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灵玥等到手机铃声不多不少响了三声之后，接通了电话。
  路余馨第一句话便让她知道，自己以为王宇飞已经开始处理跟谷歌那些事情的想法，又错了。
  “葛姐，听说谷歌的总裁主动打电话你，透露出希望跟我们合作的想法？但因为谷歌隶属于世界量子联盟，而世界量子联盟的秘书长已经找上我们希望合作了，所以我需要问下对方跟你是怎么说的？越详细越好。”
  听到路余馨提的问题，葛灵玥心里便开始暗暗叹息，这次谷歌大概率是又要大出血了。
  被这位小姑奶奶盯上，大概率是没什么好事情的。
  当然葛灵玥也只是在心底这么想想，桑达尔·皮查伊也就是在她代表畅享科技全球访问的时候，在硅谷时见过一面，自然不可能有太深的交情。
  当下便直接把当天桑达尔·皮查伊给她打电话时候说的内容，很仔细的复述了一遍。
  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记忆力一般都很强。
  起码重要的事情绝无可能过个两天便记忆模糊了，恰好相反，葛灵玥几乎记得桑达尔·皮查伊对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用词都没太大偏差。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并没有聊的太深入。
  不管是她还是桑达尔，都没有交浅言深的习惯。
  “我懂了，看来这位谷歌总裁目前来说私心比较重呢。谢谢你，葛姐，你能把这位皮查伊先生的电话给我吗？顺便帮我邀约一下，我大概今天下午四点会给他通电话。”
  “好的，我这就办。”
  ……
  挂上电话，葛灵玥苦笑。
  对于这位老板娘的做派她也是很服气的。
  电话约在下午四点，她没有主动提出这个时间是否合适，就是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路余馨会忽略美国跟华夏是有时差的。
  已经过了夏令时，京城时间下午四点大概是硅谷那边凌晨零点。
  让这位谷歌总裁凌晨零点等她的电话，这是在测试这位大老板是否真的有诚意么？
  好吧，具体老板娘怎么想，她也不想探究，只要做好居中联系的工作便好了。葛灵玥想了想，还是没有通过邮件的形式通知桑达尔·皮查伊，而是直接打了那个皮查伊声称二十四小时能联系到他的号码。
  刚刚她给路余馨的也是这个号码。
  ……
  桑达尔·皮查伊正在焦灼中。
  事实上自从给葛灵玥打电话之后，这两天他一直很焦虑，除了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之外，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对联盟内量子计算机的发展抱以期望，也已经不再看堆积在邮箱里关于谷歌量子计算机实验室不断更新的技术报表。
  相反，他将大半注意力放在了公司的对头宇馨科技那边。
  桑达尔曾经总结过一个更适合他的墨菲定理。
  凡是他感觉到一件不如意的事情会在短期内发生，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会发生。
  这大概属于对自己预感的充分信任。
  很幸运，事实再次证明了他总结的墨菲定理没错，果不其然，他刚刚从谷歌华夏那里第一时间得到了宇馨科技即将发布自产量子计算机的消息。
  在跟宇馨科技那边搭上话之前，先得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而且他都已经能得到消息了，管理层自然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这也意味着他要面对的问题就要来了。
  如果在宇馨科技的召开量子计算机发布会之前，他不能完美妥善的解决这件事情，接下来的反噬他大概率是撑不住的。现在他的对手已经揪着约翰·马丁尼斯毫无阻碍的给宇馨科技打工这一点不放，并指责他对于谷歌x实验室的不作为，导致了现在谷歌全方位被超越。
  真要在这个方向较劲的话，对手能拿出的武器很多。
  比如直接放弃安卓拥抱馨系统的做法，无异于举手投降，甚至可以说短视，也许短期内对于谷歌的盈利能力没有影响，但从长远来看显然不利于谷歌针对未来的布局。
  在量子计算机技术要出成果的关键时刻，赶走公司的首席科学家，等等，等等。
  是的如果董事会成员足够精明的话，一定会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
  但是桑达尔·皮查伊从不认为谷歌的董事会都是聪明人。
  恰好相反，被眼前利益蒙蔽的蠢人起码占了一半。
  当然，想必他的对手也是对他的看法同样如此。
  可悲的是，现在居于劣势的居然是他。
  内心深处他是很想再给葛灵玥打个电话的，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短时间内频繁联系会让对方觉得自己非常焦急，这样接下来的谈判中他可能需要付出更多。
  虽然他的确很急，但也不想让对方肆无忌惮的狮子大开口。
  毕竟谷歌跟宇馨科技不一样。
  宇馨科技可以说就是王宇飞的，理论上说公司内部的任何决策，他都能自己做主，完全无需照顾别人的想法。
  但他不一样，谷歌是属于全体股东的，严格来说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当然这个打工仔非常高级就是了，且本身就是股东的一员。
  但某个决定一旦大多数股东不同意，肯定是无法顺利推行的。
  甚至都不用到股东表态那个环节，直接在董事会上就给毙了。
  进退两难。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而且还是他的私人号码。
  当看到号码上显示的人名之后，这位大佬级别的人物竟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皮查伊先生，您好，我是葛灵玥。”
  “葛女士，您好。”
  “是这样，您之前跟我谈的事情，我已经向我们王总汇报过了，宇馨科技的路女士刚才致电我，希望能在华夏时间今天下午四点跟您直接通话，您看方便吗？”
  “路女士？”桑达尔·皮查伊愣了愣，跟国内人对于国外的姓氏不太敏感一样，欧美人对华夏人的姓氏同样不太敏感。
  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才大概明白了葛灵玥口中的路女士是哪位，不由得微感愕然。
  怎么会是这个女人跟他接触？
  这就很尴尬了。
  尴尬的点在于，他在跟葛灵玥通话的时候暗示了宇馨科技内部有人在跟量子联盟暗通款曲的消息，结果就是这个一直跟洛夫·库德拉的女人来跟他谈条件？
  这女人真的就这么受王宇飞的信任？
  “是的，路余馨女士。”
  葛灵玥再次重复道。
  她也很难跟桑达尔·皮查伊介绍清楚路余馨的身份。
  直接说老板娘，会让对方感觉难以理解。
  毕竟现代的高科技公司，很少有老板娘直接插手公司事务的。但要说介绍路余馨的职务吧，这女人在宇馨科技也没什么职务。
  这大概只能怪宇馨科技实在是一家很奇特的公司。
  说它是夫妻店吧，却已经逐渐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科技中心；说它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科技公司吧，它的管理制度几乎等于零。
  谁也说不清楚王宇飞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一般来说像宇馨科技这样的公司根本是不可能做大的，但是葛灵玥很清楚，宇馨科技不但能做大，还能很舒服的做大，从长久来看，甚至没什么科研压力也能过的很滋润。
  如果王宇飞愿意把公司稍加装饰谋求个创业板上市的话，甚至可能立刻成为新一代的华夏首富。
  “是的，我知道路女士是谁，事实上她现在很有名。好吧，请您转告路女士，我会等她电话的。”简单的交谈之后，桑达尔·皮查伊还是决定屈服。
  毕竟现在跟路余馨的沟通大概是他唯一能跟对面联系的渠道了。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像洛夫·德库拉说的那么贪财的话，说不定这还是目前他目前所面临困局的突破口。
  ……
  同一时间，郭晓怡这一早上在央媒呆的还是很开心的。
  谭谷祥给了她极大的特权，而且还是蒋雯带着她到各个部门混了个脸熟，也让郭晓怡有机会目睹了许多以前只能在电视看到的面孔，而且大家还都对她挺客气的，即便郭晓怡清楚那是看在她各个的面子上，但感觉还是很让人兴奋。
  这当然也是正常情况。
  虽然蒋雯在央媒并不算特别有腕的主持人，但毕竟也算是有自己节目的资深主持了。
  一个主持人带着新人跟大家混个面熟，就足以说明这个新人地位不太一般，甚至更为特殊。
  这几乎就是明着在跟大家打招呼，眼睛放亮点，别真把这小丫头当新人对待。
  当然在得知了郭晓怡的身份之后，就更没人愿意跟这小丫头过不去了。
  首先钞能力在这社会本就是一种非常恐怖的能力。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往往能自带主角光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而且很容易便能闺女、儿子、老公、老婆遍华夏，家族势力庞大，轻辱不得。
  其次大家都在用着人家哥哥家的产品。
  手机上的脑机芯片她哥家的；馨系统，她哥家的；好用的文娱翻译机，她哥家的；想要给手机换块新款更安全更耐用的高能电池，她哥家的；就连他们中很多人喜欢的偶像，版权也属于她哥家的。
  更可怕的是，就这么一家产品已经深入到每个人生活之中的公司，竟然还有个客户黑名单存在着。
  一旦被列入黑名单，据说公司具备知识产权的所有产品都将禁用，就连电池都能给锁住。
  惹上总监也不能惹上这位小公主啊。
  总监最多让人滚蛋，下月吃土，换个地方继续干，还是一条好汉；但这个妹纸的哥哥发起狠来，说不定真的让你未来一辈子都吃土。
  不开玩笑。
  这年头，连登陆馨系统都被禁了，咋找工作？
  大概也就真的只能到工地搬砖了。
  当然郭晓怡也很难让人讨厌，本就没什么架子，而且特别豪气。点奶茶一次性二十多杯，驻台里还没出门的记者老师们每人一杯，口味自选，福利直接拉满。
  就算对这做派不太满意，大概也只会在内心嘟囔两句。所以很容易的，郭晓怡便融入到了央媒一帮作者的小团队中。除了有些无聊之外，其他都还好。
  是的，让郭晓怡没想到的是，原来央媒的记者也会在网络上新闻的线索。
  互联网的威力恐怖如斯。
  “哎，大家看看，万度又摊上事了，有顾客通过他们的搜索引擎在网上搜索华夏国旅品牌旅行社，结果直接把顾客引导进入了一家跟鹏城的不合规旅行社，高价跟团，还被强制消费，大家觉得这事有没有必要深挖一下？”有记者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呼喝了一声。
  这也瞬间引起了正百无聊赖的玩着电脑，顺带着跟小智聊天的郭晓怡的注意。
  原来央媒报道的大新闻就是这么找到的？
  千度曾经可是挺厉害的互联网企业啊，跟哥哥的产业似乎还沾着点边。好像千度也是第二批支持馨系统，并专门为馨系统开发应用的公司，在她哥的系统上有好几款软件呢。
  于是郭晓怡很热心的凑了过去，突然叫这么一身的记者老师她印象还挺深的。
  因为这位记者姓葆，叫葆星。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华夏还有这么个姓。
  “葆老师，什么情况？”郭晓怡第一时间凑了过去，竟是没有发现其他记者大都在自己的工位没啥反应，还有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葆星这么大喊一声其实就是奔着吸引郭晓怡的注意去的。
  作为一个颇有正义感的记者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憋屈的。
  想深入报导向公众揭露的东西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
  有些看不过眼的事情，却毫无办法。
  比如万度，葆星就一直看这款华夏本土的搜索引擎不太顺眼。
  关于万度干的一些破事，央媒到也报道过几次，甚至发出批评，但是万度总是及时道歉，然后我行我素。
  比如这次的事件，葆星一眼就能看出这又是广告竞价排名惹出的祸端。
  可说实话，这种新闻能让一个省台去关注就已经很不错了，央媒大概率是不会介入的。
  但宇馨科技的小公主正好在台里，葆星感觉事情就可以变得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