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宏点头：“我觉得不会。许多涉及国家安全领域的科学家，都有自己创业，也有给子孙留下不菲的遗产。萧枸的父母给萧枸留下了许多计算机领域的技术，萧枸研发红狗游戏设计软件，就是基于这些技术和知识。”
  邹老爷子道：“我们这帮老人家已经猜到了，那两位肯定给萧枸留下了些什么。他们捐献了几乎所有资产，只给儿子留下知识，这的确符合他们俩一贯的作风。放心，对于那两位的操守，我们心知肚明。无论是以他们俩的道德，还是为了萧枸的安全，他们留下的东西肯定都是很清白的。国家不会出手索要。若连这都信不过，那就没有敢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人了。何况，他们在负责关键项目的时候，可没有和外界交流。若要留下东西，肯定是萧枸刚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负责的项目的机密是带不出去的。”
  邹老爷子遁了遁，道：“带出去也没用，华国可不允许私人制造军火。”
  乔宏算是知道萧枸的父母是负责什么项目了。果然只有涉及尖端武器的项目，才会让萧枸的父母无法回家，也才会让萧枸的父母英年早逝。
  乔宏听到是军火之后，就松了一口气。现在萧枸无论拿出什么，国家应该都不会在意。因为这和军火完全没关系。
  于是乔宏按照预定计划坦白道：“萧枸的父母在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留下了一个类似于学习软件的小程序。萧枸只要技术足够，解开了谜题，就能从中得到遗产。萧枸现在吃透了学习软件里关于计算机的知识，得到了一张服务器的图纸。萧枸的爸爸妈妈似乎那时候就知道萧枸会进入游戏领域了。”
  邹老爷子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两口子还挺有童心的，这种解密遗产多有趣啊。他们没办法亲自教导萧枸，就借用那个程序把自己的知识留下来，让萧枸学习吗？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那个图纸怎么了？很厉害？”
  乔宏叹气道：“从那图纸的参数上来看，应该是很厉害。不过他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实际测试过，这服务器的技术还只是停留在理论上。我们俩有心想将其做出来，但现在红狗刚起步，立刻转向硬件行业，似乎有些过早了。”
  邹老爷子笑道：“如果是那两口子的技术，应该是很厉害的。游戏设计软件什么的他们可能不是特别擅长，但机械方面，他们可厉害着呢。”
  乔宏点头：“萧枸还在学习。他说他爸爸妈妈给他留下来的知识给了他许多灵感，或许他能开发出更有趣的游戏设备。”
  邹老爷子忙道：“他就想着开发游戏设备？有没有意向转军工呢？”
  乔宏苦笑：“就他那性子，若有心，早就转了。他似乎因为父母的事，有点……唉。邹爷爷你知道的，虽然萧家叔叔阿姨是国家的大功臣，但他们对家庭和家人的确亏欠了许多。”
  邹老爷子唉声叹气：“是啊，算了，游戏领域也不错。这也是各国争抢的领域。现在你们是烦恼如何测试那张图纸上的服务器是否能用？”
  乔宏道：“是的。如果那服务器的图纸能用，说不定我们能早于其他国家率先开发出能容纳更多人同时在线的全息游戏。”
  邹老爷子立刻陷入沉思。
  所谓第二世界，就是容纳许多人进入虚拟世界，在虚拟世界开启第二段人生，以减轻人类对现实世界的消耗和影像。而现在开创第二世界的难度就在于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无法容纳全息世界频繁的数据交换。
  “这件事国家不能出手，否则会破坏现在世界虚拟市场的潜规则。就算是全息设计软件，我们也只是以科学院的名义，改良现有的软件。”邹老爷子皱眉道，“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拖。我知道你们红狗的资金充足，要负担一个小硬件厂没问题。我会让人寻找合适的厂家，你们准备好资金收购。”
  乔宏立刻道：“资金没问题，我卖股份的钱都存银行呢！”
  邹老爷子表情十分古怪：“存银行？活期还是定期？”
  乔宏手指挠了挠脸颊，道：“存银行里那种每天都可以支取的保本的理财产品。”
  邹老爷子忍笑：“你就不拿去做点投资？”
  乔宏尴尬道：“我若不想做什么事，吃利息就够了。若想做点什么，这些钱还是保持随时都能用的状态比较好……我是这么想的。”
  邹老爷子的笑忍不住了：“我说你啊，这50亿现金钱生钱多快啊？放银行吃利息也太……还好你遇到了萧枸，这50亿能盘活多少企业了，你真是太浪费了。好了好了，既然你随时都可以动用这么多钱，我就不用操心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合作。到时候你们公事公办，不用客气，有邹爷爷替你撑腰，你谁也不用怕。”
  乔宏立刻领悟邹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来找他合作的应该是官二代或者官三代。
  虽然并非政界，但同样身处最上层的圈子，乔宏知道，政界来钱最妥当的，速度也相当快的就是挂靠。即国家想做什么产业，但市场不允许国家以政府的名义介入。国家就要组建一个明面上和政府毫无关系的企业。但实际上，这个纸面上怎么看都是民营企业的上层都是和政府千丝万缕的“关系户”。这就是所谓“挂靠”。
  在关键行业，这种挂靠尤其常见。这并不仅仅是华国特色，世界各国都是这么做的。这也是政府影响市场环境的一个重要手段。
  非说起来，以他目前的关系和萧枸根正苗红的出身，红狗也已经往“挂靠”的路上走。红狗只要不作死，和政府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获得的帮助也会越来越多。
  和邹老爷子口中的企业合作，甚至合并之后，国家对红狗的监视力度肯定会加强不少，但这对红狗而言，对萧枸而言，都有利无弊。
  上面有人好办事，他们可以少操心许多问题，进入了世界市场，也有国家保驾护航。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会面临外国政府的恶意阻挠。不过背靠着华国这么庞大的市场，游戏市场又有其独特性，买卖时很多时候不需要依靠实体店铺，外国政府也就是准入的时候使点绊子，能做的不多。
  何况，就算卡了红狗游戏的进口准入，外国的玩家也会和以前的华国玩家一样，学会翻墙（微笑）。
  “若那服务器能实验成功，华国在虚拟游戏市场的份额肯定能前进一大步。”乔宏松了一口气。他思索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还好这步棋是对的。他回家告诉萧枸这个消息，萧枸一定会很高兴。
  “也不一定，仙剑在国外的反响很不错，但是市场不一定买账。毕竟这种华国元素太浓厚的游戏，还是会让一些排外的玩家心生抵触。不是所有国家都和咱们华国人一样海纳百川，愿意接受别人的文化。你们如果想要开发国外的市场，可以做一些符合他们口味的游戏。市场准入和审核这边，我们会给你们放松限制。”邹航眨眨眼睛，狡黠道，“比如什么恐怖游戏，惊悚游戏，涉及黑帮和犯罪战争人性挣扎什么的，只要游戏主角是外国人，背景在外国，都是可以过的。比较美好的游戏，背景就设置在华国吧。”
  乔宏心领神会：“我明白了，我会和萧枸商议开发适合外国人口味和价值观，社会背景为国外的游戏。”
  邹老爷子见乔宏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满意：“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不准玩游戏。明天一大早还要陪我们去爬山呢。”
  乔宏立刻告辞。
  ……
  乔宏陪了四位老人家三天，期间见到了邹老爷子说的将会和红狗合并的那个“破败硬件厂”的负责人。那负责人是申老太太的孙女婿，姓闻，名达。乔宏的好友刺头大名为闻杭，他和这人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即闻杭的太爷爷和闻达的爷爷是堂兄弟。也就是说，闻达虽然只比闻杭大五岁，但是比闻杭高一个辈分。
  闻达和闻杭的爸爸、大哥都有过接触，但还没见过闻杭，不过这并不耽误闻达用闻杭来拉近和乔宏之间的关系。
  “闻杭这小子还是不错的。混是混，但是不坏，就是摊上了一个老了之后就有点糊涂的妈。”闻达道，“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无视他妈妈的影响，立得起来了。如果他能做到，有闻家的资源，还有你这个朋友，他还是能做出一份不错的事业的。”
  乔宏点头，决定回头就跟刺头说一声。闻家对你妈的糊涂心知肚明，就是看她笑话。如果你再愚孝，不拦着你妈，小心你妈老了还遭遇婚姻危机。
  虽然这话难听，但这种难听的话就该由好兄弟来讲不是吗？乔宏觉得心累。还是自家狗子强，省心又贴心。
  “我还要忙一阵子，等忙完了就给你打电话，把萧枸叫出来大家一起见个面，商量一下。”闻达离开前和乔宏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给国外游戏设备大厂做了多年的外包，但独立研发自己的东西，还是让我心里有点虚。羡慕你们红狗，一开始就做自己的技术。”
  乔宏微笑道：“不用羡慕，以后你也是红狗的一员了，我们一起吃肉。”
  闻达也微笑道：“我很期待，合作愉快，乔总，我手下那些人就指望着你和萧总吃饭了。”
  乔宏和闻达在帝都机场分别后，立刻打电话给萧枸：“我回来了，给你带回来一个特别好的好消息做礼物。”
  萧枸那边吵闹无比：“喂喂？卧槽！你们再嚎我就弄死你们！不就是服务器被攻击，嚎个屁！我去接大乔了，你们自己先撑着。”
  乔宏立刻皱眉：“服务器被攻击？你不用来接我，我马上打的来公司。”
  萧枸似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唉，之前怕影响你心情，没告诉你。服务器被攻击了，我这三天都住在公司。现在已经没事了，最猛烈的攻击已经撑过去了，没对我们的游戏造成多大影响，就暖暖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暖暖本来在非活动期间就类似于单机，不碍事。麻痹红狗的服务器还是第一次波动，等老子查出来是谁攻击的，老子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乔宏听着萧枸中气十足骂骂咧咧，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以后遇到这种事别瞒着我。”
  萧枸道：“你难得陪一次长辈，告诉你干什么？影响你的心情。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自己就能轻松搞定。你画画没灵感，难道还要找我帮忙吗？”
  乔宏哭笑不得：“那能一样吗？你歪理真多。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顶多一个小时就到公司。”
  萧枸道：“那可不一定，就帝都这路况。你拿着行李吗？你还是先回家再过来吧。顺便给我在小区门口那家店里买点鸭脖，我有点馋。”
  乔宏道：“好，那我先回家放行李。还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萧枸想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今天再守最后一个通宵，明天应该就没问题了。来来来，你正好赶上最后一天守夜哈哈哈。”
  乔宏笑着挂断电话，心想，等到了公司再告诉萧枸那个好消息。
  ……
  萧枸今天仍旧发挥了他的乌鸦嘴被动技能，让乔宏遭遇了堵车，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变成了三个小时。等乔宏买好鸭脖去公司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乔宏一进公司，萧枸就扑上来，抢走了他手中的鸭脖。
  乔宏有点遗憾。本以为久（？）别重逢，萧枸要给他一个拥抱呢。
  “饿死了饿死了，你都来了外卖还没来，先啃点鸭脖垫垫肚子。”萧枸道，“走，去办公室吃。”
  乔宏疑惑：“为什么？”
  萧枸一脸吝啬道：“因为他们也饿了，我要去办公室吃独食。”
  乔宏：“……”
  乔宏无奈：“我再去买一点。反正不远。”
  萧枸往嘴里塞了一个鸭脖，含糊不清道：“不用，外卖快到了，对了，你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乔宏道：“小心呛着，等你吃完了再说。”
  萧枸使劲点了一下头，继续狼吞虎咽的啃鸭脖，就跟多久没吃饭似的，看得乔宏心疼极了。难道他离开的这三天，萧枸没有好好吃饭？
  待萧枸飞快把鸭脖啃完之后才回答：“有好好吃饭啊，外卖多方便啊。只是今天中午那混蛋又发动了一次攻击，我就错过了吃饭时间，忙到现在。不过今晚上防火墙升级完毕，他们的攻击就无效了。明天我一定要出去吃大餐！md气死老子了！”
  服务器和程序方面的事乔宏帮不上忙，他只能在语言上安慰了一下萧枸，又去勉励了一下程序员们，然后找到黄珊珊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红狗行政方面的工作。
  乔宏询问完之后，外卖就到了。外卖点得很多，正好乔宏也没吃饭，就一块儿吃了。
  萧枸点的肥宅快乐餐，吃的时候还贱兮兮的对着乔宏笑了一下。
  乔宏似笑非笑：“没事，吃吧。”吃多少，就拉你去健身房练多少下来。
  萧枸知道乔宏一定会秋后算账，但没关系，现在爽过了再说。程序员在加班的时候，怎么能没有快乐餐呢？这是标配。
  待外卖吃完之后，萧枸和乔宏一起回到办公室。他瘫在椅子上道：“在公司里待了三天，还好不是夏天，不然我感觉我肯定都发臭了。”
  乔宏无语：“公司有专门的洗浴间，你自己犯懒。”
  “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萧枸懒洋洋道，“好了，换个话题。你不是要告诉我特别好的好消息吗？什么好消息？世游会最佳年度内定为仙剑了？”
  乔宏道：“那倒是没有。好消息是，我们马上就可以制作服务器了。”
  萧枸瞪圆眼睛：“制作服务器？你难道这三天跑去买了个厂？”
  乔宏开玩笑道：“对啊。”
  第48章
  看着萧枸呆若木鸡的模样，乔宏没有继续开玩笑。他往办公室门外看了一眼，加班轮流维护服务器的程序员们和他们的办公室不在同一个办公区域，其他员工已经下班。现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小狗，你知道你的成长过程被上面关注着吗？”乔宏问道。
  “小狗”和“萧枸”只音调不同。不过萧枸还是很清楚的听出来乔宏这次叫的他的绰号。乔宏一般很少叫萧枸的绰号，若是叫绰号，要么是开玩笑，要么是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这次显然是后者。
  萧枸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他们肯定有暗中照顾我，但这和你所说的关注不同吧？”
  乔宏点了一下头，道：“之前你跟我说服务器的事的时候，我说过，如果你现在公布，如果他们研究的正好又是类似的机密，那么你可能会被调查。”
  萧枸苦笑：“结合你前后语境，你的意思是，其实上面已经在怀疑了？”
  乔宏安抚的笑了一下，道：“我都说了是好消息，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当时猜测，上面派人照顾你的同时，你的人生轨迹肯定也被记录在案。虽然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情况，但你大学时候的表现上面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突然展现出超出平时水准的知识和技术，上面肯定会发觉。本来我也没想过这件事，毕竟我对游戏技术和你之前的经历不太了解。但是邹叔叔……嗯，就是我的长辈，说下次回京想和你见面那位，他提醒了我。”
  “不过上面也只是猜测，毕竟计算机软件的发明可能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完成。虽然以你开始学习计算机技术的时间来算，一块成熟的设计软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研发完毕。但说不定你是天才呢？”
  “可若是硬件，就完全没可能了。你的成长经历表明你不可能接触到硬件知识。无论我们什么时候把这图纸拿出来，上面都会怀疑到叔叔阿姨身上。”
  “邹叔叔的意思是，如果叔叔阿姨留给你的遗产不涉及国家机密，你最好主动将其拿出来给政府检查一下。私人遗产，国家不会昧下。参加国家绝密项目的科学家中有许多人都自己创业，留遗产给子孙的人也有许多。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萧枸静静的听乔宏说完之后，皱眉问道：“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
  乔宏叹气：“我自己还没确定，如果早告诉你，你岂不是担心得睡不着觉？而且虽然邹叔叔让你把遗产过明路，但我知道，那什么父母的遗产是假的吧？”
  萧枸心猛地一跳。
  乔宏伸手拍了拍萧枸的肩膀：“你真的很不会撒谎。关于设计软件和服务器图纸的来历，你每次的说辞都有细微差别，虽然听得出来你可能打了草稿，但你说谎时的表情太明显，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你平时和我聊天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泄露出对父母的态度。那态度可不像是叔叔阿姨给你留了遗产的样子。”
  “你要说一个慌，就得在日常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圆这个慌，不然和你朝夕相处的人肯定会发现不对。显然你还做不到这一点。”乔宏看萧枸的脸色都煞白了，他叹了口气，“看，我就知道你会被吓到。所以才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你。”
  萧枸嘴皮直哆嗦，脑海里不断刷着“上交国家”“做实验”“解剖”，直到又被乔宏拍了一下肩膀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