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宣在脑海里琢磨着，以巴黎高等师范大学的学生数量来看，恐怕想要赚钱很有难度。
  因为加鲁将这家店建在学校里，平时只有学生和老师们会来购买，客流量不会太多，整座学校平常总共只有一千人不到，盈利情况可想而知。
  莫名其妙得到一份还算不错的职业，他心里哭笑不得，发愁于应该怎么跟罗兰表明事情真相，搞到现在这种地步，似乎已经没办法解释清楚。
  “端木在这里干不了多久，等到我的导师有时间，会帮他申请法国国籍，然后找地方送他去上学。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算我欠你一次，加鲁。”
  “罗兰，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今天没生意，等到学校开学才正式营业，待会儿一起去吃午餐吧。
  车展推迟到下午开幕，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我朋友想要买一辆车，听说这次hans汽车公司造出了几辆外形非常酷的车。”
  西方国家的孩子，只要家庭条件还不错，在上大学时候几乎都会买一辆车。
  罗兰最近刚拿到驾驶证，还没有买车，听见加鲁的话有些意动，侧头询问韩宣说：“你想去吗？”
  韩宣心里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挤出个笑容，开口道：“好啊……”
  ……
  一列从英国开来的欧洲之星列车，此时停靠在巴黎北站。
  车身总共有二十节车厢，像这种往返于法国与英国、比利时布鲁塞尔的高速列车，一天总共有十多辆往返班次。
  从英国伦敦到法国巴黎，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安雅独自下车时候睡眼惺忪，她花三百多英镑买贵宾舱车票，椅子可以横躺，用来睡觉挺舒服。
  没有带行李，身后背着个黑色双肩包，这次她听说韩宣也会来法国，于是专程赶来了。
  表情显得很开心，最近她母亲塞西莉亚夫人，帮她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找到个旁听学习的好机会，可能要在英国待上好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
  这所世界顶级艺术与设计学院，是迄今历史最悠久的艺术教育机构之一，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没有本科阶段，仅有研究生和博士生在那里学习，旁听的机会非常难得。
  假如不是塞西莉亚夫人得到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油画系客座教授职位，校长根本不会破例让安雅也进去，前两天她母亲已经在学校附近，买栋四百多平米的精装公寓，打算长久居住。
  期间除了放假，都要留在英国，安雅还没有告诉韩宣这件事，最近学校快要开学，想着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到圣诞节、或者新年时候，因此偷偷来到巴黎，打算给韩宣个惊喜。
  大概也只有韩宣，才能让她独自一人坐火车，跑这么远的路程。
  跟着人流往外走，在出租车停靠点打车。
  听见司机询问要去什么地方，安雅从背包里拿出份报纸，看完后对司机说：“请送我去凡尔赛门展览中心，谢谢。”
  她已经学四年法语，应付日常对话完全没问题，听到司机说在车站搭车，要额外加0.9法郎时候，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小纠结，做好了应付给钱麻烦的打算。
  上次帮韩宣买了一枚复活节彩蛋做为礼物，花光她身上所有的钱，后来陆陆续续又有收入。
  安雅倒不是在担心打车费用，而是担心不知道应该给多少钱，她跟其他美国人一样，数学并不是太好。
  法国的数字非常奇葩，70说成60+10，71是60+11……以此类推，79就是60+10+9。
  如果以为80是60+20，那就太没想象力了，法国人不光会加法，还会乘法，所以80是4x20。
  如果说99，就要用三则运算：4x20+10+9......
  许多外国人，特别是美国人，在念到99时候，便毅然决然地放弃学习法语的打算。
  本地人念电话号码更奇葩，不像其他国家居民那样，习惯一个数一个数地念，法国人不是念成6-1-7-1-8-0-9-8，而是念两位，例如61-71-80-98。
  假如听一位法国人说电话号码，那可得听好了，60+1，60+11，4x20，4x20+10+8，刚记了一个4，后面突然冒出20，赶紧把4涂了，改成80，然后加10、再加8……
  司机可不知道安雅在担心什么，以为她一个人坐车感到紧张，笑着说：“轻松点，小姐，我不是坏人。
  你去看车展吗？
  现在去似乎太早了点，开展时间被推迟了，今天那里人多，最好让家人带着你。
  埃菲尔铁塔就在凡尔赛门国际展览中心附近，只隔着几条街区，你可以先到那里逛逛……”
  “推迟了？”
  安雅语气带着点惊讶，她请假只请一天，今天晚上就要赶回伦敦。
  英国皇家美术学院里的一位雕塑系老师，最近在教她做雕塑，没办法请到更长的假期。
  脸色有些无奈，摸了摸背包里的手机，本想打给韩宣，但觉得那样就没有惊喜了，索性说道：“好吧，先送我去埃菲尔铁塔……”
  韩宣这边。
  他帮忙收拾完货架，顺便将摆错的地方弄好，在布朗大学时候经营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知道应该怎么弄。
  别看只是放在收银台上小铁架，摆在左手边和右手边区别很大，人们习惯从右边拿商品，这样可以多卖一些。
  聊天时候得知，面前包括罗兰、加鲁在内的五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关系挺好，至于加鲁在追求罗兰这件事，瞎子都能看出来。
  忙到中午，大家决定去吃午餐，为了照顾没钱但有自尊心的韩宣，罗兰挑选一家学校附近很便宜的面馆，听加鲁说想去吃青蛙腿，立马用眼神瞪向他。
  法国人的午餐时间在十二点半左右，餐厅里人数不多，学生放假了，现在是生意淡季，很大一碗黑椒牛柳炒面，总共才十法郎，确实很实惠，加鲁坚持让自己来买单，理由是他们刚才帮自己收拾便利店了，他担心韩宣没带钱，aa掏不出钱场面尴尬。
  道森秘书他们，坐在街对面的一辆奔驰e系列轿车里。
  欧文正纳闷询问说：“小老板为什么喜欢装普通人，这样有意思吗？”
  加布里尔回答说：“可能等你成为世界首富，才会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瞧啊，他笑得挺开心，来工作几年，我从没见过小老板跟这么多朋友坐在一起吃饭。
  他的朋友，我一只手就能数清楚，今天才像是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我们年轻时候，不也经常这样和朋友出去吃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