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尴尬了。
  乐佳萌沉默的有点久，直到楚眉波都把手里的这张卷子做完了，她才小声道：“眉姐，我不是说你的剧不好，我只是……”
  她越想越心酸，觉得楚眉波就是个被陶萱萱欺负的小可怜。
  楚眉波：“我没有被欺负。”
  乐佳萌：“她敢！！她要是欺负你，我就去剧组找她拼命！！”
  楚眉波：“……”
  乐佳萌说完，想到这个现实，悲从中来，发出痛苦的呜咽：“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呜呜呜呜……”
  楚眉波默默地听她哭完，问道：“你说，她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来演戏的？”
  乐佳萌“嘤嘤嘤”完，还是擦着眼泪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楚眉波“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乐佳萌：“眉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乐佳萌就发现楚眉波对于演戏的态度格外认真，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于演戏已经是真爱了，可是远远比不上楚眉波，她简直可以说是虔诚了。
  可是陶萱萱既不专业，演戏的动机还这么不纯，乐佳萌带入自己想想，都觉得很生气。
  然而楚眉波却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诶，可是……”
  楚眉波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她自己对于演戏有种疯魔的执着，却并不要求这世上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有的人入行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喜欢，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演员。
  虽说陶萱萱一开始的态度，让楚眉波有些不喜，但昨天进入正式拍摄之后，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下午的那几场戏，她都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还态度傲慢地问了楚眉波几个演技上的问题。
  可是，陶萱萱虽然态度不好，但至少还算是完成了本分，至少比男主演闻翰逸要好。
  今天上午是陶萱萱和闻翰逸的戏份，比起第一天来，闻翰逸的表现并没有太多好转，台词依然磕磕绊绊，可见并没有用心背过。
  李导也没有办法，只能后期找配音演员救场了，可就算有配音，也救不回他那张面瘫脸和尴尬的演技。
  楚眉波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
  她觉得，闻翰逸这个男主和陶萱萱在一起，还不如她们俩闺蜜在一起有cp感。
  ——
  沈淮此刻正坐在中京电视台外的咖啡馆，替楚眉波聊她的下一份工作。
  这是一档综艺，名字叫做《跟着历史去旅行》。
  由中京电视台、国家博物馆以及中京大学历史系联合制作，每一场都以某个朝代的历史大事件作为线索，由嘉宾“穿越”回到那个时代，参与、见证那个特殊的时刻。想以综艺轻松的形式，以及明星嘉宾的带动，吸引更多年轻人认识历史、感知历史。
  正因为要尽量还原出当时的景象，所以每一场都可以说是一台完整的戏剧表演，不仅需要大量的群演，还要不少演技精湛的助演。
  中京电视台十分大手笔地请了名导于琛，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要得到这个助演的机会，但于琛出了名的严格，所以即便到现在，助演名单还缺了两个人。
  张莉啜了一口咖啡，对沈淮道：“于导那边也是希望找个年纪小却演技好的女孩，不过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跟于导推荐了你手下的楚眉波，于导看了网上那一段葵姬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想让你找个时间，带她过去试个镜。”
  沈淮一时没有说话，这个机会简直就是出乎他意料的好。
  演艺圈本就是个僧多粥少的地方，好剧本跟钻石一样珍贵，哪怕是个配角，竞争也十分激烈，这可不是他有钱就可以把人塞进去的。
  倒是也有那些暂时没有被人发现的好剧本，像之前许安琪爆火的那个剧本，就是沈淮慧眼识英，但话又说回来，捡漏哪是这么好捡的。
  而眼下这个，虽然是个综艺，但有于导在，质量是不用担心的，而且人物多变，更适合体现楚眉波的演技，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要不是之前处理叶沧在《明日之星》的事情时，卖了张莉一个人情，她也未必会替楚眉波在于导面前说话。
  张莉却误会他在担心楚眉波的学业问题，毕竟她也是听说小姑娘还在复读高三，之前《天机》剧组放出的片场照里头，楚眉波也是一直在写卷子。
  她不由得道：“你不用担心，这个节目现在还只是在前期准备当中，还有不少事情呢，我估摸着怎么也该到年后去了，耽误不了她考试。——这么好的机会，可别让她错过了。”
  “不，您误会了。”沈淮道，“对于楚眉波来说，这个机会恐怕比考试还要更重要一些，我分得清轻重。还要谢谢您替眉波引荐。”
  张莉笑道：“不客气，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还人情，你手下这个小姑娘的演技的确是不错，如果她能够被于导选上，那也是她的本事。”
  沈淮心念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张制作，这次和眉波一起竞争的，还有其他人吗？”
  “这你可是问对人了。”张莉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压低了点，“我听说，到时候参加试镜的，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是剧团的，听说还拿过奖，一个是薛先生家的小女儿，自小学唱戏，十四岁上台，至今六年，被称作是‘小云绰颐’。”
  沈淮眉头微蹙：“唱戏？”
  张莉：“据说有个角色就是讲述云绰颐生平的，自然是要唱两句的，除此之外，还得会跳舞，这‘小云绰颐’身段极佳，恐怕是你们的劲敌。”
  如果说之前还是张莉在还人情，那么现在她说这些，可以说是她在向沈淮示好了。
  沈淮心领神会：“张制作的这番好意，我铭记在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张莉笑着道，“我说这些话，是真的想和沈先生交个朋友，我在这圈子里也很多年了，如沈先生眼光这般好的，却是第一次见。”
  “不管是叶沧还是楚眉波，虽然还是新人，却足以称得上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了。除了称他们为天才，我也想不到更多的形容词了，可能够将这些天才都收归麾下，沈先生不管是眼力还是魄力，在业内都是顶级，或许再过几年，这个圈子都会因为您和您手下的艺人，而有一番新的天地呢。”
  沈淮没想到张莉会说这些，也有些哭笑不得。
  在外人眼中或许是这样，可是他却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张莉探究的目光。
  沈淮只能叹口气，说道：“或许是我运气好，见鬼了吧。”
  张莉：“？？？”
  第59章
  沈淮跟于导那边定好了试镜时间，又重新回到《蜜糖》剧组这边。
  楚眉波听他说完，对这个综艺也挺感兴趣的。事实上，重新回到世间后，楚眉波对于演戏的各种形式都很感兴趣。
  沈淮便将张莉说的那些告诉了楚眉波。
  没想到楚眉波一听，表情竟然难得流露出几分……嫌弃。
  “云绰颐？”
  沈淮也意识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你们有过节？”
  楚眉波含糊了几句，却没有说出什么。
  沈淮也就暂时将这个放到一边，问道。
  “我知道你以前学过唱戏，但现在这具身体毕竟没有经过训练，你要演的又是有名的女老生云绰颐，你有几成把握？”
  楚眉波敛眉思索了片刻，随后就清唱了一小段，虽说因为嗓子有些限制，但的确有几分云绰颐的风范，至少糊弄外行人是足够了。
  除了云绰颐，还有另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是历史上有名的红颜祸水，以善舞闻名于世。
  好在楚楚以前学过跳舞，楚眉波复生后也没有放松，只需要训练一段时间，不管是京剧身段，还是古典舞，她应该都没有问题。
  沈淮心中有数，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几个名字，趁着试镜之前，请人过来辅导楚眉波。可以预想，之后这段时间，楚眉波会过得更加辛苦。
  对于这些，楚眉波自己却是不怕的，只要是和演戏有关的，她就从来没有退缩过。
  不，也不能这么说，最近她和闻翰逸搭戏的时候，就挺无奈的。
  闻翰逸这个人脾气是很好，可是天生就不适合演戏，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个人有很重的偶像包袱。
  可是演戏这种事情，要做的，就是打碎自己，重新进入一个新的人物。
  在各种影视学院中，表演系的第一课就是解放天性，就是希望演员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并去掉“羞耻心”。
  然而闻翰逸接受的所有的训练，却早已习惯了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随时表现给粉丝看，他根本无法脱开自己的人设，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表演了。
  这两者根本就是相反的。
  更别说，闻翰逸自己也不努力，忘词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要不是楚眉波自身的控制能力极强，恐怕早就被他带出戏了。
  于是，在《蜜糖》这样一个简单的校园剧里，她却感觉比《天机》还要累许多倍，唯一的欣慰，大概就是陶萱萱在演戏的过程中，渐渐体会到了演戏有趣的地方，最近明显比之前要用心多了。
  陶萱萱的性格傲娇不讨喜，但或许是因为跟闻翰逸演戏的时候太过痛苦，让她十分怀念和楚眉波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一条过的快感，于是对楚眉波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唐糖也是日常崩溃，自己心目中的男主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奈何她现在虽然做了总编剧，但依然是剧组没人关心的小透明，就算说什么也没人重视。
  唐糖在剧组也没人可以倾诉，于是只能趁着楚眉波下戏的时候找她聊聊，然后聊着聊着，顺便就把楚眉波的卷子给改了。
  楚眉波这才知道，唐糖以前竟然是大学霸，要不是因为很喜欢电影和电视剧，这才去考了编剧，凭她当年的分数，考上中京大学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于是，原本是为了开导唐糖的，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补习班。
  楚眉波：“……”
  不过唐糖讲题十分清晰，比沈淮给她请的那几个家教也不差，所以楚眉波无语了一分钟，就很快接受了唐糖老师的辅导。
  但陶萱萱就不乐意了。
  她眼光高，朋友少得可怜，好不容易看楚眉波还算顺眼，没想到每天都要跟唐糖抢人。
  她想着唐糖能给楚眉波补习，自己也不差，她高中可是正经在国外读的，英语还是很好的。
  于是，剧组众人就看到，女主角和编剧都围着女配转，完全没有人理会男主角。
  不止如此，某日乐佳萌特意过来剧组这边看楚眉波，谁想到楚眉波打开房门，她眼睛立马就瞪圆了：“你怎么在这里？”
  陶萱萱听到熟悉的声音，也立刻站了起来，斗鸡一般地瞪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楚眉波只能先让乐佳萌进来。
  乐佳萌叉着腰，气势汹汹道：“我跟你说，你有什么冲着我来！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欺负我眉姐，我就告诉你哥！”
  陶萱萱冷哼一声：“还是这一招，你就不能有点新意。我要做什么，你觉得我哥真能管到我？”
  乐佳萌：“陶萱萱！！！”
  陶萱萱：“乐佳萌！！！”
  楚眉波按着额头上的青筋，冷声道：“再吵你们俩就出去。”
  乐佳萌：“……”
  陶萱萱：“……”
  两人都不敢再说话了，陶萱萱趁机一屁股挤开乐佳萌，“谁欺负她了，我在给她补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