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李东，现在在东平就是块金字招牌。
  如今的李东，身上挂着很多称谓。
  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崛起最快的企业家，东平首富，八零后的领军人……
  这一连串的称谓，东平普通人知道的不多，政府部门该知道的谁不清楚。
  要说李东有钱也不分给大家，牛局也犯不着巴结。
  可这年头，有钱就说明有权。
  李东一个小年轻，在省城发展的顺风顺水，要说他没人罩着，谁会相信。
  那可是省会，科级满地走，处级多如狗。
  牛局在东平县也算个人物，公安局长，听起来牛逼哄哄的，实际上也就是个正科。
  到了省会，人家都不带正眼看一下的。
  所以对于现在的李东，牛局就算巴结不上，也没必要得罪。
  要不然人家随便张张嘴，说不定他就倒了大霉，太不划算。
  牛局和李东打完招呼，这才看向旁边脸色突变的陈力道：“陈力，你刚刚口气大的很啊，谁给你的权力？”
  陈力嘴巴张了张，半晌才低声道：“牛局，这事我……”
  牛局摆了摆手，不耐道：“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到此为止，还不给李总和李先生道歉！”
  陈力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低眉顺眼地朝李东二人道：“李总，李先生，对不起。”
  他又不傻，岂能不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李总是哪冒出来的老总，可看局长的样子就知道了，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李东笑了笑没吭声，姓牛的有点意思。
  看似呵斥陈力，实际上却是丝毫惩罚没有，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李东也没纠缠，淡淡道：“陈警官，现在能告诉我是哪个群众举报的了吧？”
  陈力不过是个打手，牛局长要保他，李东也不想现在撕破脸，放他一马影响不大。
  可背后陷害李程远那人，李东却是要揪出来。
  陈力脸上露出一抹犹豫，看了牛局一眼。
  牛局不动声色，好像没看见一般。
  李东笑了笑道：“行，既然陈警官为难，我也不问了。回头我问问吕县长，看看这东平是不是变天了？”
  这话一出，牛局和陈力脸色都有些变了。
  吕县长，东平还能有几个吕县长，正儿八经的政府部门的一哥，甚至连县委那位都得看他脸色。
  陈力不知道李东是不是吓唬他，可牛局知道李东这话还真不是吓人。
  对于在东平崛起的远方超市，吕县长可是亲自去考察过好几次。
  甚至在政府大会上，几次点名表扬远方超市，为东平商业做出了大贡献。
  这种情况下，牛局自然担心李东将事情捅上去，要是被吕县长盯上了，他麻烦可不小，谁让他和吕县长不是一条道上的。
  牛局深吸一口气，看向陈力道：“这里没外人，陈力，把事情和李总说一遍。”
  陈力闻言满脸苦涩道：“冯斌。”
  李东对这个答案不感到惊讶，他只是要确认一下而已，等陈力说完，继续追问道：“冯斌本人？”
  “他儿子。”
  李东点点头，这才靠谱。
  这种事也就冯劲松做的出来，不痛不痒的，不够老辣。
  要是他老子冯斌亲自动手，肯定不会这么小儿科，贩卖娃娃鱼，就算是真的，被抓到了也是罚款居多，真正坐牢的有几个。
  冯劲松太嫩了点，他老子亲自出手，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李东没再多问。
  和牛局客套了几句，李东忽然道：“那娃娃鱼是真的？”
  陈力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回道：“真的，不过是养殖的。”
  “那行，该罚多少钱就罚多少，回头我让人交上。”
  这事真要追究起来，李程远的确有犯法的地方，不过罚款也就到极限了，李东不缺这几个钱，没必要为了这个留下把柄。
  罚款一交，以后算后账也找不到李程远。
  说完这些，李东和牛局招呼了一声，带着李程远一起出了警局。
  他们一走，陈力才忍不住道：“牛局，刚刚那是？”
  牛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少给我惹麻烦就行！人家斗气，你掺和什么，下次再给我添麻烦，你直接给我滚蛋！”
  算起来陈力和他还是表兄弟，虽然有点远了，不过也是亲戚。
  要不然，今天牛局也犯不着为了陈力打圆场。
  之前他保陈力，李东心里肯定不痛快，不过牛局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真把陈力给收拾了吧。
  这可是自己人，李东拍拍屁股走了，他以后在局里可就没什么威信了。
  而且他也觉得，李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追究。
  毕竟李东的父亲又没伤着痛着，不过是来警局录了个笔录，李东不至于在这上面纠缠，真正该找的是冯家才对。
  ……
  正如牛局猜想的那样。
  李东现在没心思关注陈力，而是一门心思想着收拾冯家。
  冯家是东平的地头蛇，坐地户，李东虽然比他有钱十倍百倍，可真想搞定冯家，也没那么容易。
  在东平，李东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其他，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冯斌。
  冯斌在东平立足几十年，想一棍子打死可没那么简单。
  出了警局，李程远忽然道：“东子，冯斌是谁？”
  李东敷衍道：“不知道，说不定是你竞争伙伴，早就让你别开摊子了。”
  李程远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敢糊弄自己。
  心里想了好半晌，李程远总感觉冯斌这名字有些熟悉，应该在哪听过。
  直到上了车，李程远突然道：“是那个冯斌？”
  “怎么，爸，你听说过这人？”
  李程远皱眉道：“废话，冯斌我能不知道吗？是不是冯氏集团的老板？”
  “噗！”
  李东被噎了一下，嗤笑道：“冯氏集团？他自己取的名？就他也好意思叫集团？”
  远方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叫集团，就冯家这乡巴佬也敢叫集团，也不怕脸红。
  李程远没搭理他，瞪着他道：“你就说是不是？”
  “大概是吧。”
  “真是他！”
  一听说真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冯斌，李程远顿时有些急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事怎么和冯家搭上关系了，可冯斌这人李程远还是知道的。
  以前在菜市场上，大家闲着没少议论东平的那些名人。
  冯斌在东平名气不算小，不仅仅是因为有钱的缘故。
  真要说起来，冯斌的发家史在东平也算个传奇。
  八十年代的时候，冯斌刚刚二十多岁出头，那时候冯斌还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
  可等到八三年严打，冯斌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就洗白了，一跃成为一家酒楼的大老板。
  当时东平还是以公有制为主，冯斌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短短几年时间，冯家就因为酒楼发了大财。
  没过几年，冯家的产业就遍布东平。
  饭店，宾馆，歌舞厅，电影院……
  凡是能跟三教九流搭上关系的，冯家都有一份，等到了现在，什么ktv、网吧，冯家也掺和了一手。
  只要能赚钱，冯家就没有不做的生意。
  之前冯斌开超市，也是因为看到远方超市赚钱，所以也掺和了进来。
  这种人，要说他现在不涉黑，李程远是绝对不信的。
  对冯斌这种东平的风云人物，李程远之前只听说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和自己家对上了，李程远顿时忧心忡忡。
  要单单是做生意也就罢了，李程远关键是怕人家不走正道。
  想到这李程远连忙道：“东子，今天这事就算了，我也没吃亏，你可别惹事。”
  “知道了。”李东敷衍了一句。
  心里却是补充道，这可不是我惹事，人家自己找上门的！
  对冯劲松，李东一直没当回事。
  可人家自己非得显示一下存在感，几次三番地招惹李东，对这种跳蚤不一巴掌拍死，以后有的烦。
  之前高考那次，接着昨天吃饭那次，然后今天又来这么一出……
  李东可不想以后再看见这种事发生，这次李程远没事，可哪天冯劲松那二百五要是脑子一热，干出什么傻事怎么办？
  千日防贼可不是李东想要的结果，哪天要是一个不注意，被冯劲松咬了一口，那才叫亏。
  打了小的，老的自然也会出面。
  为了杜绝后患，李东不得不想办法干掉冯家父子，当然，这个干掉也不是杀人。
  冯劲松之所以嚣张不就是因为钱吗？
  想个办法，让冯劲松去要饭，这种事以后自然就没了。
  冯家一旦落魄，都不用李东出手，有的是人落井下石，这些年冯家在东平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冯斌是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找不着把柄，暂时都拿他没办法。
  只要冯家出现危机，有不稳的迹象，东平可不缺饿狼。
  知子莫若父，见李东这态度，李程远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瞪了李东一眼，李程远再次告诫道：“做生意就好好做，这次就这么算了，知道吗？我和你妈明年年初就搬去平川，以后回东平也少了，犯不着为了这事惹麻烦。”
  “知道了，爸，你还不放心我。”
  “放心个屁！”
  李程远爆了粗口，放心才怪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话。
  而且儿子的性子李程远岂能不清楚，不说睚眦必报，不能吃亏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