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 第2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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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更新:2023-04-28 05:04 字数:5161
尚书令崔大人道:“太傅何必动怒?方才王爷只是跟大家提出,他是有权力废黜太子,并没说要废太子啊,倒是太傅一听到这个问题便着急上火,又是要明旨又是大周根基地砸出来,不免叫人深思。”
梁太傅悻悻地道:“若不是心存废太子的念头,何必召集这么多人来?”
众人都十分诧异,这梁太傅往日是最沉得住气的,怎么今日王爷什么都没说,他便急着发飙了?这反常得很啊。
慕容桀倒是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先发难,不让他把今日的议题说出来,等着皇后和皇太后的到来。
果然,听得侍卫在外喊道:“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慕容桀分明看到,梁太傅的神色一松,人也坐了下来。
皇太后由孙公公陪同快步走进来,皇后紧随其后。
宗亲和百官起身,“臣参见皇太后,参见皇后娘娘!”
慕容桀也起身,上前扶着皇太后,“母后怎么也来了?”
皇太后淡淡地道:“听闻王爷召集了宗亲和百官议事,想必十分要紧,哀家正好无事,便过来旁听,王爷不介意吗?”
她的声音语气都是十分冷淡的,对慕容桀也不若往日亲近,可见是不喜他今日的所为。
“母后想旁听自然是可以的,”慕容桀命人搬来椅子,让皇太后坐在正座之上,自己则挪了一下位子。
皇太后却坐在他方才坐的位子上,道:“王爷是摄政王,且议的是国家大事,哀家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是旁听一下而已。”
慕容桀也不推搪,坐了下来。
皇后与太傅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各自入座。
皇太后虽说只是旁听,坐下来之后却问道:“今日议的是什么事啊?竟要劳动宗亲入宫。”
慕容桀道:“母后,刚刚本王与太傅正在讨论,到底本王有没有权限罢黜太子。”
皇太后眸色一紧,道:“王爷自然是有权这样做的,哀家亲耳听到皇帝的口谕,但是,不知道太子犯下了什么大罪,竟要废黜他呢?”
皇太后主动把话题挑开,倒是把皇后吓了一跳。
不过她看到皇太后身子微侧,十分僵硬,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她便知道如果摄政王把太子和宜妃的事情说出来,她就会马上起身制止。
慕容桀高声道:“诸位,今日传召大家入议事厅,是因为日前太子做了一件损害大周与梁国友好邦交的事情,且今日又对镇国公主犯下不仁不孝之罪,让本王对太子的德行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本王请诸位入宫,便是就此事进行商议,该给太子定什么样的罪才合适,说白了,今日就是对太子的殿审议罪。”
皇太后听得此言,身子微微松弛了下来,至少他说的这两宗罪行,没有涉及与宜妃私通的事情。
倒是皇后和梁太傅怔了一下,这损害两国邦交的事情,怕是他摄政王的欲加之罪,至于对镇国公主不仁不孝,这更是胡说八道,镇国公主如今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了,太子的不孝顶多是没有前去探望,拿这两件事情来议罪,真是荒谬。
梁太傅问道:“请王爷说一下,这损害两国邦交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是梁国太子宋瑞阳找王爷告状吗?太子这两日都在宫中养伤,按理说不可能得罪梁国太子的。”
诸位宗亲和大臣也是面面相窥,对啊,听闻太子受伤了,这如何得罪了梁国太子?如果是梁国太子找王爷告状,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王爷,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与梁国使者发生冲突的。”户部尚书道。
慕容桀伸手压了一下,“稍安勿躁,本王既然提出罪状,自然会说明白情况,今日,梁国太子宋瑞阳跟本王说,太子慕容桥绑架了梁国郡主王懿儿,且带到了皇寺里,本王已经命人前去带皇寺的僧人前来,片刻便可入宫,因证人没到,如今先说第二件。”
慕容桀的话音刚落,皇后便说话了,“王爷,这王懿儿怎么会是梁国的郡主?她分明是我大周百姓。”
慕容桀淡淡地睨了皇后一眼,“是与不是,回头自有梁国太子入宫作证,不过,听皇后的话,似乎是知道太子抓走了王懿儿一事的。”
众人看向皇后,皇后面容有些难堪,但是她直言不讳,“没错,此事本宫知道,且就此事本宫已经责罚过他了。”
“敢问皇后是如何责罚?如何处置的?”慕容桀问道。
皇后抬起下巴道:“本宫已经责罚他禁足三月,本宫这般轻罚,是有原因的,梁王已经教训过他,打得他遍体鳞伤,所以就没有再杖打,只罚了禁足三月。”
宝安王道:“皇后娘娘这般处置便有失偏颇,且不管这位王懿儿的身份是不是梁国的郡主,哪怕只是我大周一个民女,太子绑架民女便是刑事罪行,必须按照律法处置。”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庭审
皇后道:“宝安王言之有理,本宫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失偏颇。但是,本宫也并非是存心偏袒。了解过前因后果,得知是王懿儿先故意挑衅太子,太子才一怒之下抓走她。并无心伤害,只是想警告她一下,否则。也不会抓到皇寺去,皇寺可是有许多得道高僧在。太子只是见王懿儿着实嚣张,带她到皇寺聆听佛音,好收敛性子。虽有错,却没有大错,且之后梁王因此事痛打了他一顿,所以本宫认为。三个月禁足的处罚。也并非偏私。”
她先承认了自己偏颇,陈情之后又说自己没有偏私,虽颠倒前后。却反而给人谦恭的假象。
皇后的话。得到很多大臣的认同,确实,如果只是一个刁毒的民女,又对当今太子殿下出言挑衅在先,那太子惩处一下也并无不可。而且,正如皇后所言,这个民女不曾受伤,更不曾有什么损失,只是带到佛门清净地聆听佛音,三个月的禁足若真说有误,也是过重了。
所以,宝安王也道:“若真如皇后所言,那便不足以议罪。”
慕容桀冷笑了一声,“是的,若真如皇后所言,确实不足以议罪,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王懿儿是梁国太子之女,梁国的郡主,她到公主府,是来提供血羚羊角的下落,如何出言挑衅太子?本王问过公主府的人,这所谓的挑衅是不存在的,起因是太子与梁王有私怨在前,得知梁王中意郡主,便生了报复之心,命人强行挟持了她到皇寺,关押在柴房,且下令着侍从冒犯郡主,这点,本王的王妃夏子安以及皇寺所有僧人皆可以作证。”
慕容桀此言,震惊了在场的人,便连皇太后都为之震怒,她素知慕容桀性情,是不会诬陷太子的,他言之凿凿地说出来,必定就是事实,且此事不仅仅只有夏子安作证,还有皇寺僧人作证。
皇后漫笑了一声,“本宫知道王爷一向不喜欢太子,昔日也曾威胁过本宫,要废黜太子,既然皇上给了你这个权力,你若想废太子,行动便是,何必撒这弥天大谎?还说王懿儿是梁国郡主,简直荒谬,至于僧人作证,王爷是有备而来的,怕僧人也屈服于王爷威风之下,替王爷圆这谎言罢了。”
“是弥天大谎还是事实,回头便知,”他下令道:“来啊,请太子出来。”
皇后阻止道:“王爷,太子有伤在身,怕是不宜出席,太子虽不才,却也受不得叔父对他的诬陷,若因此受到刺激伤势加重,王爷于心何忍?王爷是他的皇叔,相煎何太急啊?”
慕容桀道:“既然是议罪,他就必须在场,这也是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如果皇后代替他放弃这个机会,本王无所谓。”
皇后暗咬银牙,道:“王爷咄咄逼人,是已经定了太子的罪吗?一天没定罪,他还是清白的,王爷当着这么多宗亲大臣的面,对他如此苛刻,本宫怀疑,王爷就算真的审问此事,也会有失公允。”
慕容桀沉下脸,“皇后,这是廷议,后宫本就不得干涉,若皇后有意见,可事后再向本王提出。”
说罢,他下令道:“传本王命令,请太子上来,若太子无法行走,便抬上来。”
殿卫得令而去。
皇后面容铁青,“王爷太过狂妄了,皇太后也在此,是不是连皇太后都不能干预啊?”
慕容桀转脸看向皇太后,“母后是来旁听的?”
皇太后见他没说出宜妃的事情来,心里就松了一大截,她觉得自己刚才也有些鲁莽了,竟怀疑他,听得他这样问,皇太后便道:“若是朝廷大事,哀家管不着的,也不该出席,只是听闻与太子有关,哀家这个祖母便过来听听,但是,哀家也不做任何主意。”
“母后!”皇后没想到皇太后这样说话,心里怨恨她的偏心,她这么紧张鑫儿,却对太子不管不顾。
太傅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现在议罪都没开始,她便反对这个反对那个,反而不妙。
皇后见父亲投来眼光,稍稍定神,环视了众人道:“母后说得没错,本宫也不该干预。”
太子慕容桥被带了上来,他是被人抬上来的,显得特别的虚弱,一张脸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眼底也没了往日的张狂,显得十分愧疚和不安。
太子惶恐地环视了一下众人,低下头颅道:“皇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了几句挑衅而命人绑架了王懿儿,但是我事先真不知道是皇兄喜欢的女子,皇兄也打了我,我知道错了。”
太子往日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大家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风范?让人觉得只是一个做错事受了惩处的小男孩,这个模样,倒是让皇室宗亲对觉得心疼。
慕容桀却丝毫不买账,冷声道:“这件事情,先搁下不提,等回头证人都入宫之后再行问话,现在本王问你,你今天是否命人悦来客栈偷了流月的血羚羊角。”
太子一脸的茫然,“血羚羊角?我没有啊,我连血羚羊角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慕容桀冷笑道:“不知道是吧?来啊,把人带上来。”
众人看出去,只见禁军押着两人进来,一个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全公公,另外一个人看样子受了刑,是被拖着进来的。
“张琦,是谁指使你去偷血羚羊角的?”
梁太傅陡然站起来,“王爷,你方才说太子的两宗罪状,只说他抓走民女,且对大长公主不仁不孝,现在又生出一条小偷的罪名来,看样子,王爷是存心要废黜太子了,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慕容桀连看都没看他,更遑论搭理,继续审问张琦,“说,是谁指使你去偷血羚羊角的?”
梁太傅气得要死,心里更是恼怒太子,慕容桀这话大概不是诬陷,那混蛋小子真的是有做过,方才问他却半句没提此事。
张琦这个市井之徒,往日在民间欺行霸市,但是到了宫里,面对慕容桀威仪,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他伸手指着全公公,嘴唇发抖地道:“回王爷的话,是小人的表哥指使小人偷的。”
张全隆大怒,厉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去偷血羚羊角?你是受何人指使在这里胡说八道要诬陷太子爷?你有几条命?”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太子承认
张琦被他这个无根之人一喝,那市井霸道之气便回来了,怒道:“分明是你指使的。你还给了我一百两银票。”
说罢,他从袖袋里取出一百两银票放在地上。“王爷,这便是他给小人的银票,说事成之后还给小人一百两。但是小人把血羚羊角交给他之后,他却不再给了,还说让小人别那么贪心。”
太子听得此言。眸光冷冷地扫过张全隆,他是给了五百两银子让他去找人办妥此事的。
张全隆往日跟在太子身边。嚣张习惯了,加上知道今日有皇后和太傅在,太子定必会没事。便没把慕容桀放在眼里,遽然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您明鉴。奴才从没指使过他去偷什么血羚羊角。一切纯属诬陷,血口喷人。”
高御史厉声道:“你回谁的话啊?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只是旁听,你不老老实实地回答王爷的问话。却跟皇太后和皇后回禀。你明知道后宫不可干政,这不是陷害皇太后和皇后吗?”
高御史是个十分尖锐刻薄的人,也铁面无私,只执着于律法礼教,所以,见张全隆这般放肆,当下便怒斥了。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皇太后却是十分宽慰,她认为,朝中就都有这些老古董在,设下些框框条条,规范百官与宗亲。
张全隆讪讪地道:“王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忽然被诬陷怒火控制不住才会失态的。”
慕容桀竟也不跟他计较失态,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你没有指使他去偷血羚羊角,是吗?”
“奴才绝对没有,奴才敢以一家老小的性命发誓,奴才没有指使过他,而且,他虽然是奴才的表弟,但是自从入宫之后,奴才便许久没见过他了。”张全隆红口白牙地说,甚至不惜用家人的性命赌咒,倒是叫人有几分相信的。
慕容桀眸色冷冽,“好,既然你嘴硬,本王便叫你心服口服,来啊,带孙二苟。”
张全隆听得这话,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孙二苟被带上来,跪了下来,“小人孙二苟,参见王爷。”
“孙二苟,你是做什么营生的?”倪荣厉声问道。
孙二苟吓得全身发抖,“回大人的……的话,小人……小人是在东市刻章的。”
“说明白点。”倪荣怒道。
孙二苟惊慌地道:“是,是,小人刻章,也顺便,顺便帮客人做点假的公验,例如过所,驿券之类的。”
“那你看看这个人,他有没有找你做过假的公验?”倪荣指着张全隆问道。
孙二苟抬起头瞧了张全隆一眼,脸色灰白地点头,“有,有,他是全公公,太子身边的,光顾过好多次,今天叫小人做了一张过所。”
“过所是谁的名字啊?”
“叫……叫李奇!”
“是不是这张啊?”倪荣抖出来一张公验过所,丢在了地上,孙二苟只瞧了一眼,便点头道:“是,就是这张。”‘
倪荣道:“诸位王爷,诸位大人,这张过所,便是在张琦身上搜出,也证实他是用这张过所在客栈登记入住,经过客栈掌柜和小二认出,他和入住的人一模一样。”
慕容桀冷哼一声,“张全隆,你说你没有指使张琦去偷血羚羊角,那么,你给他这份过所和一百两银子,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