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可以养鸡？”辛凝纠结地想，可是，她没试过养鸡，万一养不活怎么办？肉不就飞了？而且楼房没有院子，她养在哪儿？
  “呵呵，别担心，我还没说完呢。”冯连见着辛凝皱眉，也不好再逗人，清了下嗓子，在辛凝的凝视下，一本正经道，“军区附近是有村子的，从军区后门出去有条小街，村民每天都会在那儿摆着一些他们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你可以过去跟他们买，早上的青菜最新鲜，想做饭的话，你就去那儿买。”
  “不过，你若是要买锅碗瓢盆，就要去供销社了，碰上赶集会，或者会碰到有人卖这些东西，你今天一次性买回来，以后也就不用出去了。”
  辛凝吁了口气，想了想，问，“那后门那边有肉买吗？”
  冯连知道辛凝的小心思，点了头：“有的，不过也不是经常有。”
  有就好了，辛凝也没打算自己天天做肉吃，食堂的红烧肉就不错啊，知道要怎么做之后，辛凝就放开了吃。
  冯连又问她，“知道要买哪些东西吗？要不要我给你列张单子好方便你买？”
  辛凝一愣，“谢谢冯老师，我还真的不知道，只有大概范围。”
  “行，吃完饭我给你找张纸写了。”
  吃饱饭又得了不少生活知识的辛凝心情美滋滋的，出来看到伍哥赵山，道：“你们轮换着吃完饭了？”
  赵山根本按捺不住一直不说话，欢脱道：“嫂子，吃完了！”
  对这个称呼，辛凝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当没听到，听得多了，她也就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因为赵山等人只会在私底下这样叫她，在其他人面前，不会这样大刺刺叫，毕竟辛凝与秦行还没结婚呢。
  “辛凝，你们是要去公社买东西吗？”何春今天刚好要出去跑一趟，见辛凝身后跟着两人，揉了揉眼睛，这气势……是特种部队的？
  “是的，何春，今天要麻烦你了。”辛凝朝何春点点头。
  何春看了眼高高大大的伍哥赵山，“那他们两个，只能坐在后面了……”
  话没说完，伍哥赵山就朝他点头，一跃就跳上了车后面，何春瞪了下眼，得，他这就开车去吧。
  “辛凝，你是要去买东西布置家里？”辛凝进研究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外面的人不知道辛凝是进研究所做什么的，何春因为跟辛凝李秋聊得来，所以知道辛凝现在在研究所做什么，也知道辛凝分配了房子。
  “对啊，今晚我请客，你要不要过来热闹一下？”辛凝顺道邀请。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等训练完了，我就跟李秋一起过去给你帮忙。”何春也没与辛凝客气。
  很快地，车就到了目的地，何春停下车，让辛凝三人下来，冲辛凝道，“辛凝，你们等会儿就在这里等我，五点钟可以吧？”
  “好的。”
  也是赶巧，辛凝今天碰上了赶集日，集会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不时传出吆喝声，虽然辛凝三人身上都穿着军装，但街上行走的人却有不少穿着类似军装的衣服，这年代尊崇军人，穿一套军装在身上，也是值得显摆的一件事。
  辛凝捏着冯连给写的纸张，看到集会上花样繁多的东西，颇有点眼花缭乱之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想了想，领着五哥赵山直奔第一个目的地供销社，不管怎么说，供销社的东西是最齐全的。
  本以为供销社人不会那么多，但辛凝想错了，还没来到供销社呢，便远远见着供销社门口排起了长队，并且是人挤人的，大家都往前面推挤，脸上的表情都是急切，看到这样的场景，辛凝不得不说是震撼的。
  伍哥看了眼赵山，赵山意会，溜到了前面，辛凝踌躇着，没行动，有赵山帮忙打探一下，今晚她让赵山多吃点肉做补偿吧。
  赵山很快就回来了，脸上有着了然，道：“供销社进了一批的确良，这些人都是听到消息，一大早就过来排队，排到了现在，那批的确良刚摆出来没多久，已经少了大半，人应该很快就会散了，不想在这儿等着，要不我们先去集会看看？”
  辛凝想了想，觉得有理，买东西可以，但是她不想人挤人，受苦的是自己，她也不习惯，锅碗瓢盆这些也不一定要在供销社买，“那就先去集会看看。”
  难得的赶集日，公社下面的人有东西的都运过来摆着，没人买也没事，有人买最好，也算是凑一下热闹。
  军区楼房很方便，有水有电，所以辛凝直奔那些摆着大件的摊位，床是不用买了，林杨做主以研究所的名义送了她，但吃饭的桌子凳子这些，辛凝只瞧了两眼，就敲定了，爽快得让摊主不敢相信地眨了好几下眼，还用手揉了几下。
  “不卖吗？”辛凝见他迟迟没应，思考着去找下一家买。
  “卖！卖！”摊主也就用板车拉了这一套过来，本来还以为会像往常那样又拉回家去的，结果今天倒是来了位大主顾！
  “多少钱？”辛凝看得出这些都是实木，而且做工挺仔细的，简简单单，且不是平常的八仙桌，而是她喜欢的小圆桌。
  “这位同志，这些都是实木，好用得很，我也不诓你，本来我是要收二十块的，但你这么干脆，我收你十九，不过，若是同志有票的话，能不能给我换一些？”摊主是个脸庞黝黑的中年汉子，一笑那口大白牙就露了出来。
  辛凝也不知道价格是多少，不过见这位摊主面善，尤其笑得比较好看，所以也没多犹豫，就道，“可以。”
  出门的时候，辛凝身上就揣了钱和票，一直待在军区，这些东西她都没花出去，如今能花了，竟然有点兴奋，看来女人喜欢购物的特性，她身上也有？
  这时候的人朴实，是多少就是多少，摊主也没抬高价，更何况辛凝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兵！
  “这个能给我送货的吗？”想到何春开的大车后面会堆满购进的粮食，伍哥赵山要站在那儿，地方肯定不够。
  “能，同志给我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捏着手里的钱和票，摊主心里十分踏实，干脆道。
  “你给我送到军区那里，就放在军区门口，跟警卫员说一声，我到时去取。”外人是不能轻易进军区的，也不能轻易靠近，所以辛凝说得很清楚。
  “哎！”
  接着辛凝又在集会上买了些装东西的瓦盆竹制编织筐之类的小物件，转头去供销社，一看冯连给她的清单，拿出粮票油票……能用上的，都拿了出来，售货员一见辛凝进来，眼睛就亮了，心里暗暗下判断，在见到辛凝面色如常地拿出那堆票，得了，这是哪里来的大主顾？公社可没这号人啊？以前见都没见过。
  心里疑惑，却笑着脸迎了上去，“这位同志，你是要买什么？供销社刚好进了一次货，什么都有。”
  辛凝抬头看着营业员，“谢谢，我要一斤油……”
  一长串名字下来，售货员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不确定道，“都要？”
  辛凝：“是的，这是钱和票，一共是是四块九毛五分吧？”
  营业员：“……”好像不需要她这个营业员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flag没有立成，也立不住，我去码字了，各位大可爱，十点半见，我溜了溜了……
  第36章
  辛凝买了大堆小堆，跟在后面的伍哥赵山默默对视一眼，嫂子花钱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不过，这件事得头去操心，他们操心可没用，更何况，辛凝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和票，从这一次出来，就可以看出辛凝是不缺这些的。
  东西好像不多，但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不少了，伍哥赵山两手都拿满了东西，辛凝丝毫不扭捏地就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了，虽然他们跟过来是为了保护她……
  出了供销社，辛凝看了看清单，买齐了？还真的买齐了。
  “公社哪里可以买猪肉吗？”辛凝看着身后的两人。
  赵山摇头，“辛凝，这会儿没有了，一般副食品店都是早上卖的，排队的人太多，得早早过来，才能抢到……”
  正说着，突然飘来了一股猪肉香味，赵山的表情一僵，看着辛凝，咧嘴一笑，没再说下去。
  辛凝往飘来香味那边看过去，果然看见人往那边涌去，皱眉不解，“有熟猪肉买吗？”
  “那是高温肉。”赵山看着辛凝。
  辛凝听都没听过这个词，但她来了兴趣，问：“高温肉是什么肉？”
  “呃……是猪肉，也叫米猪肉，是有囊虫病的死猪的肉，经过高温处理，可以吃的，不过，辛凝，你还是别吃这个吧？头可能不会同意你吃。”赵山磕磕绊绊着说，担心辛凝过去买不好与秦行交代。
  “大家都知道吗？”辛凝脸色一沉，看着还在排队的人群。
  “知道啊，因为很久才尝一次肉味，有些人家连买都买不到的，所以高温肉他们也买。”
  “嗯。”辛凝没再继续追问，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沉甸甸的，华夏的人民，现在过的日子，是这样的，头一次近距离接触，辛凝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是一路心里都闷闷的。
  没了兴致，也没地方买肉，有钱有票都没地方花，所以辛凝三人就去约好的地方等何春，回去军区的路上，辛凝在想，难道她要拿肉干来做菜？
  不对，她可以找大娘想想办法的。
  到了军区，辛凝也看到在军区门口不远处摆放着的东西，谢过摊主，在赵山伍哥的合力下，所有买回来的东西全部被搬进辛凝的家，李秋也训练完就赶来帮忙了，结果就是，时间又一次晚了，关键的肉没买到，辛凝脸有点红，“今天没考虑好，改天我再请大家……”
  李秋拍拍辛凝：“没事啦，请客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有，时间不够嘛，我们可以理解的。”
  何春也忙点头：“对啊，没事，反正我们能等的，辛凝，你别多想，忙了一天，再做饭会更累的。”
  赵山伍哥当然不敢让辛凝劳累，秦行一旦知道，他们有的是苦头吃。
  “谢谢。”辛凝悄悄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她还是头一次没对上承诺的，她有点，想秦队长了，感觉很久没见他似的。
  “所以你没有暖屋子啊？”秦行听到辛凝的讲述，心里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再过几天，他应该可以出去看看，到辛凝家也不用多久，应该没事。
  秦行已经可以下来行走了，只是医生建议他不要出去外面吹风什么的，再多养伤口几天出去不迟。
  “没有。”辛凝蹙起眉，摸了下脸，“感觉对不起大家……”
  “你改天请他们吃一顿好的就没事了，或者等我可以出院了，我们一起请他们不是更好？”秦行顺势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辛凝瞅着他，秦行仰了仰头，辛凝道，“你是不是该刮一下胡须了？”
  秦行伸手一摸下巴，有点扎手，眯眼瞧着辛凝，“不喜欢我留着胡子？”难道他留胡子的样子很丑？今天忘了照镜子了！秦行心里懊恼，面上却很镇定，并且温柔笑着。
  “你留胡子也好看，不过还是干干净净的更好看啊。”辛凝摇摇头。
  秦行满意地翘起唇角，“嗯，你坐着等会儿，我去刮胡须。”既然小姑娘喜欢他那样，他就去刮个干干净净回来！
  辛凝眨了下眼，看着秦行拿出剃须刀，明明看着速度挺慢，但也就是眨了几下眼的功夫，下巴就变得干干净净，辛凝眼里有惊叹，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看人刮胡须，看着还挺好玩的。
  哪知道秦行也看出了辛凝眼里的神色，哭笑不得地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刮胡须好玩吗？”
  辛凝瞧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着的，没看出什么来，想了想，道，“看着不错，下次让我试试，还是算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刮得像你这样好，我可能给你刮出一下巴的血来。”还是电动的好，辛凝想，完全不担心会有伤口嘛。
  秦行这回是不知道辛凝所想，他的关注点就在辛凝说要给他刮胡须上了，“没事，下次让你试试。”
  辛凝犹豫片刻，心里的天秤向着动手那一边慢慢倾斜，然后天秤完全成了不平衡状态，“好，我记得了。”
  秦行看着她满足笑着的样子，轻笑一声，“嗯。”
  “今天出去，没买到肉，不过走的时候，看见有卖高温肉的……”辛凝看着温和包容笑着的秦行，心里柔软，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就不自觉地吐露出来。
  “你没买吧？”秦行顿了顿，问她。
  辛凝摇头：“没有，我不敢吃。”
  “别吃，虽然……你喜欢吃肉，但这个不行。”秦行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认真地看着辛凝。
  “你吃过？”辛凝注意到秦行的神色不对，拉着他的手，紧紧追问。
  秦行不会骗她，在辛凝的注视下，点了头，“别难过，我身体好，吃不坏，也没听说有人吃坏身体的，只是以前出任务没东西吃，不得不吃来填饱肚子。”出去做任务，没东西吃的时候，他们什么没吃过？但那些，秦行不想让辛凝知道，今天被问到，他才会说出来。
  辛凝：“我还是觉得难受。”
  辛凝觉得自己不对，情绪不对，可是她前世所生活的时代跟七零年代的差距如此之大，越贴近日常生活，那种疏离就越明显，她也知道，这是必然的。
  辛凝以前在网上也查过，华夏人在某一段时期，吃到地沟油、毒奶粉这些食物，但后来治理环境污染，这些东西早就被彻底清理出去，各种食品流入市场之前都要经过严厉的检测，一旦发现食物作假，就会判处重罪。
  秦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道：“慢慢会好的，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辛凝点点头，“我知道的，只是一时不想去想通。”
  “好，等你想通。”秦行拍了拍她的头。
  其实与秦行说了后，辛凝的情绪就好了很多，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她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不是将时间用来感伤时势，那只会是在做无用功。
  “……怎么了？感觉外面好像很吵？”辛凝正安静放空着脑袋，她想在秦行这里待久一点儿，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着一个屋子，太冷清了，以前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但有了秦行，辛凝便觉得，多一个人陪着，也是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