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那之后，老板娘这里就不太清楚。后来治了治，好多了。谁成想今天就犯病了。”
  金燮看胖师傅不像在说谎，那老板娘这会儿提起自己没了的闺女，眼神都飘忽起来了。整个人可没有刚才那股子韧劲儿了，表情忽喜忽悲，让人琢磨不透。
  “金叔，这咋办？”于北也没辙了，要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他们给抓了送派出所就成。可眼前的局面有点难办啊。
  “你们这儿哪儿能打电话？”金燮想了想，决定放他们一马，并非是他心慈手软。只是他们是要上京城，不想耽搁时间。
  胖师傅赶紧回答道：“离这儿不远有个电站，那里能打电话。”
  金燮和于北一商量，金燮带着胖师傅去打电话，于北和二端留下看着老板娘。
  为了怕老板娘犯病撒泼，金燮和于北还找绳子把老板娘给绑了。这也是迫不得已，金燮怕到时候于北和二端按不住一个疯子。
  绑住了老板娘，金燮才把二端召唤过去，细细交代她和于北注意安全，他快去快回。
  临走之前，金燮还拍了拍胖师傅的后脖颈子，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让胖师傅看。
  “看见了吧，我是咱省城军区的，我要是出事儿了，绝对不可能不了了之，一定会有人找来的。所以你别给我耍心眼子！”这是警告，胖师傅看着胆小，但保不齐包藏祸心呢。他的话不可尽信。
  外一领他去打电话，给领到什么他们的老巢之类的咋办？适当的敲打他一下，让他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可怜人
  金燮领着胖师傅一走，二端和于北倒了点开水，坐在店里和老板娘大眼瞪小眼。
  老板娘刚才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不理会外界对她做的任何事呢，连把她绑起来她都没反抗。
  这会儿眼睛瞄到二端，立马就精神了，发现自己被绑着，挣了挣没挣开。
  “妞妞，快来帮妈解开。”老板娘轻声唤着二端，虽然嘴里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二端本来捧着水杯暖手，听到老板娘叫她，手指一紧。虽然她不认识这个老板娘，她还企图害他们。但是二端刚听了她的遭遇，其实心里头是同情她的。
  毕竟失去女儿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很沉重的打击，二端想到自己的妈妈，就对老板娘讨厌不起来。
  “你老实点儿，刚才那厉害劲儿哪儿去了？”于北可没那么多同情心，生怕二端被老板娘迷惑，给她松绑。故意用凶恶的口吻说话，想吓住老板娘，让她别起幺蛾子。
  老板娘像没听见于北说话似得，只盯着二端看，目光充满慈爱，轻声细语地商量着二端。
  “妞妞，你离妈近点儿，妈都老长时间没看见你了。”老板娘娟秀的脸上，满是柔情，仿佛二端真是她的女儿一般。
  这样的表情二端自然的熟悉的，她妈心情好的时候也这么瞅她。
  “阿姨，我不是妞妞，您认错人了。”二端想提醒老板娘看清楚她，就算和她的女儿有几分像，她也不是老板娘的女儿呀。
  老板娘这样脑子不清不楚的，真是可怜。
  “怎么就不是？！妞妞，你怎么不认妈了？妞妞，你上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着家！”老板娘一听二端否认，瞬间变得很激动，眼神也开始癫狂。
  于北戒备地看着老板娘，生怕她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他可得护好二端，不能出一点岔子。
  “于北哥，我给老板娘用点药吧？”二端不忍心看老板娘这样疯疯癫癫的，提出给老板娘用药。
  这药本来是卫十给二端带上备用的，什么治感冒的，咳嗽的，发烧的，拉肚子的。还有一点儿是以防外一的，比如凝神静气的。
  二端想着老板娘这就是心神大乱呐，如果没见着自己，她可能还跟个好人儿一样呢。
  给老板娘用点凝神静气的药，她兴许就能消停点儿。她这么又哭又喊的，太伤身子了。
  听二端这么说，于北略显迟疑。
  “端端，咱们还是稳当儿地，等金叔叔回来吧。她现在这样，你给她药她也不一定吃呀。”出于对安全的考虑，于北不想让二端接近老板娘，尤其是现在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老板娘。
  二端知道于北哥说的对，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妈妈，二端就挺可怜老板娘。她还那么年轻，要是精神状态好起来，还可以再生个孩子啊。为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孩子，搭上一生，实在是太不幸了。
  就像上辈子，她死了之后，妈妈虽然悲伤，应该还能挺住的吧？毕竟还有哥哥在，妈妈心里还有牵挂和寄托。
  “于北哥，你让我试试吧。我保证只给她吃点镇静的药，不然她这么折腾下去，外一出什么事儿咋办？”二端瞅着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的老板娘，没忍住再次跟于北商量。
  于北也不是那狠心的人啊，他经二端三番两次的商量，心里也软了。
  再看看狼狈的老板娘，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二端，一咬牙，点点头，算是应了二端。
  “你先拿药，等下我按着她，你给她喂药。”于北自然不可能让二端自己上，主要还得靠他来制住老板娘。
  见于北哥答应了，二端十分开心，笑眯眯地一口答应。放下水杯就上搁在一边的随身带的包包里头翻药去了。
  找好了药，二端拿个杯子把药粉化在水里，朝于北点点头。
  于北上前把哭哭啼啼发疯的老板娘制住，确认她挣不开自己的钳制，才朝二端使眼色让她过来。
  二端端着杯子小心地靠近，嘴里还安抚道：“阿姨，你不要动，我给你点水喝，你嘴都干了吧？”
  二端一说话，老板娘注意力还真被她吸引，直勾勾地盯着二端的脸看。
  “妞妞……”老板娘嘴里下意识地念叨着。
  二端蹲下来，把杯子举到老板娘嘴边，细声细气地劝她：“来，咱们喝点水，乖啊。”
  “妞妞……”近距离地看着二端，老板娘眼泪跟自来水似得，哗哗往下流。
  不过好在嘴巴还真配合二端，咕嘟咕嘟地把化着药的水都给喝了下去。
  “好乖，不要哭了，都会好的。”二端看着老板娘泪流不止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拿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她。
  老板娘兴许是感受到了二端手上的温度，贪婪地把脸贴在二端手上，幸福地眯着眼睛。
  于北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也充满感动，不过手上还是牢牢地按着老板娘。
  二端看老板娘这样，只得用手轻轻在她脸上抚了抚。老板娘一定是想着自己去世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等金燮带着人回到饭店，就看到二端蹲在老板娘身边，手一直摸着老板娘的脸。
  老板娘一脸陶醉地靠在墙边睡着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幸福的弧度。
  跟在金燮身后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低声喊了一声：“雪娘。”
  二端腿都有点蹲麻了，呲牙咧嘴地在于北的搀扶下站起来。
  “小姨夫，电话打了？”二端不理会上前给老板娘松绑的男人，一瞅就是知道这是老板娘的丈夫，只担心小姨夫有没有联系上人来接应他们。
  金燮摘下帽子，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联系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这是老板娘的丈夫，他就是在电站工作。”
  看来小姨夫已经掌握的情况，估计老板娘的丈夫也没想到自己媳妇突然就犯病了，他本以为她已经好了呢，不然咋可能放心让她开店？
  “我瞅着要变天，下晌恐怕要下雪啊。”最后进屋的胖师傅提醒道，话都说开了，况且一看人家电话是直接打到最近的部队，说明人家所言非虚啊。
  刚他可看见了，这人是个大官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管闲事儿
  听了胖师傅的话，金燮来到门口看看天色，确实开始阴沉起来，看样子是要落雪的样子。
  “没事，接应的人很快就能赶来，到时候咱们换个车就出发，赶到市里住一宿。”金燮看完天，回到屋里，接过二端给倒的水，安抚两人，
  “嗯，小姨夫，我给老板娘吃了点凝神镇静的药，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了。”二端看了看已经把老板娘安置在拼起的条凳上的男人，话是说给金燮的，也是说给那人听的。
  闻言，那男人歉意地朝二端笑了一下。二端也微微一笑，表示收到。
  “几位这饭也没吃上，我重新给做几个菜，你们先把饭吃了吧。”胖师傅收到老板的眼色，搓搓手陪着小心提议道。
  之前老板娘给人菜里下了安眠药，那本来是她自己晚上睡不着觉吃的。
  事情既然已经说开，金燮就同意了胖师傅的提议。
  于北不放心，还是跟去厨房看胖师傅做菜，胖师傅有点尴尬，但是也没阻止于北。
  金燮因为今天的事有点不快，倒是没有了平时的亲和力，坐在桌边喝茶不语。
  二端无聊啊，就跟老板搭话。
  “老板，你家饭馆叫老肥饭庄，我一开始还以为胖师傅是老板呢。”这倒是真的，二端甫一进饭馆，看到胖师傅第一反应他是老板呢。
  老板也不嫌二端没话找话，笑了一下说：“其实是雪娘小时候叫老肥。”
  这个回答二端深感意外，合着不犯病的时候温柔的老板娘叫老肥啊？
  和老板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二端好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老板，我看你和老板娘都还年轻，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呢？兴许这样，老板娘的病能好起来。”二端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姑娘管人家闲事不太好，不过谁让她是个中年人的芯子呢，还有点职业病。
  二端有时候也恨自己这毛病，可人活着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吧？反正看到别人受难，她就不落忍。
  老板叹了口气，脸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纹路似乎都加深了。
  “雪娘生妞妞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一直就没有再有过孩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板娘对她失去的孩子这么执着。原来这可能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失去了，自然就是锥心之痛。
  二端想了想，问道：“上医院看过么？不能治？”
  男人摇摇头，说：“县城医院的大夫说不能治。”
  嗯？县城的大夫？不是二端瞧不起县城大夫，这个年月正规医学院出来的大夫是稀缺资源，县城医院的大夫不少都是半桶水。况且，不孕算是疑难杂症，县城大夫看常见病还行，看这个病可不成。
  “我给您留个地址，您领阿姨上这位邢大夫的诊所看看吧。他是有名的儿科妇科圣手，说不定阿姨的病能治好。”二端虽然只学了制药，但是她看老板娘的气色并没有跟差，看起来有些气血亏虚，加上精神上的问题，所以她提议让邢大夫给瞧瞧。
  二端的提议倒是让男人眼睛一亮，一个家庭没有孩子该是多大的遗憾。
  “能行？丫头，你说的邢大夫真能给俺家雪娘看好？”这个提议简直是巨大的希望，原本男人也想带媳妇再去别的医院看看病，可她精神上的问题，一去医院看到小孩儿就犯病，弄得他也不敢带她再去看病。
  二端就是看到男人对老板娘的关爱，才忍不住想帮帮他们。这样对妻子不离不弃的男人，值得别人伸出手。
  “邢大夫的医术很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治呢？阿姨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二端耐心劝解，她希望一个孩子能带给这个不幸的家庭新的希望。
  “就算治不了，叔叔你可以考虑收养个孩子呀，这样阿姨有个精神寄托情况会慢慢稳定下来的。”二端想到就算不能再生个孩子，但是福利院有不少需要关爱的孩子呢，和老板娘这样的家庭正好互相需要。
  “哎，谢谢你啊，丫头。你说得我心里敞亮多了。”男人感激地朝二端笑笑，二端给的两个建议都挺让他心动。
  “上菜啦！”胖师傅手脚很快，热腾腾的饭菜弄好立马送上来。
  于北跟在后头，手里端着三碗米饭。
  “几位慢用，我给加了一个酸菜白肉锅，吃了暖和。”胖师傅把菜上齐，边在围裙上擦手，边碎道几句。
  “你先歇着吧。”老板看胖师傅忙活得满头大汗，就让他歇着去。
  这会儿已经把老板娘送去后院屋里去了，店里头也没地儿给她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