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回了吧，我真不去了，跟他们说，这跟交情无关，我是真累！这才刚杀青没几天，我怎么也得歇一段时间再说。纤纤不是去了吗？舜卿也去了是吧？那就行了呗，她俩都去参加他们那一台还不够意思啊！嗯，行，回了吧！就这样！呃……说话软和点儿，成，挂了！”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彭向明挂了电话，就又瘫在座椅上了。
  时间是六月一日，儿童节。
  来电话的是孔泉，本来是已经推掉了的，南方电视网、长江电视网、华通有线电视网，现在是都有些交情的，但他们今年的端午节晚会，彭向明是真不想去了，不是不想赚钱，纯粹就是累。于是就打发了蒋纤纤和周舜卿去。
  这回是选择了都去华通有线电视网。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家的确是给钱最大方的。
  但他们还是不死心，听说电影杀青了，又联系，还是想让彭向明也上。
  绝对不去。
  《无间道》的拍摄周期仅仅58天，拍摄速度够快的，但整部电影从筹备到建组到选景到开拍到杀青，这个周期加起来却是长达数月之久。
  在这期间，虽然有安敏之帮忙掌总，有赵建元、吴春坚、刘克勇、程一规等人负责各种各样的具体事务，拍摄上也有徐精卫给把关，但彭向明毕竟是剧组第一人的导演，所有的事情，他仍是必须事必躬亲的。
  长时间地陷在一件事情里，哪怕过程足以算得上是顺风顺水，还是让彭向明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所以，电影杀青之后，只要是能往后推的事情，他全都推了。
  周宇杰消息灵通，几乎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约饭，彭向明痛快地答应下来，但还是把时间定在了六月中旬——这面子已经够大了。
  彭向明始终觉得，周宇杰是扶自己上路的贵人。
  在他心中对周宇杰的感激程度，仅次于班主任老刘刘冠廷，和霍铭霍老师。
  所以，只要他发话，在不太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彭向明都是尽可能的给面子的。
  换了别人，哪怕是徐精卫，也是直接推了。
  研究剧本，不行，我得歇歇，我现在连剪辑室都不想进，我就想歇着，你等我歇过来再说！
  何群玉约吃饭喝酒？
  不去，累。回头等歇过来了，我请你。
  杜凯杰曾柔要约一起吃饭？
  不吃，累。回头再说。
  陆媛媛说想过儿童节？
  好！咱一块儿过儿童节去！
  …………
  过了没三分钟，前排副驾驶座上，助理方成钧掌管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接通，说了两句，捂住话筒，回头，小声说：“安总，问今天的例会您参加不参加？”
  啧！
  要不说是老安呢！
  人家是公事就绝对只拨打公事电话，约砲才打私人电话。
  其他所有人都不行，只要是知道自己的私人电话了，有什么事情，一定是直接把电话打到私人手机上。
  彭向明最近已经准备再买一部手机了。
  没办法，要想少一点乱七八糟事情的打扰，只能三层设防。
  这时候他伸手接过电话来，“喂，我就不去了。”
  安敏之说：“真不来了？例会你还没参加过呢，现在电影都杀青了，你还是不露面？过来看看吧，很多事情，你敲定，比我敲定要更好。”
  “不用！我用人不疑。”
  安敏之轻笑，有着成熟女人那种说不出的缱绻的温柔。
  “行吧，随你！那你今天准备干嘛去？”
  “过节呀！今天儿童节！”
  对面安静片刻，“你真行！”直接挂了。
  啧！
  手机刚递回去，又瘫下，自己身上的手机又响了。
  彭向明叹了口气，掏出来，接通，“嗯？相中了？那就接呗！……我不给你看剧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看剧本都看吐了！……不是，这怎么就跟偏心扯上关系了？你……她那个，她当时不是没戏拍嘛，她没你有本事啊，所以我只好往外推一把，但你有本事呀……哎呀，好吧好吧，等我回来行不行？我不干嘛去，我就是想找个地方松松神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神经一直绷着！……嗯，好，乖哈，等我歇两天的！”
  电话挂断，再叹口气。
  是柳米。
  她前些天接了一个化妆品的代言，手里塞了好几部剧的剧本，整个人忽然就忙起来了，也就暂时顾不上盯着抓偷吃了。
  结果唻，一向那么好强的性子，这会儿居然也撒起娇来，非得让彭向明给她看看剧本，帮她把关。
  她现在心气儿旺得很，憋着劲儿想更红。
  至少得比齐元红才行，最好压过戴小菲才叫满意。
  前排的方成钧忽然说：“老板，马上要到了，已经看见她们了。”
  “哦！”彭向明答应了一声。
  但手机忽然又响起来。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周舜卿。
  接通。
  “喂，宝贝儿，怎么了？”
  “你……真不去参加啊？”
  车子停下了，电动侧滑门缓缓打开，彭向明下去，笑着，一手举电话，一手往车里摆手，做口型，“先上！先上车！”
  吴冰和陆媛媛一人背一个小包，方成钧已经跳下车来，伸手护着车顶防着两个女孩子上车时会撞到脑门。
  俩女孩上了车，彭向明却走开几步，“我就不去了，累呀，不是跟你说了，我得歇几天！你去吧，华通那么舍得给钱，闲着也是闲着嘛！”
  电话那头，周舜卿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憋了半天，她说：“我不想跟蒋纤纤同台。”
  “为什么？”彭向明以为她在吃醋。
  她说：“她比我红！”
  好吧，还是这个事儿。
  《遇见小情歌》的大红大紫，十九天整体销量破千万张，蒋纤纤一跃成为当今华语歌坛顶级的女歌手，对整个歌坛的刺激都挺大的。
  唯独对彭向明的刺激，并不算大。
  别管现在多红，别管日程安排得多紧密，也别管多忙多累，蒋纤纤每天雷打不动地会在晚上八点之前在微信上发个问候。
  态度谦卑得很，人也乖巧得很。
  算上单曲销售和试听点播在内，她这张专辑将极有希望拿下十个亿的总销售额，她个人的歌手分成，将为她带来1.5亿左右的销售收入，直接就一步迈入了亿万富翁的行列。更不要提，对于歌手来说，商演才是收入的大头！
  接华通有线电视网的一场端午晚会，她的报价高达400万！
  她现在对外一场商演的报价，高达330万！
  实价！且不接受砍价！
  个别场次、个别场合，还要加价，否则不去！
  而她又一向是对挣钱这件事无比热衷的！
  孔泉复述她的原话，说“有多少接多少！”，于是经纪公司那边一口气帮她接下了28场商演——总价高达9000万有余！
  这就一下子把她最近两个月的日程给几乎占满了。
  而且她陆续还在接。
  要不是彭向明发话把她挡了一下，她甚至准备跟一档综艺节目签下嘉宾约。
  南方电视网的那档真人秀节目，给她报价3000万一季，且附赠两个商品代言，要真接下来的话，这一档节目的录制，她又能挣四千万以上。
  这姑娘挣钱太疯了！
  但她才刚红，还真没到需要不顾一切抓紧挣钱的时候。
  演员的脸是很值钱的，你不能让大家老是在一些免费收看的节目上看到你，看多了，就腻了，你这张脸的价值就掉了。
  除非你想做谐星，或转型综艺咖。
  歌手也一样。
  一个歌手的声音、一举一动，不能让观众随随便便就在综艺节目上看个通透，看通透了，神秘感全然消失，你的吸引力是会下降的。
  要是换了别人，没人能保证下张专辑还继续大卖的情况下，适度地去接一些商演和综艺节目，捞金嘛，也没什么不行的。
  赚到手里的才是钱。
  但蒋纤纤就……真的不必。
  彭向明能保证她至少再红三张专辑！
  前后相连，这就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对于任何一个歌手或演员来说，就不说攒下的财富了，单纯只是你给时代、给一代人留下的印记，就足以让你这一辈子都魅力无穷了。
  这些魅力，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换一波钱。
  还好，这姑娘虽然疯狂，但对彭向明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彭向明说不要接了，她就果断不接了。
  然而，她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如此的一飞冲天，外人不管是羡慕嫉妒还是恨，都只能干看着，周舜卿可不一样。
  所以，她最近很不老实，老是打电话撒娇、磨人。
  连说话都变顺溜了不少。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给安抚下去了，让她好好期末考——彭向明捂着话筒，走远一点，小声说：“过两天等我歇口气，带你出去玩。”
  好了，最管用的就是这句话了。
  搞定了。
  挂了电话，彭向明回来，才发现陆媛媛已经把自己的座位给占了。
  他站在车门外，“你坐这儿，我坐哪儿？”
  “你坐我身上啊！”陆媛媛笑嘻嘻的说。
  吴冰都没脸看，扭头看向那边的窗外。
  前面的助理和司机更是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
  彭向明掏出手机，关了机，还真就上去了。
  一屁股坐到陆媛媛身上。
  陆媛媛哈哈地笑，“你好重啊！”
  这丫头吧，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娇羞而又主动，到后来，就只剩下主动了。
  只是她的确娇憨而可爱。
  彭向明特别喜欢她这股子娇憨可爱的小清纯。
  现在回想，一年前刚认识那时候的吴冰，犀利地像一支小辣椒，说出话来脆生生地不饶人，接触日久，现在却反而变得不那么活泼泼辣了。
  变得更喜欢沉默。
  见彭向明真的就坐到了陆媛媛的身上，她直接起身，坐到了第三排去。
  第二排的商务座只有两个独立座位，她刚才一上车，就主动要坐到第三排去，却被陆媛媛硬是给拦住了，非得要玩这一出。
  但是玩闹归玩闹，这样坐车肯定不安全。
  她也不太愿意看着他俩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玩闹，索性坐到后排去。
  眼不见为净。
  ***
  周一，例行求几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