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了？是想起谁了吗？”
  爹哋的传闻很多，李倩听过，却从未问过。
  可爹哋刚才那模样，在她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嗯。一个爱过又恨过的人……”李程风冲着李倩笑了下。
  “是那个传说中的人吗？”李倩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向来就好奇心很重，对于爹哋心中那一位自然也是有着很多好奇的。
  能让子豪哥那般的恐惧李宅，还流传出来那么多的传闻，想必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而且，那传说中的玫瑰花的葬礼，到底是真是假。
  印象中子豪哥也跟她说过，李氏茶水间流传着的故事，李氏好几位重要的员工还都就此发过言呢……
  ……
  那些年，李氏办公室的茶水间，经常会有人讨论他们李先生的爱情故事。
  其中最流行的版本就是有一个叫王东的发过言的。
  某一号员工说：“我听说当年夫人的葬礼用了好多好多的花呢，比别人的婚礼还要漂亮……”
  某二号员工道：“要死啊，葬礼跟婚礼对比，你是脑袋进水啦……”
  某三号员工也加入了讨论，“秦姐，你也别气，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也听说那天葬礼用的花花费的价格有八位数呢！”
  二号员工秦姐继续发表着自己的高见，“你听谁说的！不过就算是，也不奇怪，谁都知道我们总裁对夫人那是——惟爱！”
  “惟爱”，说起这个，茶水室里忽然陷入了一片静谧，直到再次有人说话。
  某四号员工打破了沉默，“呃，那个我听说总裁每天都会去墓碑那赔上夫人好几个小时呢，是真的吗？”
  某五号员工也发言了，“不会吧！在墓地待几个小时，总裁不会怕的吗？”
  某四号员工回应道：“怕什么？那里躺着的可是他的老婆……”
  某n号员工：“你怎么越说越恐怖！”
  某n号员工：“又不是我先说起的……”
  某n号员工：“你们还真别说！听说那块墓地很大，可就只有一座坟，所以总裁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某n号员工：“你以为在演电视剧啊？死了还搞这些！”
  “那你以为呢！当年那个葬礼你知道叫什么吗？”
  一阵胡乱的讨论之后，一道女生声音传门口传来，让茶水间再次变得安静。
  “华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说说！我可是你们的前辈呢！知道的比你们多得多！”
  “那华姐你说说……”
  “你们真不知道？”华姐是公司里的老人了，从总裁还是单身就已经在公司里做事了，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些。
  “华姐，您就别卖关子了！”
  “好吧！那我就给你们说说吧……那葬礼有个名字，叫做……”
  ……
  “玫瑰花的葬礼！”这回换成了一道男声从门口处传来。
  “经理，您怎么来了！”
  “上班不做事，在讨论你们老板的事情，还不许我来！”
  “经理，就再说一下啦……现在还算午休呢！”
  “对啊，经理，听说您曾经在总裁手下做过事，那你应该知道那葬礼的事吧？”
  都是年轻女人居多，不少曾经也对仅有几面之缘的李先生有过幻想，最后却都破灭。
  对于那位传说中的夫人自是好奇，甚至还有着羡慕嫉妒。
  “我不知道！”男人可不再多说。
  “经理……”
  “我们别管他！”说话的是那个华姐，这位经理可是华姐的私人“下属”呢！大家会意一笑，没再理会那经理。
  话说这经理，叫王东，还真的是跟在李先生身边做了一段时间总裁助理，后来还被提拔为市场部经理了，可见他也是有实力的人。
  李先生不喜欢说事的人，他很懂得分寸所以还是深得总裁之心的。
  他没有走，听着那些人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那是说那天的玫瑰花所有品种都齐全了？”
  “那是！”华姐说了这么一句，马上迎来了反对的声音。
  “没有……”说话的是王东。
  “没有？那是少了一种？”
  “该不会是少了什么特别品种吧？”
  “王经理，您就快说啦！”
  “少了白玫瑰……”说起这个，王东也陷入了回忆。
  “怎么会？”
  “葬礼，白色，很相配啊……”
  “白玫瑰很普遍啊，应该不会供应不足啊……”
  王东没再回话，转身离开了。
  这个，当时参加葬礼时，他也觉得奇怪，就连红玫瑰都会出现在葬礼上，为什么独独少了最应景的白玫瑰呢？
  他不敢问李先生，那天也有很多人在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没一个人敢去探寻这个答案。
  犹记得，那天，李先生很平静，没有笑，那是当然，那么年轻就死了老婆，谁都也不出来。
  但李先生脸上也并没有多少愁容，或是因为面子在那强撑着，可又不像！
  港城李先生，何须在乎旁人的眼光。
  只是李先生脸上写满的疲倦，连他一个做下属的看见了都觉得心疼。
  刚刚那群女人说李先生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待在墓地，但据他所知，并没有。
  没有去墓地，不过，他却注意到了李先生一个不算明显的习惯：每天除非特殊状况，必会准时下班，不是去墓地，而是回家。
  他本以为李先生那是回去疗伤，不料，一次意外，他偶然得知每天会有人送一车白玫瑰去李家大院。
  李氏家族就李先生一人住在那，那每天一车的白玫瑰到底是为何？
  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心惊，过后则是无奈，及至最终演化成同情。
  那个名字里带“雪”字的女人，及至今日还是人人口中艳羡的被唯爱着的女人。
  她是否在另一个世界里知道了李先生这些年为她所做的，而原谅他呢？
  李夏雪，与李先生同姓，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那爱笑的模样真的让人过目不忘。
  想起，那时候李先生的秘书有别的事情处理，李先生将他这一助理带去广城。
  他之前并未接到任何通知，及至飞机降落在广城机场，他才知道，这一趟并不是出差。
  而是，百忙之中，李先生竟然去一所高中等人。
  彼时，李先生已经将近三十而立，早已在港城赫赫有名。
  然而，在看到那么一个高中小丫头，却露出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淡笑，那脸上写满包容与宠溺。
  原来，李先生也有这么一面。
  他那会就觉得那必定是李先生的爱人，尽管年纪还小，却早已注定。
  十年前，真的有些遥远了，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呢？
  ……
  “人已经不在了，是谁好像也不太重要了。”李程风这般说。
  李倩可不赞同，“怎么不重要。爹哋唯爱的故事我也是听说过的。能让您独身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不重要。”
  话才说完，李倩就觉得自己话多了，那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不如再多问两句。
  可爹哋的神情有点吓人啊。
  “还想说什么？”尽管脸色不好看，但爹哋的语气倒也并没有多严厉。
  李倩嘻嘻地笑了几声，鼓起勇气，一问到底，“她是真的不在了吗？”
  流传出来的版本多了，但听说大家记住的都是爹哋怎么怎么做，对于那个女子个人的事情还真的甚少提及。
  就连她是怎么死的，都没怎么听过，只知道有个玫瑰花的葬礼。
  那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吗？说实话，李倩心里是存疑的。
  “嗯。就连她离开这世上多少天，我都已经记不住了。”
  李程风脸上流露出来的伤痛，让李倩心里一窒，她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让爹哋陷入到了过去的痛苦之中了。
  该怎么办？
  “一开始，是一天一天地数着过日子。等日子久了，倒也渐渐习惯了。她在与不在，区别不过在于幸福或是不幸，但我活着才是那个事实。”
  爹哋说的有点复杂，李倩不能完全领会，但又不是全然不懂。
  她后悔自己提起那个人了，实在不应该的。’
  而且，她的确低估了爹哋对那个人的在意了，在她这段不长的记忆里，爹哋还从未试过这般的伤感啊。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很苍白无力的道歉，李倩愧疚得很。
  “傻丫头，不用道歉。你问了，爹哋如果不愿意，也不会跟你说什么。我今天有点太想她，跟你说几句，心里反而好受不少……”
  真的吗？李倩不相信，但没有问出口，只用眼神去询问。
  “爹哋还会骗你吗！对于那段过去，爹哋是后悔的……”
  后悔的东西有好多好多，他根本无法一一说明，但如果可以重来，他肯定不会那样对她。
  或许，他会试着去顺从她。
  “既然跟你说起这个，爹哋就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几句。你跟俞三少相处，可以多坦白。”
  “我什么时候不坦白了？”
  李倩还真是有种茫然的感觉，但她忽然想起来了一点，“爹哋，您是说我没有告诉他我失忆的事情？”
  除了这个，她还真的想不起来，她还有瞒过他些什么！
  可是，爹哋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