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作者:荒川黛      更新:2023-05-04 00:34      字数:3966
  秦思筝:“……你的嘴果然开过光吧。”
  徐钊怕他不乐意,苦口婆心放长战线的开了口:“我看你跟四哥现在相处的也不错,趁这个机会再拉拉关系,我知道你不太愿意,但……”
  “我愿意。”
  徐钊一愣,像是没拧过弯儿来。
  秦思筝:“但我有个条件。”
  徐钊:“什么条件?”
  秦思筝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闷不吭声的江溪,说:“我要换掉他。”
  -
  秦思筝在家反复啃了两天剧本,把剧情差不多理透的时候徐钊说给他找了个表演老师,先去练练演技,省得进组挨骂。
  老师是某个电影大学的客座教授,据说非常年轻,还演过戏,成就很高。
  江溪走了之后徐钊临时把自己的司机给了秦思筝,带他到了地方之后就走了,等下了课再过来接他。
  他起了个大早,表演老师都还没来他就到了,生怕给对方不好的印象,毕竟自己以前的演技已经差到他这个外行都想捂眼睛的地步了。
  他的剧情大部分都是跟陆羡青搭,本来就差,再被他碾压一下子的话那简直惨不忍睹。
  柱子上贴了镜面砖,秦思筝忍不住对着镜子开始练习,“我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就算脚也断了、只剩一只手了,也一样能保护你们!”
  “不对,好像少了一点感觉。”
  “我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就算是脚也断了……也不对,好像太凶了。”秦思筝喃喃自语,一头磕在镜面砖上恨不得挠墙。
  “再试试。”秦思筝收好所有表情,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说台词,没一会又开始挠墙:“啊啊啊好难啊,老师一会会不会骂我,我果然不适合这行,我还是去打拳算了,口气说的那么大,我要丢人了。”
  他对着镜子碎碎念,完全没发现身后的男人在靠近,“你努力的样子很靓仔,但演技还这么差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秦思筝感觉到脖子边的热气,反射性伸手却被握住一拽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
  “四哥,你怎么在这儿!”秦思筝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了,“你是徐哥给我找的表演老师?”
  什么表演老师?
  秦思筝看他不说话,又喊了句:“四哥?”
  陆羡青回过神来,面不改色的说:“对啊,我就是他给你找的老师。”
  秦思筝立刻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担心表演老师会骂他呢,如果是四哥就好了,他脾气这么好一定不会骂人、
  他光顾着开心,完全忘了还被男人拽着手腕拉在怀里,一递剧本才反应过来,耳朵立刻红透,后退了一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这么急?”陆羡青笑问。
  秦思筝鸡啄米似的点头,“时间紧任务重,快点开始吧。”再不练就来不及了,还有几天就要进组了。
  “四哥,你平时还做老师的吗?”
  陆羡青说:“不做,你是第一个。”
  他刚从沈青那儿做完心理疏导下来,正好在电梯口遇见出来的褚唯跟他打招呼,“哟,四哥。”
  陆羡青精神缺缺,“嗯”了声,“你来干什么?”
  褚唯手一扬往办公室指了指,“有个学生,教他几天课,给钱还不少呢。”
  陆羡青嗤了声,“又是来临时抱佛脚的废物?”
  褚唯:“是有点废的,演技真是一言难尽,不过这废物你认识,秦思筝啊。”
  陆羡青倏地侧头,褚唯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歪?你别过来啊,干嘛啊?”
  男人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靠近了说:“我帮你上课。”
  褚唯:“?”
  陆羡青从他口袋里拎出钥匙,扣在指尖一甩,“不是废物,我调教调教就是小天才,你可以下班了,回头钱打你卡里。”
  秦思筝兀自紧张的攥着剧本,非常有逼数的说:“那我可能会砸碎你的老师梦。”
  陆羡青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冲他勾勾手指,等他凑近了才笑说:“那你就做我唯一的学生,来,先叫一声老师让我听听。”
  秦思筝不疑有他,立刻喊:“老师。”
  陆羡青在心里仔仔细细把这两个字拆解,每一画都详细润色,嗓音也裹上一层欲.望,等他疑惑叫出第二声“老师”的时候,呼吸就已经有些重了。
  “剧本给我看看。”陆羡青喘了口气,尽量平静地朝他伸出手,等那只漂亮的手伸出来的时候,呼吸又乱了。
  他看着对方殷红饱满的嘴唇,记忆自动浮现他沾染白液的样子,那只手被浸透,口腔也裹了湿泞,本能吞咽被呛到反胃,喉管都颤抖的样子。
  沈青根本没用,明明做了心理疏导还是如同一盘散沙,看到秦思筝就支离破碎。
  少年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接剧本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那只手,其实比自己要好看的,自己的手偏瘦一些,薄薄一层皮肤包裹指骨,而陆羡青的手看起来充满力量,抓住纸的样子都让他有些紧张。
  如果他会打拳的话,跟自己对招应该是很刺激的。
  他咽了咽唾沫,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陆羡青穿着比赛专用的短裤,双拳带着拳套,头发被汗水浸湿,汗顺着皮肤肌理流下来。
  “厌厌!”
  秦思筝被他叫的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抬住下巴,然后一道温热的水流顺着鼻子淌了下来。
  他流鼻血了!
  “四、四哥!”秦思筝窘迫极了,仰起头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捞桌上的纸巾,又被他压住了脑袋,“别仰头,血液会倒流,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秦思筝不能点头,看陆羡青抽了纸来帮他止血,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想什么还流鼻血了?”
  “什么也没想,可能是上火了,对上火。”他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太没用了,见过那么多拳手都没事,只是想象他穿的样子就流鼻血。
  陆羡青也没多问,帮他止了血又找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水,看他鼻子里塞着纸只能用嘴呼吸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别笑了。”秦思筝小声比比。
  陆羡青睚眦必报:“怎么还不让笑?上次滑雪你也笑了我挺久,小朋友,只许自己放火不许老师点灯?”
  秦思筝继续哔哔:“你点吧,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陆羡青头顶升起一个问号,秦思筝像个消防宣传大使一样絮叨:“上午一把火,下午派出所,我才不随便放火。”
  陆羡青磨了磨牙:“行了,都别放火了,争当遵纪守法好公民,行了吧?”
  秦思筝眯眯眼,总算把陆羡青给逗笑了,之前看他总觉得身上有股化不开的阴郁,虽然有时候也逗他,但好像没有真正敞开心胸笑过。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他问。
  陆羡青先前看过剧本,对男三号这个角色有所了解,此刻看了详细的也一下子喜欢上了,怪不得周长江会选择他,确实像是量身写出来的。
  小孩儿叫初敬,还和他有一段感情戏,恰当来说应该是自己对他有想法,但初敬为了那些“家人”离开了他,最后却被他们出卖。
  初敬是至善,那些人是至恶,而他是善恶之间。
  这部电影因为题材和设定上不够阳光积极,再加上他和初敬有感情戏,所以国内必定不能上,对秦思筝来说其实并不算太好。
  他目前的路线应该好好提商业价值,踩这么高的线却又不能播,等于白费力气,不如去发展其他长线。
  不过对圣娱来说,这已经算一个求都求不来的好资源。
  如果签到了他手上,这对秦思筝来说就是一个必要的台阶了。
  陆羡青翻着剧本,状似不经意般问他:“厌厌,你现在的公司跟你是什么合同?还有几年到期?”
  秦思筝想了想,如实跟他说了。
  陆羡青一下子攥紧剧本,这明显就是个卖身契,还签了十年?
  这小孩儿是生怕自己不会被坑吗?怪不得圣娱敢这么消费他,看准了他不会解约也解不了约,就这么当他是韭菜。
  还有徐钊那个废物,他会带个屁的艺人,连安宁都比他强十倍,好好的小孩在他手里都带成傻逼了。
  秦思筝不太懂娱乐圈这些条款,“有什么问题吗?”
  陆羡青在心里冷笑,太特么有问题了,这帮孙子把你当韭菜割,消费你的商业价值,等你合约结束也差不多榨干了,就算你去别的公司也没有什么发展潜力。
  二十六岁就废了。
  陆羡青没明着跟他说,侧面问他:“你觉得明斐娱乐怎么样?”
  秦思筝自知咖位,自然不会往签约的方面去想,老实说:“公司很厉害,明斐娱乐的艺人拿过很多奖,拍的电影都很好看,但是老板不怎么样,很欠揍。”
  “……”陆羡青被他逗的哭笑不得。
  明斐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说他是花蝴蝶都侮辱了蝴蝶这种生物,但在这个圈子里却是不错的,运筹帷幄长袖善舞,他做老板比他做演员强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孩儿争着要往他床上爬,他这个人文化程度不高,当年跟着老爷子在军中待过几年,不光没让祖国教育好,反而一身兵痞气,但信誉却是极高的。
  他说捧谁,没有食言这一说。
  算了,在谁手下都不如在他手底下自由,他说接什么就接什么,专门给他接跟自己有感情戏的电影。
  陆羡青脑补够了,心满意足的敲了敲剧本:“来,上课吧。陆老师很严格的,一会要是错了得打手心儿,明白了吗?”
  秦思筝立刻紧张的坐直,鼻子里还塞着纸,怎么看怎么滑稽。
  陆羡青先把剧本给他理一遍,“现在从头开始教你那些基础怕是来不及了,就直接恶补这部戏,先体会身份,一个十七八岁就经历过人间险恶,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
  秦思筝渐渐听入迷了,从陆羡青口中讲出来的剧本好像又升华厚重了一层,让他不自觉就沉到了角色身上,仿佛已经站在了那个脏乱又危险的贫民窟,鼻尖甚至闻到了阴暗腐朽。
  破旧的筒子楼摇摇欲坠,垃圾桶外面挂着腐烂的垃圾,吸引成群的苍蝇,五颜六色的灯牌上面写着理发按摩、还有一些直接写着成人用品售卖,以及各种明里暗里的特殊服务。
  地上的水都带着腥臭,几个女人靠在巷子门口冲他招手,“阿敬回来了,我这里还有点小馄饨,拿去吃吧?”
  电线杆旁边有孩子在撒尿,旁边站着抱着小孩的女人,绝望的瞳眸浑浊不堪,低下头麻木的哄孩子。
  男人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正蹲在地上劈木头往炉膛里填,到处都是烟熏味。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腐朽陈旧,初敬就在这里出生,吃百家饭长大,也守护着他们,少年像是淤泥里长出的向日葵,不屈不挠充满斗志。
  陆羡青说:“先试试小爆发那一场,你的朋友偷东西偷到了我这儿来,你找到我这里来,要替他受罚。”
  秦思筝紧张不已,僵硬的点了点头。
  陆羡青单手搭在桌沿,语气淡淡:“跪下。”
  ?
  陆羡青伸手指指剧本,他才恍然记起来剧本上确实是有跪下的情景,就在一群人的观望下挺直腰杆给他跪下,备受调戏。
  他应该跪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