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么明地里地向夏小语要钱，夏小语偏偏没给。等外婆去藏礼物的时候，夏小语就掏出了一些钱，偷偷递给外公，说道：“外公，这些钱是给您的，您别让外婆找到，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来吃吧。”
  外公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假牙，说道：“你外公我有钱，我还能赚钱，大家也给了我不少钱，你还在读书，就不用给我钱了。”
  夏小语说道：“我读研究生，是有工资的，您不用担心我。”
  在夏小语的再三催促下，外公才收下了她的钱。他刚把钱放好，外婆就回来了，看见众人怪异的神色，她的表情变得狐疑起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无情
  周围的人都没有理会她，夏小语见她那个样子，觉得好笑又好气，于是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递给她，说：“外婆，这些钱你拿着，买多点好吃的东西吃。”
  外婆迅速把钱收好，然后撅起嘴，一副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夏小语没再理会她，而是和林芷云他们一起到楼上去了。
  在楼梯上，夏小语凑近母亲的耳边，问道：“你给钱她了吗？”
  林芷云说道：“一进门就给了，要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放我上楼？你下次见到她，应该一开始就把钱给她，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说什么了。虽然她除了对大姐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满意，但也只是撅起嘴，不会再多说什么。”
  夏小语不以为然：“这都是你们惯的。她拿了钱，又舍不得好好对待外公，还抢外公的营养品来吃。”
  林芷云说道：“她就是好命，生了这么多孩子。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怕她，不敢忤逆她。小时候，要是能被她夸一夸，我干再多的活也乐意。可是，她从来都不夸我。”
  林芷云说起这些，就像孩子一般。看来，她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了，怪不得一直被外婆磋磨。
  要是外婆好好的，给一点钱她也可以，但是她偏偏每次都这样，就弄得夏小语都不想给她了。
  当然，她也不缺钱，反而有很多钱。每逢年节聚会的时候，所有子女都会给她钱，包括一些有钱的外孙，比如大姨的三个儿子，经常都会给钱她，而她就把那些钱都攒在手里，却舍不得买多些菜给外公吃。
  外公手中的钱并不多，一来他悬壶济世，每次给别人治病，只收极少钱或者不收钱，赚到的钱不多。二来虽然也有子女给钱他，但是远远不及给外婆的多，毕竟外婆才是当家的人。
  外婆的性格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要么对自家人好不对外人好，要么对外人好不对自家人好，而她，既不对外人好，也不对自家人好（大女儿除外），就只对她自己好。
  她有几个兄弟姐妹，都和她绝交了，曾经有一次，她的弟弟饿得不行了，上门来借点米粮，说是番薯芋头也可以。因为外公会打猎，一家人饿不着，也是可以接济一下他的，但是她竟然一口拒绝了，态度还非常恶劣。
  当时林芷云看着她舅舅可怜，就偷偷追了上去，把一小袋番薯递给他。当时每天做饭的是林芷云和她二姐，所以对家中的情况更加清楚，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自那以后，她的弟弟再也不上门了，她其余的姐妹对她的亲情也被她的无情消磨得差不多了。
  上了二楼，萧罄鸣正和小蕴在沙发上坐着，偶尔回答表哥他们的问题。
  大姨的这三个儿子，长得都很帅，其中三儿子后来最有钱，亿万身家，现在他们的经济也很不错。
  大姨并不喜欢大姨夫，在那个年代，一个读完初中的女孩，长了很多见识，现在突然要她嫁给一个农村的，学历还比不上她的人，她的怨念就非常大。但是外婆坚持要她嫁，所以当年她还是嫁出去了。
  大姨夫所在的宗族很大，其中有很多人非常有出息，有在省里面当领导的，有全国著名画家等等。
  宗族里面的人互相帮助，就都过得不差。
  对于那种总是宅斗，斗得死去活来的家族，是走不远的，肯定会分崩离析，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大家族。
  真正的大家族，是异常团结的。在过去的年代，哪怕是对待庶出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差，要是某天他们出息了，也能拉这个家族一把。
  小妾上位，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封建等级制度森严，大婆拥有绝对的权利，小妾是任人搓圆搓扁不能反抗的。
  他们那边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有个大户人家，女主人在结婚后发现她不能生育，于是就决定买个女的过来生孩子。正好有个女孩子因为家穷，被家人卖出来换米粮，这个女主人就买下了她，让她当妾。
  过了不久，这个女子怀孕了。十月怀胎过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一生下来，就被大婆抱走了。她是妾，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被抱走。除此之外，大婆还让她每天干很重的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最后，那个女子确实是无法忍受了，就寻找机会逃出去了。
  逃出去后，她也不敢回家，因为她的家人本来就是把她卖掉不要的了。冬天里，她在饥寒交迫之下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穷苦的男人，就嫁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苦，但是她却甘之如饴。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生了六个子女，却再也没和娘家以及逃出来的人家联系。只是偶尔会偷偷地到那户人家附近偷偷地看她的儿子一眼。
  那个大婆对她的儿子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而她，也一直默默关注她儿子的消息。后来，她的儿子在市里做了大官。
  大约是在九十年代末，她在临终时才对她的几个子女说出了她的故事。不过，她的子女并没有去认回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夏小语的大姨嫁过去后，她的老公开始当上了村官，然后在宗族里的人的带领下，逐渐富裕起来。她的三个儿子的读书成绩都很不错，大儿子和二儿子读到高中毕业，小儿子读到大学毕业。
  后来有人说，是他们那边的坟山风水好，才这么有钱的。不过夏小语却觉得，这还是因为他们宗族团结互助和个人努力的结果。
  上辈子他们对夏小语，是不怎么理会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近。
  很快，所有的桌子都被酒店派来的服务员摆好了。
  夏小语一家三口和毅哥哥他们坐在同一桌，未来的嫂子长得很漂亮，性格活泼，也是外公那条村里的人。她看见小蕴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逗了他一会儿。
  吃完饭后，所有人就各自回家。
  次日早上，萧罄鸣接到了他外婆的电话，说是她已经从深圳回来了，让萧罄鸣和夏小语带着小蕴过去。
  萧罄鸣在挂掉电话后，马上就带着小蕴和夏小语开车前往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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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章 复杂
  当车停在萧罄鸣外婆家门口的大树下的时候，从他外婆家里就走出了一个人。
  萧罄鸣神情恍惚了一下，这个人正是他的母亲。
  她的外貌和几年前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多了一丝风霜。
  夏小语带着小蕴下了车，萧罄鸣接着也下了车。
  他的母亲走上前来，微笑着看着夏小语抱着的小蕴，说道：“他叫小蕴是吧？”
  “妈，是的，叫小蕴，是他太公给他起的小名。”夏小语说道。
  萧罄鸣的母亲听到夏小语喊她“妈”，神情激动，说道：“你们结婚，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真是……”
  “没事的，我们在那边请了保姆，照顾小蕴一点也没影响到我们的学习。”夏小语说道。
  萧罄鸣站在一旁，一眼看去，神色平静，但是夏小语还是发现了他和一贯的平静有一丝不同。
  “让我来抱抱他吧。”他的母亲说道，伸出双手。
  夏小语对小蕴说：“小蕴，这位是你爸爸的妈妈，是你奶奶。”
  小蕴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就让她抱过去。
  夏小语看着她高兴地抱着小蕴进门去了，就挽住身旁的萧罄鸣的手臂，轻声问道：“你不高兴吗？她是小蕴的奶奶，肯定是要来见一面的。她喜欢小蕴，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惦记着你这个儿子。”
  萧罄鸣的声音低了下去，说道：“她自从和我爸爸离婚后，还从来没特意找过我，也没有特意等过我的到来。”
  夏小语柔声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特地来找过你？也许在某个场合，她特地去见过你，而你却不知道呢。”
  萧罄鸣听她这么说，笑了，说道：“我都当爸爸了，你以为我还会为这些事情而伤心吗？无论如何，过去的时光，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也是真的度过了很长时间没有父爱和母爱的日子。”
  夏小语听了他的话，挽紧了他的手，说：“我们进去吧。小蕴在等着我们呢。”
  萧罄鸣点了点头，便开始迈步走进他外婆的家。
  这一次，萧罄鸣的母亲没有带上她的女儿，而是独自送老人回来的。
  外婆也在里面逗着小蕴。小蕴手里攥着两个红包，笑得很开心。
  见到这个情景，萧罄鸣的脸色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中午的这一顿饭，是在外婆这里吃的。萧罄鸣的母亲在吃过饭后，问起萧罄鸣在国外的事情，就叮嘱了几句话，让他们好好照顾小蕴。
  当她叮嘱完，就说道：“小蕴看起来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你。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小蕴这么开心，我希望他永远都能这么开心。”
  “你在意过我开不开心吗？”萧罄鸣突然抛出了这一句话。
  他的母亲听了这句话，愣住了，接着，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夏小语扯了扯萧罄鸣的手臂。
  萧罄鸣说道：“小蕴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对待他。”
  他的母亲接过夏小语递给她的那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小鸣，对不起！但是，当年我真的极其难受，我想逃离有关过去的一切。我恨你爸，恨他的背叛，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我就会想起他。但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渐渐放下这些事情了，我不再恨他了。我说这些，也许你不明白，但是，我真的不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你别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萧罄鸣说道：“你和我爸离婚，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你从没给过机会我，让我靠近你，安慰你。”
  他母亲脸上的表情复杂，他的外婆在旁边叹着气，安慰着她。
  萧罄鸣抱着小蕴，站起身，说道：“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今后要是想联系我，就拨打我的手机号码吧。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打电话回来。”
  他的外婆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萧罄鸣的母亲轻握了一下小蕴柔软的手臂，说道：“小蕴，你要记得奶奶哦！”
  小蕴咧开嘴笑了，并且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都化了，于是她就笑了起来。
  夏小语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也微笑着。
  回到家里，小蕴累了，很快就在床上睡着了。
  萧罄鸣坐在沙发上，夏小语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道：“罄鸣，只要我还好好活着，我就会陪在你身边。”
  萧罄鸣看向她，伸手把她揽过来，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接着，就亲了亲她。
  这边该拜访的人都拜访过了，他们便收拾东西准备上广州了。
  虽然下次回来的时候不知是何时，但是也总该收拾一下，免得下次回来的时候当天无法入住。
  后，他们上了广州，到了萧罄鸣的爷爷奶奶家里。
  萧罄鸣的爷爷奶奶再次见到小蕴，非常开心，直接就把小蕴抱走了。
  夏小语和萧罄鸣两个人相视一笑。萧罄鸣说道：“小语，我们去逛街吧。”
  “好的。我要吃萝卜牛杂。”夏小语开心地说道。
  接着，萧罄鸣就带着夏小语来到了步行街，逛了半天时间，也吃到了她做梦都想吃的萝卜牛杂。
  假期即将过去，他们便又打包行李，打算出发前往美国了。
  在他们留在广州的这几天里，一次都没有见到萧罄鸣的父亲，他的继母和弟弟也没有过来。
  据他的爷爷奶奶说，在他们回小城期间，他的父亲曾经来过一次，不过是来要钱的，而不是来关心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