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修(渣萌攻略) 第79节
作者:
古玉闻香 更新:2023-04-27 23:13 字数:4873
倏然之间,素帕瘫软下来如同死物一般,黑色绳子上的玉坠子也安静下来。
走了。
计青岩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捏紧,一时间脸色忽青忽白,胸口突然升上来撕心裂肺的愤怒。他低着头把那素帕收起,袖子里不知何时留下了几个写得弯弯曲曲的字。
【师父小心岑墨行】
爱不得又恨不得,计青岩木雕泥塑般在窗前站着。有时候想把他抓到身边关起来,有时又想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他心里早已经满满都是这个徒弟,关灵道呢?还在懵懵懂懂不知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么?
关灵道不懂,他是硬拉活拽也要让他懂的。
他不肯留下,他是不择手段也要让他留下的。
近来他终于明白一件事。他是个道修,道修本就没有什么原则,魂修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可以一声令下把他们五湖四海全都灭了。他们眼里也没有什么天下苍生,灵道自从拜师那天开始就是他的了,那么无论是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这话不能说出去,要是灵道知道他如此专断,会不会从此不喜欢他了呢?
患得患失,孤零零的身影在窗边站了一宿。
孤身对月一双人。
关灵道这晚也睡得不好。
他是被任关翎拉回去的。意识从计青岩身边不情愿地回笼,眼前早就站着垂眸低望的哥哥,关灵道抱着膝盖抬头,一脸带着硬撑的笑,好半天不出声也不言语。
“你不是答应我不找计青岩?”那声音还是温和,却比平时多了点骨子里带出来的犀利。
带着他一起出门,他就不能找计青岩,也不能做任何事暴露两人的行踪。这是关灵道亲口答应他的事。
“你早就知道岑墨行有问题,我怕师父出事。”关灵道垂着头小声辩解,“我就是去提醒提醒他,没打算做什么。”
任关翎看着地上的灰烬,那是十几炷香,总共加起来一个多时辰。提醒什么需要去那么久,再看他一脸的潮红,闪避的目光,鬼也知道在那里又做了什么事。
“你在计青岩身边留下了多少缕魂气?”他问。
“……没了吧。”
其实他也不清楚留下了多少,以前昏迷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计青岩身边的物件竟然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他的魂气,只要在附近便能循迹而去。
任关翎低下头看着他:“我说过,你要是真想留在他身边——”
关灵道闷着头不吭声,只是笑。师父和哥哥两相对立,水火不容,却是真正可怜了他。跟在哥哥身边忘不了师父,待在师父身边又对任关翎太无情,他也不过是想两个重要的人能和睦相处,怎么就这么难?
任关翎走到门口,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近来少些用魂术,那八人阵极是了得,不知何时起阵,也不管杀没杀人,只要魂气有些波动便能发觉。”
“嗯。”那声音有些犹豫,却终究忍不住向着他笑了笑,“哥,岑墨行有问题,我真担心师父会出事,我就跟去看一次好不好?我的游魂术已经出神入化,只要跟在师父身边没有大事发生,不会有什么魂气波动,也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师父对自己家人好,我怕他着了那个岑墨行的道。”
任关翎深深地看着他,许久,终于轻声叹一口气:“我不让也没用,你去吧,小心些别让人发觉。”
关灵道的胸口砰砰直跳,桃花眼里全都是笑意,嘴边忍不住露出一个小酒窝,忍了忍,竭力克制翻涌的情绪:“我一定小心,哥别担心。”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满脑子里全都是师父的脸。
第116章 主线剧情
清晨时分,计青岩去拜见了岑诉秋。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计青岩一走,岑诉秋让人去了上清宫一干人居住的院子,说最近岑家有事,抱歉得很,不能照顾外来之客。就这么,岑家对上清宫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事动静不小,岑墨行在自己房里也听说了。
因此计青岩没有依照约定好的时辰到,日上三竿才从岑家的出山口现身。岑墨行也没有不耐,只是冲着那远远飞过来的男人微笑:“哥哥今天来得好迟。”
“我回来后便要回上清宫,去吧。”他说。
岑墨行笑了笑,指着西南方向:“那边,沿着这条河一路而下。”他轻巧地向空中飞起,又随口问道:“哥哥找到颜無的尸体了么?”
“没有。”他没有去找。紫檀宫被他灭了,颜無要是还剩下一口气,只怕爬着也会来要他的命。
“哥哥是怎么找人把他杀了的?他的修为当今世上恐怕没人能打得过。”岑墨行转过头来,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脸色有些沉,远看没什么,细看却像是每处都藏着几不可见的细刃,温和里是冷冽,如同隐藏在花茎上的刺。
计青岩没说话,忽然前胸里衣之内又有什么轻轻晃动起来,倏然间他的脸色变了变,垂着头缓缓而行,把激荡暗涌的情绪压下来。
又来了。
没有求着哄着,自己又跑来身边了,仿佛也舍不得离开他似的。
计青岩的心里面流入一股暖流。
前路漫漫,凶险艰难,只不过有这徒弟在身边守着,忽然间觉得路途不是那么枯燥了些。
岑墨行无声地看着他。
“有得道高人与他有仇,出手相助把他杀了。”计青岩若无其事地抬头,身侧广袖随风飘动,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那是个世外高人,我不便说他是谁。”
“原来如此。”岑墨行不在意地笑着,“归墟神宗向来与紫檀宫交好,想不到此事竟然管也不管,倒是叫人意外。”
“众叛亲离,本来就该是这种下场,归墟神宗此是明智之举。紫檀宫上下死的死,被活捉的被活捉,独独逃脱了一个黑衣壇主,至今下落不明,不过也成不了气候了。”
岑墨行又是微笑,只不过那脸色却透出些微微凉意:“世事冷暖,本就是如此。繁盛的时候花团锦簇,大家就算是心里有些怀疑也不敢说,只是卖力吹捧。衰败无势的时候却又墙倒众人推,连当日亲近的人也不来理会。我就不信,紫檀宫的弟子们是傀儡的事没人起过疑心,都是碍着颜無的修为不敢过问就是了。”
“作茧自缚,也怪不得谁。”
岑墨行偏着头笑了笑,好半天才说:“说的也是,谁让颜無身边没有个为他出生入死的人?要是有,也用不着落下个尸骨全无的下场。”
两人路上没再说话,到了夜里,在一家偏僻小镇的客栈里睡下了。
夜深人静,半夜里厚重的外衫下有什么动了动。不多久,那东西像是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来来回回地走着,终于摸索着来到边缘,悄悄地从黑暗不见天日的衣袖里探出头来。
素帕里的关灵道有些发蒙。
眼前桌上亮着一盏半明不灭的油灯,映着房间里简陋不堪的木桌木柜,时不时发出嗤嗤的声音。计青岩半垂头在桌边坐着,星眸半闭,正披着一件单衣在青灯下独自下棋。
关灵道傻了似的抬头看着。师父的相貌照理说应当比不上任关翎,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中了蛊,看到就会突突心跳。这与花落春的摄人心魄又是不同,那次即使是心动也是不情愿的,甚至有些害怕,他面对计青岩时却不是如此,就像是蜜蜂看到了花,忍不住嗡嗡作响地冲上去引他注意。
素帕轻轻地落在棋盘旁边,不声不响的,偏过头来望着计青岩。下棋他不懂,他也没有师父气质高雅,他只是爱看师父的美色。
“夜深了,睡觉吧。” 袖子轻轻一挥,半明不暗的油灯刹那间熄灭。
素帕随着他回到了床上。
厚重的床幔关起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气氛实在不同寻常,半是压抑半是思念,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计青岩转过身来把它轻轻压着,关灵道头脑发起晕来,气血上涌。人生在世,想要什么就赶快下手,等什么呢?他又不是什么名门正道,想要什么强取豪夺也是可以的。
“师父、师父……” 他在心里默然叫着,晕晕乎乎地把自己送上去。
计青岩轻抚在自己颈项上乱蹭的帕子,把它压在床上。素帕本是全身舒张着,不知不觉地随着缓缓游离的手指扭动身子,四角如含羞草般蜷起瑟缩。计青岩的手指不经意地抚过一处,它像是突然间着了火一般动起来,羞耻想逃,拼命遮挡那手指按压的地方。
是这里了。
计青岩把它展开压紧,低下头用舌尖轻轻挑逗那敏感之处。素帕慌了神乱晃,奈何这身子实在没有半点挣扎之力,反倒勾得人浑身火热。计青岩技巧娴熟地轻舔那地方,素帕痉挛似的晃着,有气无力地动了几下,难以自制地蜷起来包住计青岩的手指。
它浑身酥软地躺在枕上,羞耻不已地靠上计青岩的肩,垂着头不敢再动。
太羞了,真身那边怕是已经泄了。
计青岩转了个身把它搂在怀里。
传说不知多少年前有位仙君在山中打坐,有朵云彩经常来看,不知不觉地心生依恋,彼此相伴了几十年。奈何云彩不过是天地灵气,难成人身,尽管调皮可爱,却也终有散去的一日。仙君本已断了七情六欲,却不知怎的心生不舍,于是以柳枝为形,让云彩依附之,最后幻化出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来。
这是计青岩小时候读过的记载,后来的事便不知道了,南北朝男风不胜,真要有了这种事也该遮遮掩掩,不会出现在岑家收藏的书里。近来他时常想起这记载,关灵道魂修也罢,道修也罢,男也罢,女也罢,与他都没有关系。古人连对云彩都能生出依恋之情,更何况是他曾经朝夕相对的徒弟?
素帕贴上他的颈项蹭着,计青岩的嘴唇靠上来,与它轻轻摩擦亲吻。“今夜还走么?” 他问。
素帕轻轻摇头。在计青岩的身边越长,他越发深陷难以自拔。
他在计青岩的手中悄悄地写了几个字。
【师父,我们有事得谈谈。】
心里面有个念头他一直没有去深想,多年不见,任关翎的心境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温柔还在,却似乎隐瞒了他许多事,有了不能说出来、也不想让他知道的打算。
也不是打算,似乎是野心。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自己是没什么野心的,充其量是想魂修和道修有天能和睦共处,自己和师父能堂堂正正地牵手走在青天白日之下,不用躲避,不用欺瞒,也不用心惊胆战。
计青岩是有野心的,但他是个护家的人,他的野心也不过是保住自己的一方天地,护得弟弟妹妹的周全,护得上清宫,护得心爱的人不被人欺负。
任关翎呢,他的野心又是什么?
多想无益,这夜晕晕沉沉的,身体被淡淡清香环绕,沦陷在叫人失魂的温柔甜蜜里。
白天赶路夜里缠绵,一晃两天而过,岑墨行终于引着他来到了北朝西北的一处偏远山村。这地方地处荒芜,几乎是个不毛之地,乱石堆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紫檀宫也有好几千里,天气常年阴沉晦暗。
岑墨行指着地上那方圆十几丈的小村落:“这村子叫做李家村,只住了十多户人家,平时靠着采山中一种叫做玄草的稀有药材而生,每年只能采半个月,以此维持整年的家计。”
“紫檀宫把你关在这里?”
“不是,紫檀宫把我关在别的地方,这里只是路过,停下来让哥哥看看。” 岑墨行飞了下来,踩在下雨后不久泥泞的小路上,“这都是凡夫俗子住的地方,肮脏不堪,哥哥想必嫌弃得很。”
计青岩无声地落在他的身后,衣摆陷在泥里,没有说话,只是看他的动静。
“看到没有?那家。”岑墨行指着一面断了的黄色土墙,里面空荡荡没有住人,看样子早已经荒废久了,乱石杂草遍地都是,“那户人家也姓李,只不过二十多年前天上突然掉下件意料之外的好事,于是举家迁走去了别处,离开了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
“什么好事?” 计青岩问。
迎面走过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满脸都是泥泞,双眼炯炯望着岑墨行,倒也不怕生不害怕:“大哥哥又是你?”
“今天带朋友过来看看。” 岑墨行微笑以对,“用不着管我们。”
“我们这个穷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你几次三番过来?上个月就看到你了呢。” 那孩子似乎高兴得很,“这次你想看什么?”
“你去玩吧,我们自己看就是。” 岑墨行耐心地笑着,又转头向计青岩道,“你问我他们遇到了什么好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卖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
计青岩的目光冷冷:“卖给谁了?”
岑墨行慢慢向着空中飞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小时候被掳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带你去看看,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17章 主线剧情
前情提要:关灵道知道岑墨行有问题,跟随计青岩上路,一路上卿卿我我。岑墨行带着计青岩到了一个偏僻村庄,说起有户人家卖了孩子全家迁移的事,然后要带着计青岩去看他小时候发生的事。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计青岩却也没问什么,只是追随着他。两个人离开了这个偏僻的村子往北走,又是过了两天一夜,不知不觉地接近了之前紫檀宫管辖的地界。紫檀宫灭亡之后,这附近的地域没什么人管,如今不知怎的似乎多了不少魂修,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比起以前却是猖狂了些。
“紫檀宫有千万个不是,也杀了不知多少魂修。”夜色里看不清岑墨行的表情,只是觉得声音沙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魂修性恶,本就该杀,如今这里没人管了,比起以前究竟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