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33节
作者:
草上匪 更新:2023-04-26 18:28 字数:4162
“大人们是要动用那些人吗?”陈重蒙还有些忧虑,“会不会难以收拾?”
“难以收拾的是女皇,是朱家人,不是我们啊。”陈世宏捋着花白长须,悠悠的道:“而且不必担心,大人们不在意天下姓甚名谁,但还是在意天下的长治久安。”
陈重蒙唏嘘道:“何时我们才能与大人们一同挣脱桎梏,将大明从一家一姓之天下,革新为万民之天下啊。”
“快了……”陈大学士又想起另一件事,“羽林卫那边,弄出胶片的人处置好了吗?”
陈重蒙点头,这点小事他自然早办妥当了。
这一问让他又有了不安,“搞出此事的锦衣卫驯象所着实可疑,不怕他们坏事吗?”
“那帮爪牙能坏什么事?”大学士晒然而笑,“终究只是无终宫的鹰犬而已,哪知眼前是什么状况。”
再敛容道:“驯象所那个小白脸应是扶桑女的面首,贸然动他会刺激扶桑女。那女人与女皇都来自圣山,脑子不好用拳头却够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逼她动手。留出十天时间,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但是儿子觉得……”
陈重蒙依旧不放心,“能在胶片上鼓捣如此花巧,操弄人心,必然是非凡人物,不能置之不理。”
“也就是点花巧而已,”陈世宏摆手示意不必多言,“论操弄人心,还有谁能比过我们这些庙堂之人?而且他那个驯象所专门跟异能者打交道,大人们自会照应他,我们不必担心。”
陈重蒙拱手:“那是儿子多虑了。”
驯象所,百户办公室里,听完高德的话,部下们面面相觑,王昆仑蹙眉道:“大人是不是多虑了?”
高德说的是女皇坐上社稷之座有黑手推动,如果驯象所不做点什么,大明说不定自此时起就永无宁日,而他们驯象所这些人也别想混到退休金了。
“大人说到幕后黑手,卑职也有些想法,”负责联络线人,相当于驯象所情报主管的瞎子说:“卑职在电报局里有些线人,他们提到松州和汶州之乱,都觉得有些蹊跷。”
“松州那边是地方官欺压,州民苦不堪言,摄于大明军势不敢作乱。现在骤然有了胆量聚众攻城,还打出了要找女皇主持公道的旗号。”
“汶州那边的州民以半兽人生番居多,历来桀骜不驯,但被官府稳稳压着。前几日州内传言说女皇会杀尽异类,吓得他们聚众破城,拼死一搏。”
瞎子不愧是专业搞情报的,得出的结论让众人下意识点头。“两州的叛乱如此迅速,乱民如此坚决,绝对不是口口相传的零星消息能煽动起来的。卑职怀疑有人将御门大典的胶片加急送了过去,让他们亲眼见到了女皇的力量。”
电视电话广播都有距离限制,基本都是以一城一州为极限,能远距离传讯的只有电报。御门大典只有中京人看到了直播,其他地方得用飞机火车之类交通工具递送胶片。按正常流程,地处边疆的两州至少得半月后才能收到。
驼子站在了高德这边,“孽魔事件的成片只有原野电视台那一套,能从羽林卫那边泄露出去,幕后之人所图肯定不小。”
“王子赫那厮还没抓到,”刘小胖脸肉颤巍巍抖着,很是慌张:“咱们把他家杀了个干净,这梁子可结大了!如果那厮跟幕后黑手有关联,他们得势的话,咱们岂不是药丸?”
“看来百户已有定计了,”王昆仑的脸色不太好看,抱着胳膊显得很抗拒,“可卑职觉得,除非让女皇陛下尽快从社稷之座上下来,否则我们驯象所做什么都没意义。”
这家伙还念着女皇永镇社稷之座的好呢。
高德正愁要怎么说服王昆仑,瞎子身上的通话器响了。
出门嘀咕片刻,瞎子回来,神色惊惶。“无终宫的线人说,大学士陈世宏带领朝臣与远坂总管作了约定,十日后女皇还没出天庙,就自宗室里选出监国亲王。”
这家伙的眼线真是满中京啊,连无终宫里都有人。
“我草!”
其他人还没啥反应,王昆仑先骂了,“女皇陛下和总管大人连这点事都没安排好吗?竟然让宗室和文官骑到了头上!”
见众人茫然,他垮下肩膀摊手说:“亲王监国,朝政就全落到了那帮文臣手里。那些人一直把我们锦衣卫视为眼中钉,他们一旦得势,我们的头颅怕不马上挂满刑部大门的照壁!”
感情这家伙以为女皇一坐不起,还能靠女秉笔和扶桑女左右朝政呢。
高德腹诽着,却没记起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王昆仑顿时积极了,不过他投向高德的目光完全是空的,“可我们这点人手,这点力量,能做什么呢?”
“你们先出去……”
高德把人赶出办公室,拨通了远坂爱的直线电话。
他得从远坂爱那得到更多信息,同时争取她的全力支持。
“高百户,你是不是膨胀了?”
没想到远坂爱的语气很不友善,“此事不是你能参与的,你又能做什么?你还担心女皇陛下十天之内都下不来吗?看来大典上女皇的力量还没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高德想说明自己的想法,远坂爱笃信女皇要不了几天,说不定下一刻就能出天庙,根本没办法沟通,到最后她直接挂了电话。
“这家伙……跟她的主子一样,都是笨蛋!”
高德气得诅咒自己的上司月事不调,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没了远坂爱的支持,这事又该从何下手呢?
“出来!”
他烦躁的低喝,毛绒绒乖乖挤出空气。
“我说你能不能……”
高德揪住灰豆芽的衣领,将她拎到双眼齐平的高度,准备好好教育她一番。
对上清澈而无辜的浅蓝眼瞳,他忽然心中一动。
“你之前说过什么?”他问。
“之前?之多久前?”毛绒绒歪头摊手:“灭王子赫满门那会还是更早?”
这么一提醒,高德眼中暴起精芒。
“喂喂……”
毛绒绒慌了,“百、百户大人,虽然我很感激你,但那、那种事情,不行的啊!我们差距太大了,狮子跟小猫怎么做呢?”
“啊——!”
她被高德扔出了窗户……
“是啊,电视里的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高德低声嘀咕,已是胸有成竹。
无终宫乾明殿的侧殿,内廷总管办公室,远坂爱抱着胳膊,看着桌子上的电话机,眉头紧皱。
“不行……”
看了好一会,她摇头打消了打回去的念头。
“区区锦衣卫百户,抓个魔子已经是极限了,这种决定天下命运的事情,他又能做什么?”
“就算能做什么,也是极为冒险,万一有个闪失,等小姐下来我怎么向她交代?”
她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小姐很快会出来的,没必要让他掺和。”
第045章:向女皇献上祭品
中京南城西面,上百米高的广播电视塔耸立,这是南城唯一被允许超过金水门高度的建筑。
电视塔旁边的小楼里,某位大记者正在台长办公室里拍桌子。虽然被这家伙喷了满脸唾沫星子而且还在继续,台长依旧保持着和蔼笑容,坐得直直的还不断点头,示意在虚心聆听。
“女皇坐上社稷之座已经五天了!这背后必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尤三通义愤填膺,“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我能做出震惊天下的报道!为什么不让我采访陈大学士?为什么不让我采访吕都御史?就连找中京府的府尹你都不帮我说话!你是要坐视咱们中京电视台被坠星海甚至原野赶超吗?”
“咳咳,老尤啊,”台长轻言细语的说:“你也知道女皇在社稷之座上坐了五天,接下来五天里到底是女皇出了天庙,还是敬亲王监国摄政,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我不能拿整个中京电视台冒险啊。”
“至于坠星海,他们至始至终都是跟着李阁老走的,有些话当然敢说也必须说,原野电视台么……那不是老尤你成全了他们的吗?”
见尤三通噎住,台长又转圜道:“当然啦,老尤你最终还是回了中京,这份忠心我看在眼里。有我们中京的一天,你就是头牌!只是现在形势不明朗,我们不抢这一波,顺顺利利跨过这道槛就好。”
办公室的一面墙是透明玻璃,外面大厅的动静,包括由几十台电视机拼起来的电视墙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看那里!”
尤三通不甘心的指着电视墙念叨,“各家都在找材料拼命拉收视率,只有我们中京电视台在放折子戏!”
台长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定住,渐渐的瞠目结舌,像见到了恶魔。
“确定不了该站哪边,不等于不能搞个大新闻啊……”
尤三通嘴还没停,不过大厅里的电视忽然全换到了同一个画面,某个熟悉的声音让尤三通也变成了雕塑。
“此时老儿已经扬帆出海,没什么顾忌了。老儿只是不忿尤三通做这种罪恶滔天的事情,出海前做了这些记录,揭破他伪造真相的阴谋。”
这、这不是跟他一起鼓捣出孽魔影像的曾皮影吗?
罪恶滔天,伪造真相?他在说什么?
尤三通艰辛的转动脑袋,把目光挪到电视墙上。
几十面屏幕同步播放,不必出办公室就能看得清楚,听得分明。
屏幕里曾皮影一晃而过,然后是令大厅里无数人哗然的影像。
密室里,一只暗精灵被木架支起,在白布前被若干蒙面人开膛破腹。尤三通的声音在画外指挥蒙面人,要他们让开身体,说着挡住了暗精灵就会出纰漏之类的话。
暗精灵的解剖有好几个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有尤三通。他不仅指导蒙面人怎么摆弄暗精灵的身体,编造出暗精灵行动的假象,偶尔还出现在镜头里亲身比划。
“只有这样才真实,才能骗住所有人!”
不少片段里,尤三通都用头目的口吻和饱满的情绪说过这话。
解剖片段之后是废矿场里的片段,如果说不少人还没明白前面的片段是什么意思,到了这里就都恍然大悟。
一个片段里锦衣卫挥着刀剑跟空气搏斗,尤三通则在画面外嚷嚷太假太假。另一个片段里锦衣卫四下横飞,尤三通冲到镜头里给他们示意怎么才是真实的倒飞而出。
“恐惧!别忘了恐惧!”影像里尤三通气恼的嚷嚷,“你们脸上没有一点面对孽魔的恐惧,这怎么骗住人!?”
办公室里,尤三通只觉胸口气血沸腾,眼前浮起一层血光。这些片段都是真的,是在拍摄过程中没有停机录下的边角料。
这些胶片怎么泄露出来了?还被曾皮影串起来坑害他!?
接着的片段是各种对比,解剖室里的暗精灵与废矿场的锦衣卫,还有凭空添加上去的恶魔面目。这一对比,便是再愚笨的人也看出了端倪。
之前那段孽魔现世的影像,竟然是假的!是把在不同地方拍的素材拼在一起,抹去了素材痕迹,还由皮影师傅画上了各类细节。
“老儿得了尤三通的启发,把电光皮影的本事用在了以假乱真上面。虽然很感激他,但思前想后,这般本事是欺世盗名,是操弄人心,是要遭天谴的!”
最后的片段曾皮影又现身了,就在那间解剖暗精灵的暗室里。
“老儿偷偷录下了这段话,把真相记录下来,在出海之前递给了电视台。此时老儿应该已经在海外,真相也该公之于众,尤三通的面目也该为世人所知,老儿无憾了。”
影像结束,尤三通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怎么也想不通,那段孽魔影像怎么成他主持拍摄的了?
等大厅所有人转头看住尤三通,台长那边放下电话,他才一个激灵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