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老板在什么地方？”有人问我。
  “中海第一医院的204病房，你们不要乱来，我们老板受伤了！”
  “受伤？”听了我的话，那人更是狐疑：“昨天和我视频通话的时候，那家伙屁事没有，还玩斗地主呢！”
  “草，我们找他去！”
  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我和老马对望了一眼。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看门了！”
  ……
  下午时分，我在建材城躺在马登上歇息，老马则躺在老板卧室睡觉。
  杨茂才不在，老马便将杨茂才的卧室据为己有。
  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放眼望去，只见老板那辆朗逸普拉斯回来了。
  我赶紧去开门。
  杨茂才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一边关车门，一边破口大骂：“这群狗东西，居然怀疑我走漏了消息！不足以共谋大事！”
  老马拿着个扫帚，从杨茂才的卧室慌里慌张的走了出来。
  “老板，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我每天都会帮你打扫卧室！”
  卧槽！牛逼！
  老马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法玩的炉火纯青，简直就是溜须拍马界的扛把子。
  我悟了！
  从老马身上！我学到了太多太多。
  杨茂才道：“行了老马，别扫了！”
  “应该的！我再去用墩布把地拖了！”老马佝偻着背，谄媚一笑。
  “不用了，那个啥，老马，你被解雇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
  杨茂才道。
  老马一听，差点当场去世：“老板？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决定自己来当会计！”杨茂才道：“必须得学会开源节流，否则咱们茂才建材城可能在这次风暴中倒下！老马，我希望你能够体谅！”
  老马又拍了几个马屁，但杨茂才不吃这一套，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炒老马的鱿鱼。
  我在旁边看着好生羡慕！
  为什么被炒鱿鱼的不是我？
  杨茂才这个狗东西？
  三个员工都炒两了，居然还把我留着？
  这不是坑爹嘛！
  两个人去了杨茂才的办公室，因为工钱的问题，再次发生争执。
  好半晌，老马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黝黑的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刚才跪舔，谄媚的笑容全然不在。
  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怨毒。
  他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杨茂才，卧槽你大爷，你这个鸡脖！”
  老马开着他的奇瑞qq离开了茂才建材城。
  现在就剩下我和杨茂才两人。
  杨茂才给自己点燃一根华子，淡淡的道：“好了，现在人力成本已经降到了最低，我们也是时候降价销售了！”
  降价？
  这龟孙子又打算玩什么把戏？
  我道：“杨哥，难道我们打算和对方打价格战？他们可是签了一千万的大单，论实力，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杨茂才道：“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阿志，你出去一趟，按照对面我跌建材城的牌匾，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价钱和对方搞成一样的！”
  卧槽，这个贱人！
  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哥，对面的牌匾做工精细，还是楷书，做这么一块牌匾，估计得大几千块吧？”
  听了我的话，杨茂才连连咳嗽数声：“什么，这么贵？算了，我去想办法，你在店里给我盯着点！”
  他开着朗逸普拉斯出去一趟，然后带回来一个横幅。
  上边写着水泥，红瓦，钢筋，瓷砖……的售价。
  俨然和对面一模一样。
  “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做个横幅算了！”杨茂才招呼我，和他一起把横幅挂到了大门口。
  有了横幅的加持，果然吸引了大量的顾客。
  反正两家一样，对面买货还得排队，不如来这里买。
  时间成本同样是客户购买东西时所看重的。
  “你们水泥也卖十九块？”
  杨茂才道：“不错，不过今天没有了！”
  “不是啊，我看那边有那么大一堆水泥呢？”客户指着我们的水泥道。
  “哦，这些水泥我们已经订出去了，如果您不急的话，明天早上过来拿吧？”
  送上门的顾客，又被杨茂才给赶走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杨茂才去了两天医院，羊癫疯发作，彻底变成傻子了？？？
  ……
  就这样，我们这边也变得门庭若市。
  唯一的区别，所有来拿货的人，都被杨茂才给婉拒了，且让他们第二天早上来拿货。
  这部分人，又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前脚从这里出去，后脚就去对面我跌建材城排队去了。
  第二拨人不愿意排队，打算第二天来我们茂才建材城拿货。
  杨茂才很高兴，回了一趟卧室，然后扣着鼻子又跑了出来。
  “我这卧室怎么越打扫越臭？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这不废话嘛，老马那十年的老汗脚从来不洗，每天在你的卧室里睡觉，不臭才怪呢！
  ……
  到了晚上，我打算下班，又被杨茂才给拦下了。
  “阿志，今天下班别回去了，晚上跟我干活！”
  干活？
  白天上门的生意都被你赶走了。
  晚上还有什么活？
  “杨哥，你又说笑了，晚上能有什么活？”
  “没说笑，晚上的活有很多呢！你跟我过来！”
  我跟着他，来到他朗逸普拉斯旁边，打开汽车的后备箱。
  里边全是海螺水泥的包装袋。
  标号325的，标号425的……
  我突然想明白杨茂才这贱货打算干啥了。
  特么的，原来这贱人打算缺斤短两！
  众所周知，一袋水泥，净重是一百斤。
  如果一个百斤重的水泥突然变成了九十斤，大概也没有人追究吧？
  ……
  贱人啊！
  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我们两个把一百斤重的水泥拆开，然后从里边拿出大概二十斤左右，放到新的包装袋里！
  我负责装卸！
  杨茂才拿着封口机，在一边封口。
  粉煤灰水泥粉末荡漾在四周的空气中。
  我被呛的连连咳嗽，感觉今天可能死在这里。
  于是赶紧找了一枚口罩戴在脸上。
  就这样，连夜的加班加点。
  原先的四百袋水泥，到最后，变成了干瘪的五百袋。
  一晚上折腾差点没把我累死。
  杨茂才却依然精神抖擞。
  他不仅在水泥上做文章，还打算在红瓦，钢筋，瓷砖上做文章。
  电子秤被他连夜调了。
  厂房里的钢尺也被他动了手脚。
  许多已经被淘汰掉的红瓦，也被他重新放了回去，用来以次充好。
  次日，真有顾客来这里拿货。
  我在一旁看的心在滴血。
  你们都瞎吗？
  八十斤和一百斤都分辨不出来吗？
  偏偏他们还真就分辨不出来，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看！
  整个上午，我累的跟狗一样。
  五百袋动过手脚的水泥销售一空。
  还捎带着卖掉了十几根缺斤短两的钢筋。
  这让杨茂才乐的合不拢嘴。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洋洋得意：“哈哈，一上午的纯利润就是两千，比以前还赚！所以我说，做生意，是要靠脑子的！”
  杨茂才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这是坑人好吧？
  可惜顾客们都乐意给他坑。
  全程杨茂才都在盯着我，我也没办法给顾客们提示。
  只有少部分人能够看出端倪。
  这少部分人也不会声张，只会选择悄悄溜走。
  姜还是老的辣，我本以为，大部分人会发觉这其中的猫腻，杨茂才的奸计也不会得逞，也没有必要出招，以不变应万变。
  结果，我以为的，也只是我以为。
  杨茂才今天上午赚翻了。
  中午，我制定了一个方案，来针对杨茂才这样的销售手段。
  钉子的反应很迅速！
  下午，我跌建材城的牌匾旁边，挂上了横幅：“新到货水泥15.2！挑战你的价格底线！”
  杨茂才啊杨茂才，有种来跟我继续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