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高嫁 第134节
作者:雪上一枝刀      更新:2023-04-27 03:24      字数:3969
  王厂长一愣,“事故还没定性,责任人也还不清楚。”
  现阶段调查的结果,是这个已故的工人操作不当,生料柱没清理干净,生料熟料混在一起,引起了气压变化,导致了喷窑现象。
  此时,外面忽然响起来一阵吵闹声,王厂长吩咐一个办事员去看看,很快,那办事员匆匆跑回来,说,“王厂长,还是小冯的二叔,这次带了好多人来了!”
  王厂长皱眉,“你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儿还没调查清楚,让他们回去等通知。”
  办事员去了好半天也没回来,而且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了。
  牛副县长说,“林县长,这小冯就是死亡的工人,他是本镇西街人,二十多岁,刚结婚没几年,有一个孩子,据说父母身体不好,每次来厂里的都是他二叔。”
  林雨珍问,“吴县长,按照现在的工伤赔偿标准,小冯这样的情况,厂里应该赔偿多少钱?”
  牛副县长说,“死亡抚恤金两万,孩子的抚养费和老人的抚养费,加起来六万左右吧。”
  别看水泥厂规模挺大,每天日常水泥也很高,但因为几乎没有外销,厂里是不可能有这笔钱的。
  她说,“就按照这个金额赔偿吧。”
  王厂长一愣,“林县长,厂里的账上,可没有那么多钱,只有两千,是准备发给工人的工资。”
  林雨珍说,“这笔赔偿金由县里出钱,我想见一见小冯的这个二叔,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冯二叔。
  他气呼呼的说,“你们哪个领导说了算,我大侄子是因为工伤没了的,你们必须赔钱!”
  王厂长说,“这不林县长都发话了,按照规定赔偿,该赔多少赔多少,回家等着行了,不要再来厂里闹事了。”
  冯二叔问,“你们打算赔多少?”
  王厂长犹豫了一下,说,“一共六万。”
  冯二叔倒是没想到能赔那么多,他大哥两口子,包括死了的大侄子,还有侄子媳妇,都是出名儿的老实人,小冯死了,都只知道在家里哭,不知道来厂里讨个说法。
  他是小冯的二叔,理应出这个头,不过,事先也是好了,不管赔多少钱,得给他一点好处费。
  不说别的,他叫了这么多人一起来,虽然都是本家和街坊邻居,但那也不是白来的,他请这些人喝了一顿酒,还散了两包好烟。
  他要点好处,是应该的。
  本来他还想着,要是厂里能赔个几千,他要分走一千,现在厂里竟然答应赔六万,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他就可以分走一万了!
  冯二叔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就拿到钱,“那不行,必须给了现钱我们才走。”
  林雨珍讽刺一笑,“给现钱也不是不行,可不能给你,你不是小冯的直系亲属,你没有这个资格,你给小冯的父母,还有小冯的妻子带个话,让他们后天去县里拿钱就可以了。”
  冯二叔不同意,“那不行,你们这些的领导都糊弄人,万一回头不认账了怎么办,必须见钱我们才走!”
  王场长怒道,“冯老二,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县里已经答应赔偿了,而且是一下子赔六万,你要是还不肯走,继续闹事的话,我立即带电话给派出所!”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帮人给全走了。
  回到县里,林雨珍先给市里的专家打了电话,听说是喷窑导致的人员伤亡,季工程师也没什么妙招,他说,“一定要强调安全问题,事实证明,绝大多数的喷窑事故,都是跟不重视安全,简化工作步骤有关系的。”
  “季老师,那我立马让厂里的技术员出个章程,到时候您帮着看一看,行不行?”
  季工程师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说,“我周末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林雨珍说,“那太好了,派个车过去接您吧,上午九点到,行不行?”
  季工程师答应了。
  明市一共有两个规模挺大的水泥厂,季工程师就是一家水泥厂的总工,明市的水泥厂,现在使用的已经是机械立窑了,但喷窑事件也还是时有发生。
  打完这个电话,她又跟贾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原来的贾秘书,现在是河北另外一个地级市,下辖县城赵县的县委书记。
  季工程师之所以能来青县帮着筹划设计,不是林雨珍跟市里的领导申请了,而是贾秘书从中牵线搭钱,他本身就是河北人,和季工程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赵县也有水泥厂,当初建造的时候,也请了季工程师帮忙。
  贾秘书倒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安慰她说,“既然已经出了事故,好好处理,处理妥当了,第一时间跟领导汇报。”
  “好。”
  第三日,小冯的家属来领钱了,不过小冯的父母还是没来,是冯二叔和小冯的妻子一起来的。
  县办的副主任黄叶铭负责的这个事情,他拿出两份协议书,说,“先在这上面签字。”
  冯二叔抢过来就要签,黄叶铭瞅了他一眼,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二叔,但我是代表他父母来的。”
  当时在水泥厂,好多人都知道来县城领钱的事儿,瞒是肯定瞒不住,冯二叔只能告诉了大哥一家人,本来大哥两口子也要来,他给拦下了。
  但侄子媳妇要来,他没法拦着,而且他也担心,万一他自个儿来县城,人家不把钱给他。
  黄叶铭说,“你代表不了,你签了也没用。”
  冯二叔一愣,连忙把协议书递给侄媳妇,说,“她签应该可以吧?”
  黄叶铭对小冯媳妇说,“签上你的名字,还有孩子的名字!”
  小冯媳妇很快把名字签好了,黄叶铭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存折,说,“一份是你的,一份是孩子的,分别都是两万。”
  冯二叔愣住了,问,“你们不给现钱啊?”
  黄叶铭讽刺的看了他一眼,“随身拿着那么多钱,不安全,万一被人抢了不就麻烦了?”
  小冯媳妇眼里噙着泪,把两张存折放到了衣兜里。
  林雨珍的生活干事小陈也在,她特意又嘱咐了一句,“这钱是小冯拿命换来的,可不能乱花或者借给别人。”
  小冯媳妇用袖子擦了擦泪,用力点了点头,她哽咽着说,“黄主任,谢谢,谢谢你们。”
  黄叶铭说,“不用谢我,这都是林县长的意思。”
  冯老二问,“黄主任,不是是的一共六万吗,怎么只有四万?”
  黄叶铭说,“还有一份是小冯父母的,必须本人来了才能领。”
  冯老二赶紧赔了笑脸,“黄主任,您不知道,我大哥的身体不好,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我大哥来的!”
  黄叶铭不为所动,不耐烦的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必须小冯的父母亲自来,否则这钱谁领不走!”
  季工程师帮着来检查了厂里所有的土立窑,还跟厂里的技术员一起,把厂里所有工种的工作流程,都重新规范了一下。
  虽然说这样做,也不能百分百控制意外事故,但可以减少到最小,即便出事故,提高安全意识防范,工人们也可以免受伤害。
  季工程师所在的水泥厂,喷窑经常有,但从来也没有人员伤亡。
  一周后,青县水泥厂终于顺利开工了。
  实际上,出了这个事故以后,并不是一死两伤那么简单,不少工人也都产生了恐惧心里,就连几个技术员,私下里也都挺紧张。
  水泥厂的工资是不低,但这工作风险也太大了。
  幸而,现在所有工种的流程都规范化了,大家互相监督,如果发现有偷工减料的行为,可以立即当场指出并报给厂领导。
  季工程师也给大家分析了,这次喷窑的主要原因,还是生熟料混在一起引起的,只要老老实实的按照规范来工作,一般是不会出现规模这么大的喷窑的。
  而且还说了,喷窑并不可怕,他参加工作二十几年,经历过的喷窑事件,大大小小也有上百起了。
  非人为原因造成的喷窑,是不可怕的,完全有时间躲避的,因此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
  一周后,水泥厂总算顺利施工了。
  十二月底,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到了,这么冷的天气,适宜施工,青县大大小小的修路工程暂时都停了。
  不过,有些乡镇已经完成了主干道的铺设,比如西坪镇,因为有了水泥厂,不但解决了一部分的就业,也为这个贫瘠的镇子带来了更多的活力,现在镇上已经有饭店了,也有私人开的百货小商店了。
  西坪镇的镇长甚至一鼓作气,申请在镇南在开一家水泥厂。
  林雨珍立即就批了,水泥厂和开别的工厂不一样,花不了几个钱,最大的成本就是资源,偏偏西坪镇那一大片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估计用上七八年都没有问题。
  到那个时候,估计全县的路早都铺完了。
  不过新工厂开工建设要等年后了。
  这天上午,她把两个副县长叫到办公室,说,“我要回一趟北京,如果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牛副县笑了笑,“林县长,您放心,指定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吴副县长也说,“对,不会有什么事儿了,您安心休假吧。”
  因为天气不好,担心半路上会下雪,上午十一点钟就匆匆出发了,结果一出河北的地界儿,天空还是飘起了雪花。
  回到金鸣胡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这会儿雪已经下大了。
  诚诚和圆圆都在厅里写作业,许俊生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看默剧。
  都没料到她能回来那么早。
  圆圆立即放下笔跑过来。
  林雨珍夹裹着一层寒气进了客厅,虽然屋子里暖和,但她浑身上下都冻透了,她还没顾上脱棉大衣,小姑娘都已经扑到了她的怀里。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女儿可爱的小脸,又想到手太凉了,赶紧缩回去了。
  许俊生说,“圆圆,不准缠着你妈妈,让她先歇会儿,喝口热茶,暖和过来再说!”
  林雨珍笑了拍了拍圆圆的肩膀,说,“你等一会儿妈妈啊。”
  她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又喝了一杯热茶,浑身上下都感觉好多了。
  许俊生趁着孩子不注意,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说给你买个好车,你还不同意,吉普车四处漏风,根本不行,换成进口的轿车就好多了。”
  诚诚这会儿已经写完了作业,走过来说,“妈妈,爸爸说的对,爸爸的车坐着一点都不冷。”
  林雨珍揽着儿子的肩膀,说,“没事儿,吉普车也挺好的,妈妈穿的多,坐车也不算冷。”
  青县的情况虽然比之前好多了,可她一个县长开着进口车,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议论,现阶段,她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这会儿圆圆也做完题了,看到妈妈揽着哥哥,另一侧则是爸爸,她走过去不客气的说,“爸爸,你往边上去!”
  许俊生瞪了一眼女儿,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挪了挪位置。
  圆圆紧挨着妈妈做下,把头靠在妈妈的身上,说,“妈妈,昨晚我做梦,梦到你了!”
  林雨珍弯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问,“是吗,你梦见我怎么了?”
  圆圆摇头,带着几分懊恼说,“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