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阳当然不会傻傻的留在文君雅筑里等小灰的消息，就算他想这么干，周麟的忽然到来也让李洛阳不得不暂时离开文君雅筑。
  说起来周麟的确是来的太突然了，尤其是他一进屋就仿佛是魔怔般的念叨着：“出来了，洛阳，出来了。”
  “啥？啥玩儿意出来了？”李洛阳茫然的抬起头，他是听出来了周麟的声音，却死活不明白周麟不停重复的那句话的意思。
  究竟是神马玩意儿出来了？妖怪，神仙还是二货？
  “是纸！洛阳，是纸，董北峰按照你说的方子，终于造出来白纸了，跟雪一样白的纸，太好了，简直就是太好了！”
  “我擦！”
  李洛阳这一生感叹完全不是因为纸被造出来，而是周麟的这种疯癫。或许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来说，他更喜欢造出来的是草纸，茅房里用的那种纸，意义肯定比那种用来写字作画的字更大一些，至少屁股不用继续受到折磨了不是？
  “董北峰真的成功了？你们复制过没有？”
  复制是李洛阳给他麾下所有研究人员制定的一个死规矩，但凡做实验的时候一定要详细的记录，为了这件事情李洛阳甚至是专门拨了一笔钱去招募那些能够写字的人，对，不要读书人，只要会写字就行了，真正那种脑子灵光的读书人李洛阳还不相信呢，毕竟实验记录有时候就是真理，就是绝对的机密，是绝不能泄露的。
  而凡是能够被称为是成果的实验，必须是要经得起复制的，这也是李洛阳的要求，至少要复制成功两遍以上才能向上提交，然后开始研究批量生产的工艺，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有人力和物力。
  “当然是复制了，他自己复制了两次，我还单独找人按照他的方式复制了两次，都成功了，没有一个失败的。”
  “这个董北峰，很厉害啊！”李洛阳捏着下巴，两眼略微有些迷茫，这是因为他的心情过于激荡了，果然老话没错，从来都不会没有才人，缺少的只是一双发现的眼睛。李洛阳觉得这句话其实可以改一改，缺少的不是一双发现的眼睛，而是让人才发挥的空间和土壤。
  “原来我这里竟然是沃土啊，连一群流民都能做出如此成绩。”
  “喂，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你不打算去看看？”周麟伸出手在李洛阳眼前晃了一晃，问道。
  “哦，没什么，那你有没有提高保密等级呢？”
  李洛阳一下子想到重点了。制造白纸的方子的确是他给董北峰的，毕竟他手中跟造纸这种事情沾边的人也就只有董家这群流民了，而就连董明都承认所有人当中就董北峰在造纸方面技术最好。
  在把方子交给董北峰之前，李洛阳也从各个方面了解过董北峰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董北峰很像李老实，是那种只会做事几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这种人相对来说是非常踏实的，所以李洛阳才会将脑子里记得的一些关于造纸的配方遴选之后告诉董北峰。
  原本李洛阳以为董北峰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的一年的才能成功，他甚至都已经做好持续投入不计成本的打算了，却没想到董北峰竟然如此的争气，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成功了。
  纸张在宋朝之后的确不算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了，当然上等的宣纸还是很贵的，可是那些普通纸张就真不算什么了，至少寻常人家都能用的起，到明朝之后更是走入千家万户，甚至就连大一些的商家卖东西是都会用废旧的纸张来作为包装，可见普及的程度。
  但是在眼下纸张还是十分昂贵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十日闻》的东家是在赔本赚吆喝的原因，更不用说《十日闻》用的纸张其实一点都不好，不但底色泛黄不说，而且韧性十分差，揉几下就会碎掉。
  虽说购买和阅读《十日闻》的人并不会介意这个缺点，毕竟价格摆在那儿，据说已经有人用过期很久的《十日闻》放在茅厕里使用，但李洛阳一直很担心使用的人会因为纸张过于的酥脆而弄脏自己的手。
  “不能成为卫生纸的报刊不是好报刊啊，周叔，董北峰弄出来的那种纸，用在茅房里的话，韧性应该够了吧？”
  出城的马车上，李洛阳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结果却是把周麟气的差点没有吐血，大声道：“啥，你说啥？用那种纸干啥？”
  “就是大了之后擦一擦，是不是比用竹片舒服多了？”
  “啪！”
  李洛阳话才刚刚落口，那边周麟的棍子就落下来了，虽然考虑到安全他没有选择李洛阳的脑袋，但是打在肩膀上也不轻松，亏的李洛阳内练有成，骨骼肌肉在遭到攻击的时候会自行调整，否则这一下肯定会打一大块青疙瘩起来。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么？那么宝贵的东西，你竟然想到在茅房里用？”
  “周叔啊，就算我说错了什么，你也犯不着打我吧，我还在长身体呢，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李洛阳满脸委屈的瞪着周麟，周麟叹了一口把棍子放下道：“是，我是不应该打你的，不过你想过没有，刚刚你那些话要是说给外人听到了，人家会怎么看你？那些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了！”
  “不至于吧？咱们可是发明了一种上好而且价格低廉的纸啊！周叔，他们要是敢这么对我，那我就把这种纸卖的死贵，让他们想要又买不起，眼红死他们！”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周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才摇头道：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但是你要记住，刚刚说的话绝不能再说，就算，就算你将来那样做了。”
  周麟也知道李洛阳的性格，真要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天皇老子都挡不住。
  “其实你想想啊，咱们《十日闻》最终的去处，大多不都是茅房么？事实证明群众的智慧才是无穷的，他们总是能够做到物尽其用，咱们也不用太过于操心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是那个要求，那种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不然我.我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