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苏云叶刷地走到箩筐前，从箩筐里拿出一张凉皮来，搁在菜墩上，拿起菜刀刚生意终于开张！想切，蓦地想起自己刀工不行，到时切出来的凉皮参差不齐，根本没法儿看，赶忙把菜刀塞进贺娟手里。
  “妈，您来切，切一碗凉皮出来。”
  “这是干啥？也没人买你切凉皮做什么？”
  “妈，你就别问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您就尽管切吧。”
  贺娟极懵地端起菜刀，三两下将凉皮切妥当，装进大海碗里，再加上一把面筋。
  苏云叶接过碗，按照贺娟之前教给她的比例，往里面加油辣椒，还有酱油和醋。
  末了拿筷子将加好作料的土豆凉皮拌均匀，摆在菜墩子上。
  油辣椒刚浇在凉皮上，特有的辣椒香气就散了开来，等一大海碗凉皮全部拌好后，带着红润油光，泛着清香的土豆凉皮，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闻一闻更是恨不得立刻来上一碗。
  当地人本就爱吃凉皮，之前是贺娟和苏云叶没经验，摊位摆得有问题。
  她们把凉皮和各种作料都放在箩筐里，只放个大菜墩在筐上，两人又都没吆喝，大家看了根本不知道是卖啥的，怎么来买呀。
  苏云叶琢磨了一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果不其然，等那一大海碗凉皮摆上台面，没多大一会儿，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很快生意就开了张。
  第一个来买凉皮的，居然是隔壁右边卖日用品的小贩。
  他今天一上午生意都很好，卖出去不少针头线脑，还有一些碗盆等，心情也跟着大好，等凉皮的香气一飘散开，他第一个就被吸引住了。
  “你们两个面生呀，是第一次来集市上卖凉皮吗？”
  “对，我们今天第一次来，不过以后就会常来了。”
  苏云叶热情答道。
  “难怪没见过你们。行，给我来一碗凉皮，看着就怪好吃的，要是味道真的好，以后午饭都在你家吃了。”
  “好咧，马上就做好。”
  见生意终于上门，苏云叶立刻脆生生答应着。
  贺娟还在一边没反应过来，她立刻轻撞了贺娟一下。
  “妈，有人要买凉皮了，您快给切凉皮。”
  “哎……哎，好的。”
  终于开张，贺娟还有点不敢相信，她后知后觉地答应着，同时操起了手里的菜刀。
  等凉皮拌好，递了过去，隔壁小贩才吃了一口，嘴里凉皮都没咽下去，就连竖大拇指。
  “好吃，太好吃了！”
  他嘴里嚼着凉皮，含混不清地说。
  好多刚才被凉皮香味吸引过来的人，见他说好吃，全都动了心。
  本来就逛了一上午，肚子里空荡荡的，这会儿饿得很呢。
  “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姐，来尝尝我家的凉皮吧。我妈多年手艺，绝对好吃！”
  苏云叶大声吆喝起来。
  同时她用眼神示意贺娟跟她一起吆喝。
  贺娟张了张嘴，一张脸涨的通红，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见她窘迫的模样，知道想让一贯不爱言语的贺娟当街叫卖是不可能了，苏云叶也就不强求，一个人在摊位前吆喝起来。
  “给我来碗凉皮。”
  “给我也来一碗。”
  很快，三三两两的，大家纷纷掏钱买凉皮，刚才还闲得心慌的贺娟，立马开始忙活得脚打后脑勺，没顾客时的那些担心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板凳和桌子，大家只能站在摊位旁边吃，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毕竟一大帮人围着一个摊位站着吃东西，在整个集市上都是极为醒目的，其他人想不注意都难。
  等这些人过来一看，见先头买凉皮的人都吃得很欢，一看味道就不错。
  就这样买凉皮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供不应求。
  娘俩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有人递过来钱，苏云叶就接钱，然后找钱，之后接过贺娟递过来的切好的凉皮，往里浇作料，再递给客人。
  贺娟吆喝买卖不行，但切凉皮却又快又好。
  娘俩没做几份，就配合的熟稔起来，动作越来越麻利。
  “来三份凉皮。”
  猛然，一个女声在她们头顶响起。
  “好咧。”
  苏云叶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随手将对方递过来的三毛钱接了过来。
  土豆凉皮九分钱一份，三份就是两毛七分，苏云叶快手快脚地找回给对方三分钱。
  “给，您的钱。”
  这回，她抬了头，看清了刚递钱给她的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头发盘在脑后，皮肤挺白，高鼻梁浓眉大眼，虽然上了年龄，脸上起了不少皱纹，可还是能看出年轻时俊俏模样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苏云叶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肯定是原主认识的人。可她一时没从记忆中搜索出对方是谁，在哪里见过。
  “小霞？”
  忽地，旁边传来贺娟惊讶地声音。
  “二嫂，云叶，怎么是你们两个？”
  那女人惊得差点没把刚捏在手里的三分钱掉在地上。
  “你们怎么跑到集市上来卖凉皮了？”
  苏云叶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苏大勇唯一的妹妹，她的小姑——苏霞。
  从记忆的片段中，她得知苏霞自从七年前嫁到前进公社的另一个大队后，就很少回苏家。
  原来的‘苏云叶’自从苏霞嫁人后，也没见过这位小姑几回，所以刚才一见面，她一时想不起来。
  因为不回娘家，所以最近这一年苏家发生的事，苏霞似乎并不知情。
  她看起来还不知道贺娟已经不再是她的二嫂了，她们娘仨已经离开了双井村生产队。
  “我们……我们……”
  贺娟又犯起了老毛病，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眼看周围买凉皮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苏云叶忙冲着苏霞一笑。
  “小姑，我先给您装凉皮，等一会儿忙完，正好您也吃完了，咱们再好好说话。”
  苏霞也看到了周围的情况，点点头道：“那也好。”
  说完，她就不再言语，只静静站在旁边等着拿凉皮。
  等三碗凉皮做好，苏云叶递过去时，才看清在苏霞身后，还躲着一大一小两个小萝卜头。