼，看清那张冷峻的脸，整个人愣住，“凌……凌总？”
  凌珏冷声，“她怎么了？”
  陶欢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小汐她……她其实来参加饭局之前就发烧了，在饭局上一直强撑着，刚才突然就晕了过去……”
  凌珏眉心更紧，视线微移。
  楚汐一向明艳妩媚的面容此刻却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她眼帘阖着，蹙起的眉心昭示着此时的痛苦。
  艳丽如火的红色风衣，与她惨白的脸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凌珏眸色定了定，倾身将人打横抱起。
  早已失去意识的楚汐靠在他怀里，垂落的长发从他手背上划过，带着一丝痒意。
  女人的柔弱无骨，似乎……比上次她在榕城出事时，还轻上许多。
  陶欢然有些傻眼，声音都磕巴起来，“凌……凌……”
  “去医院。”
  很快，来到医院。
  陶欢然脸上带着担忧，视线落在急救室门上，不住的来回踱步。
  半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一转，看向旁边的男人。
  凌珏立在原地，身姿挺拔，清隽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急诊室门上，眸光深沉。
  大概是他本人气场过于冷冽强大的缘故，其实陶欢然第一眼看见凌珏，就有一种巴不得敬而远之的心态。
  况且她初来帝都之时，也看过一些有关凌氏总裁的资料。
  能力卓越，自然不用提，至于性格，完全就是个行走的大冰块。
  甚至包括之前几次见面，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冷冰冰的。
  之前她看过的八卦新闻还有人揣测，凌总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压根不喜欢女人。
  否则为什么帝都追求他的女人比比皆是，可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正因这一系列的原始标签，所以陶欢然刚才眼睁睁看着凌珏将小汐抱起来时，整个人都快要傻掉了。
  要不是小汐说过跟凌总只是合作关系，她都要以为这两人瞒着她谈恋爱了。
  陶欢然满脑子杂乱的思绪乱飞，一时忘了分寸，盯着凌珏看了好半天。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凌珏抬眼，冷冷看了过来。
  陶欢然顿时打了个激灵回神。
  她轻咳两声，犹豫着开口，“对了，今晚的事情，还忘了感谢凌总，如果不是凌总帮忙，我一个人怕是很难把小汐送到医院来。”
  凌珏神色冷淡。
  他脑海里浮过那张苍白如纸的精致面容，忽然不知想起什么。
  凌珏眸光动了动，掀唇，“她一向如此吗？为了做成一件事情，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达成。”
  就像今晚，明明发着烧，强撑着也要来参加这场饭局。
  就像在榕城时，差点赔上半条命，也要救下那几个跟自己无关的孩子。
  就像……他与楚汐初遇的那晚，楚汐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换来一次凌楚两家合作的机会。
  “啊？”
  他这话问的太过突兀，让陶欢然一愣。
  反应了两秒，陶欢然才反应过来，凌珏口中的“她”，应该就是小汐了。
  她抿唇说，“我跟小汐从小一起长大，也清楚她的性格，其实她是一个不喜麻烦的人，但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在她眼中非做不可的话，那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
  想了想，陶欢然又问了句，“我前不久刚回到帝都，对很多事情不算了解，但我想，之前楚氏集团遇到的危机，凌总应该有所耳闻吧？”
  凌珏眸光微闪，颔首。
  陶欢然叹了口气，低声，“由于我之前在国外，所以她公司出事的问题，我也是回国之后才知道的。”
  “楚氏集团是楚叔叔和阿姨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意义非凡，那时楚氏已经走投无路，所以小汐她选择放弃了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入职公司，为公司换来一线生机。”
  “旁人都艳羡楚氏和凌氏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就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夸赞她聪慧，其实有可能的话，小汐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巴不得她可以不进公司。”
  “但这世界上很多关乎自身的事情，人……是无法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