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柯基像能听懂她的话似的，脑袋主动在她掌心下蹭了蹭，嘴里发出一些类似于委屈，又类似于撒娇的声音。
  “小黄，对不起。都怪我疏忽，没能好好保护你，又让你受苦了。”苏瑾禾愧疚地跟它道歉。
  柯基上辈子因自己而死，她以为害死它的苏芷萱消失了，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她换了一副面孔重新归来，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小黄身上。
  虽然答应江晞辰不插手，苏瑾禾心里其实还是不太甘心，毕竟她与苏芷萱之前的恩怨，她觉得应该亲自解决。
  算了，还是等婚礼结束吧，反正苏芷萱如今在警局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即将举行的婚礼，她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那个握着视频的人蛰伏了那么久，是不是在等一个机会？而他的目标无论是江晞辰还是自己，这无疑都是个绝佳的机会。
  因为各路商贾政要都会参加，媒体齐聚，若跟上次一样，负责控制音频的后台被人混入，或者工作人员被人收买……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她赶紧给江晞辰发了个微信。
  那边回复她，这一块由王岩亲自负责，甚至绝不会假他人之手。至于前面宴会什么的，也都交给了顾东城等发小安排，都是绝对可靠的人，确保万无一失。
  苏瑾禾看着他发过来的详细安排，足见他对婚礼的用心，总算稍稍心安。
  毕竟江晞辰性子，比她还要沉稳、谨慎，她能想到的，江晞辰自然都想到了。
  “江太太，喝杯水吧。”保姆从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苏瑾禾回神接过来，也注意到从刚刚进门，她对自己的称呼就变了。
  或许是婚礼在即，又或者是江晞辰要求的，但这些并不重要。
  她喝了口水，又摸了摸小黄，才起身折回孟婆婆身边。
  柯基则一路跟着她，她坐在沙发上，就安静地趴在她的脚边。
  苏瑾禾见了欣慰，之后收回心思，正要与孟婆婆说话，见她又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姐？”须臾，她不太确定地问。
  这是又把她当成母亲了。
  “孟婆婆。”苏瑾禾见了心酸，拉过她的手握着。
  人最无能为力的，莫过于生老病死，其中的病字最折磨人。
  孟婆婆得的阿尔兹海默症，明明也吃着药，却也控制不住病情发展。
  “你怀孕了？”孟婆婆惊异地看着她的肚子。
  苏瑾禾颔首。
  “快走！不要嫁给苏启祥，他不是好人。”孟婆婆着急地拉着她，作势要带她离开。
  无奈她已经站不起来，苏瑾禾也没有动。
  “孟婆婆，我是苏瑾禾。”苏瑾禾只好无奈地对解释。
  单凭她病成这样，还时时刻刻地惦记着自己的妈妈，就足以让她感动。
  “嘘！”孟婆婆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先是示意苏瑾禾不要讲话，又小声叮嘱：“千万不要结婚。”
  “好。”她是糊涂了，苏瑾禾放弃解释，顺着她答应。
  孟婆婆反握住她的手，眼泪突然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都怪江家，害了小卓，不然…不然你也不用嫁给苏启祥那个畜牲。”
  她的记忆是混乱的，她没有分析过，如果是苏瑾禾的母亲怀孕，那这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苏启祥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将来那些事。
  苏瑾禾却捕捉到另一个惊人的细节，她提到江家！自己之前明明问过孟婆婆，外公与江家有没有什么交情？
  孟婆婆的回答是不知道。
  而且她之前跟自己提起那个亲生父亲，明明说他是在工地搬砖出了事故死的，这会怎么又说江家害他？
  不管当时是不是因为病情，所以记忆退化。都说明一个问题，当年母亲和卓伟然的事，她是知道的，甚至知道卓伟然与江家有联系。
  “小卓命苦，我也命苦，这件事不要提了。”苏瑾禾用母亲的口吻对孟婆婆道。
  “胡说，明明就是江家伤天害理，如果他们不把责任推给小卓，他怎么会死！”孟婆婆再次口出惊人之语。
  苏瑾禾内心震动，却在安慰自己：孟婆婆病了，她记忆混乱，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病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关于父亲的资料，她都看过的不是吗？
  可那份资料是江晞辰拿来的？另一个质疑的声音从脑子里响起。
  难道你连自己所爱的人也不信任了？
  “孟婆婆，小卓是工地事故死的，你忘了？”忽略脑子里两个打架的小人，她提醒。
  “嘘！这件事不要告诉瑾禾，她呀，嫁到了江家。”孟婆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拉着她的手说：“可难为小小姐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应该把知道的告诉她啊。”苏瑾禾愈加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所以道。
  “孟大姐，你怎么又哭了？”保姆走过来，拿了纸巾帮她擦，开玩笑地说：“是我对你不好吗？”
  孟婆婆看着她的眼神，也出现片刻的呆滞，之后又认出她来，问：“开饭吗？”
  “你不是刚吃了饭吗？离晚上还早。”保姆无奈地回答。
  孟婆婆点头，之后像突然认识了苏瑾禾似的，问：“瑾禾，你什么时候来的？”
  状态恢复往常，好像刚刚跟苏瑾禾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早就来了，你还把我当成我妈了呢。”苏瑾禾故意道。
  “我又说胡话了吧？”孟婆婆懊恼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看那样子，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惊人之语，透漏了什么秘密。
  “没有，就是提起了苏启祥。”苏瑾禾道。
  孟婆婆皱眉，拉着她的手道：“我是老糊涂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去想，你如今怀了孩子，跟江总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嗯。”苏瑾禾应，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因为孟婆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也不愿意去逼问，以免加重她的病情。
  可她刚刚说的话，却如一根刺扎进了苏瑾禾的心里。
  江晞辰给她的资料会是假的吗？当年，真的是江家害死了卓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