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进屋，爷爷和奶奶都等着你两呢！”战秋晃了一下神，才平静下来，一手拉着顾晓愚，一手挽着战熠聪，进了别墅。
  别墅的里面，和外面一样，简洁大方。
  “爷爷在楼上？”见客厅里没人，战熠聪随口问。
  “恩，在你奶奶房间了，上楼吧。”战秋说着，先一步踏上了木质楼梯。
  战熠聪跟在后面，正要上去，一个声音从客厅后面的厨房方向传了出来，“小少爷回来啦？”
  顾晓愚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岁上下，身材略微发福的女人，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上都是面粉，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陈姑，都说多少次了，叫我熠聪。”战熠聪收回踏上楼梯的脚步，走了过去，脸上堆着笑意，耐着性子，也不知多少遍，纠正这个称呼问题。
  “我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还是习惯叫你小少爷。”陈姑瞪大眼睛，固执地说，随即将满是笑意的目光朝顾晓愚看来，“呀，这就是小少奶奶吧。”
  “噗！”少奶奶？！
  顾晓愚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陈姑，叫我晓愚就行。”顾晓愚走过去，站在战熠聪身旁，爽快地说。
  两个人这样并排一站，郎才男女，真是一对璧人，看得陈姑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瞅瞅，这一对，生得都这么好看，真是天作之合，得得，快上去给老首长看看，也叫他高兴高兴，我啊，继续张罗饭去，做的可全是小少爷爱吃的。”
  陈姑碎碎念，进了厨房，两人随战秋上了楼。
  顾晓愚注意到，这仅有三层的别墅，居然还有电梯，难道是家里有人腿脚不太方便？
  “思甜，你听懂我的话了么？我说熠聪啊，他娶媳妇了，一会，他就要领着孙媳妇来看你了，你要是听懂了，就看看我。”刚一上楼，就听见右侧走廊尽头，敞门的房间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那声音虽然老矣，却不失温柔。
  “思甜，我们的乖孙子熠聪，就要领孙媳妇来看你了，你高兴么？”房间里一直只有战熠聪爷爷一个人的声音。
  顾晓愚感觉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他，见他没说，便也没有问。
  等走到门口，眼前的一幕，让她整颗心感觉到空前的悸动，应该说是一种心灵的震撼吧，有些感伤，却又温暖。
  古朴的房间，还保持着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窗边的轮椅上坐着七十多岁的老人，目光呆滞空洞，在她的身边，坐着的老者穿着军装，虽然两鬓斑白，依旧不失将领风采。
  爷爷的手，就这样自然握在奶奶的手上，看着她时的目光里，充满了爱。
  “报告，爷爷，奶奶，孙媳妇带回来了。”战熠聪行了个军礼，然后拉着顾晓愚大步走了过去。
  战正北起身，将轮椅转了过来，面向两人。
  “爷爷。”顾晓愚微笑着鞠躬，在得到对方的点头应声后，蹲下身子，抚摸着奶奶的手，放缓了声音，温柔地说，“奶奶，我叫顾晓愚，是熠聪的妻子，你就叫我晓愚，好不好？”她撑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仰着头，看着老人，脸上甜美的笑容，仿佛能将冬雪融化。
  老人眸子空洞，直勾勾地看着她，毫无反应。
  顾晓愚不放弃，试图引导，又重复了一遍，“奶奶，你叫我晓愚。”
  “奶奶，五年前得了阿尔茨海默病，现在除了爷爷，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战熠聪挨着顾晓愚蹲了下来，握住奶奶的另一只手，语气听着平静，可眼神中却有着愧疚。
  顾晓愚看了他片刻，并没有说话，又将目光放回到奶奶的身上，与她那呆滞的眼睛对视着，“奶奶，您一定还记得您孙子熠聪爱吃鱼吧，我就是那个鱼，小鱼……”她抓起奶奶干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自己姥姥，眼眶不由就湿润了。
  “鱼……”当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起，所有人都震惊了。
  “妈！”
  “奶奶！”
  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对，是鱼，奶奶，我就是鱼。”顾晓愚高兴地说，只可惜奶奶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还是空洞的，她有些失落，手上覆上战熠聪的大手。
  “已经很好了，思甜这些年除了还记得我的名字，能说出来的字，寥寥可数，看来，她很喜欢你。”战正北笑着说，眼神中是由心底发出的喜悦，尤其是在这目光落在顾晓愚身上时，他很满意这个孙媳妇。
  能得到长辈的认可，顾晓愚自然也很开心，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从踏进别墅，就有种异常的安宁感，在看见战熠聪的亲人时，也不会感觉紧张，反而很亲近，或许是因为和战熠聪的时间长了，爱屋及乌吧。
  “爸，推妈出去走走吧，晓愚第一次来，也带她在园子里逛逛。”战秋爽朗地说，四十几岁的人，在气质上依旧像三十出头的样子，看来还是这战家的基因够强大。
  有这么强大的基因，以后，她和战熠聪的孩子也一定非常漂亮吧。
  呃……一不小心，思想就下道了。
  几个人走在院子里，和战熠聪父母那边豪华别墅不同，这边的院子里没有种植太多的珍稀花草，而是种了各种蔬菜，最多的花就是向日葵，有种走在乡间小路的感觉，浓浓的田园风，实在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家里吃的菜，都是这院子里种的，等明天走的时候，叫陈姑给你们带一些回去，现在这市面上卖的，不是农药超标，就是打了膨大剂，太不安全了。”战秋推着轮椅，走在前面，唠着家常。
  “恩，等走的时候，我自己摘些爱吃的。”顾晓愚爽快地说，一点也不外道，这亲近的表现，更让战正北喜欢。
  “晓愚啊，以后熠聪要是没时间，你就自己过来玩，喜欢吃什么，就让陈姑做，她可是烧得一手好菜，熠聪打小就爱吃。”战正北七十多岁的人，腰板依旧挺得很直，可想当年，统领千军，是怎样的风姿，战熠聪走在他的旁边，这爷孙俩，那叫一个霸气。
  老首长和小军官，帅！
  “知道了，爷爷，以后有时间，我就过来。”顾晓愚心情好得不得了，只是有一件事，叫她有点不爽，今晚不回家，战熠聪怎么也没提前告诉她一声，连睡衣都没带，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