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心到底是低估了胡丽娜心狠手辣的程度。
  没敢吃胡丽娜送去的饭菜，她以为胡丽娜会给她下对胎儿有害的的毒药，却不知道是要她命的毒药。
  多年害人成毒师。
  这些年，胡丽娜害兰黎川都害出了境界。
  什么药什么毒性，她甚至比专业医生还要精通。
  这次害叶木心，她是用了一种慢性毒药。
  胡丽娜还跟楚云娴保证了，说那种药连续微量服用七天就可毙命。
  可到现在，都已经是第九天了！
  九天过去了，叶木心还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啊，我天天往她的饭菜里放了。”胡丽娜也很惊讶。
  她以为叶木心和兰黎川离婚的那天就被苏妙可带去了楚宅。
  刚才看到楚云娴的电话，还以为叶木心死了，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却没料到是楚云娴劈头盖脸的怒骂。
  她本能地为自己辩解：“楚小姐，你是不是怀疑我啊，我可跟你说，我比你更希望叶木心死，她活着，生出来的孩子可得分我儿子的家产……”
  说着说着，胡丽娜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问题该不会出在你妈身上吧，你妈天天和她一起吃饭，或许，她根本没吃我准备的饭菜。”
  “是她！”楚云娴咬牙切齿地说，“我们都被那个老八婆给耍了！“
  老八婆？
  难道女儿都是在外人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的亲妈的？
  胡丽娜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兰静，禁不住脊背发寒。
  *
  清音阁。
  木鱼声声，诉说着寂寥。
  从昨天楚云娴命令保镖限制苏妙可的行动，一夜之间，苏妙可明显瘦了憔悴了，一下子就好像苍老了十来岁。
  来自亲人的打击是最可怕的。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诵经忏悔。
  伴随着笃笃笃的木鱼声，楚云娴走进了佛堂。
  “妈。”楚云娴轻轻地唤了一声。
  苏妙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或许，在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
  见苏妙可不为所动，楚云娴的眉头
  忽然，楚云娴跪在了苏妙可的面前，哭了：“妈，对不起……”
  缓缓地睁开眼，苏妙可一脸的漠然：“你哭什么？”
  楚云娴一脸的泪水：“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错在哪里了？”苏妙可淡漠地问，这个女儿伤她的心伤得太深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不管叶木心的孩子是不是我哥的，我都不能说那么刻薄地话，你喜欢她，就可以对她好，你的钱都可以给她的，妈，对不起，我不该管你的钱，不该限制你的自由，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了……”
  楚云娴哭着向苏妙可磕头认错，那额头在地板上磕得很响亮。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毕竟才受了一晚上的罪，毕竟认为楚云娴这么快就知道悔改了，苏妙可忽然一脸的心疼，一下子抱住楚云娴哭了：“我的娴娴啊，妈妈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能懂事就好……”
  母女俩相拥而泣。
  只是，苏妙可是真哭，楚云娴是假哭，她刚才的眼泪也不是真的，是进门之前往眼睛里滴的眼药水。
  哭了几声，楚云娴就扶起了苏妙可：“妈，午饭吃了吗？”
  苏妙可看了一眼门口的保镖没有说话。
  还午饭呢，到这个时候，她连早饭的影子都没见到。
  两个保镖惶恐不已，都主动认错：“我们今天早晨倏忽，忘记了老太太的早餐。”
  楚云娴当即厉声呵斥：“我让你们保护老太太，没有让你们克扣老太太的饮食！”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请董事长责罚！”两个保镖把头垂得跟日本人似的。
  “都给我滚，以后不许踏进楚宅半步！”楚云娴冷声道。
  两个保镖滚了。
  这时候，苏妙可若是稍微留点心，一定会发现可疑之处的。
  楚宅的保镖可不是随便就能当的，若是被解聘，怎么也得哀告求饶啊，不可能这么一说就走了。
  但此时的苏妙可沉浸在楚云娴知错就改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同往昔一样，楚云娴挽着苏妙可的胳膊撒娇：“妈，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个罪了，今天咱俩一起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了饭送过来，算是我的赔罪宴，好不好？”
  “好。”苏妙可笑得眉眼弯弯，已经完全忘记了从昨天到现在所受的苦楚。
  两个人从佛堂走到了前厅。
  已经有几个佣人拎着食盒鱼贯而入。
  所谓钟鸣鼎食之家。
  虽然是现代，却摆得跟古代帝王用膳一样的排场。
  虽然菜是从前院端来的，虽然外面的天气已经冷了，但才都是用保温食盒盛着，所以放在桃花木桌上的时候，还如同刚出锅似的热气腾腾。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看着一桌子菜，苏妙可皱了眉。
  昨天，她已经在佛前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吃素赎罪。
  她认为，她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定是她年轻时享受太过的报应。
  “娴娴，妈妈不想吃这些，妈妈以后要吃素。”
  “吃素哪儿行啊，吃素可就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 尝尝这个香草羊排……”楚云娴笑着把一块羊排放在了苏妙可面前的碟子里。
  不知为什么，苏妙可竟然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楚云娴愣了一下就笑了：“妈，你不吃就不吃，别吓我啊，你这都快六十了，可别怀孕啊。”
  “瞎说！”苏妙可擦着嘴，“羊排拿走，我不吃荤腥。”
  楚云娴表示遗憾：“可这一桌子菜都是给你赔罪的。”
  “只要你有心对妈好，妈就知足了。”
  “那好吧。”
  顺从地端走了羊排，楚云娴却又将一个细瓷盖碗端到了苏妙可面前：“这个是素食。”
  “什么？”
  “宋卡山的血燕，刚隔水炖的，尝尝是不是那个味。”楚云娴的眼神里全是笑意。
  “哪来的？”自从那年吃了毒血燕，这都有十来年她再没有吃过血燕。
  “放心吧，我一个朋友亲自去泰国摘的，一点假都不掺。”楚云娴信誓旦旦地说。
  说着，她端起苏妙可面前的那盅血燕，用细瓷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吃了，又舀了一勺递到苏妙可唇边。
  苏妙可张嘴吃了。
  “味道怎么样，妈？”楚云娴一脸讨好一脸天真地问。
  苏妙可微微点头：“嗯，就是三十几年前的味道。”
  楚云娴得逞地笑了：“妈，你不止一次跟我们说了，说你怀我哥的时候，天天吃血燕。”
  苏妙可也笑着点头：“是啊，你外婆当时跟我说，说这个保胎。”
  一说到保胎，苏妙可就又想起叶木心了，其实，不管楚云娴怎么说，在心底，她笃信叶木心怀的就是她的孙子，她甚至做梦都梦到她抱着叶木心生的孩子，长得那么像她的云霆。
  看着炖盅里的血燕，苏妙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